我心說,不是毛妙妙?這他媽真是出門沒看黃歷。
“你誰?。磕膩淼命S毛丫頭,是不是搞錯啦……?”
“呵呵,看來啊,你這身手也就一般化啊,也不像別人說的啊。一拳就給你撂趴下了。
“嘿,我一聽不樂意了,我這暴脾氣,這娘們還在我后背上來了勁了還,我逆勢雙臂使勁一撐,后背一頂,得空猛地抽出左腿向胸前一抬,回頭就是一句?!霸趺粗恳晃冶衬闫饋戆。俊?p> 她見我右臂向后去摸,要鎖她右側小腿,感覺這女的馬上不說話了。迅速一壓我,借著反作用力抽身往外一彈,立馬跳了起來。
此刻,背上頓感輕快,我如釋重負,隨后站了起來,撣了撣土。
我揉了揉被擦擊的右眼,說,“夠狠的啊,小姑娘。無冤無仇的上來就是一拳,還往眼上封。幸虧我留著量,側頭順著拳風閃的快,否則你這一拳下去我還不得……。”
“行啦,明明是被我打到,還給自己找那么多借口。我看呀,你也就是徒有其表。”
“嘿~呦喂……?!蔽矣挚靿翰蛔』鹆?,不過一想,繼續(xù)和一女流之輩掰扯下去能有多大意思,就頓了頓,強壓著不悅。
憤懣地說到,“你哪兒的啊到底?有事說事!”
“行啦,就是想試一試你,不禁試。一點都不好玩,我呀,不玩了?!?p> “你還不玩了,哪說理去啊?!?p> 見我瞪眼睛,她緊接著湊了過來,走近了我,探頭貼了過來,像找粉刺似的在我臉上下打量。連說,“哦,你原來長這樣??!怪怪?!?p> 我一愣,話卡在喉嚨里出不來。不對,是徹底不知道這姑娘哪根筋搭錯了。準確地說不知道怎么招架,哦不對,是接她這話茬。
“眉上頂華蓋,天庭亦飽滿,下藏明日月,目光如炬添。嗯……長得還算尚佳。不過,就是嘛……這眉棱突起,不好…不好,看來你呀,注定命運多是波折,孤獨處世喲…”
嘿,你個小混…不,小妮子,真夠晦氣口無遮攔的,我這堂堂退伍軍人信你那套,姥姥…!我心里合計著,但沒去頂撞她,估計要不又得掰扯半天一堆沒用的。
“哎……,我說啊,我這模樣兒……妨礙著您什么了?你這是要算卦呀還是要給我開方子???……不是,你要是好算個卦,哥哥一會給你介紹個胖帥哥,那絕對不在你之下,也是卦界一高手,保準你倆相見恨晚,要不你倆切磋切磋,如何?”
“誰算卦,誰算卦,切…我就是單純地瞅一瞅你這精神面貌,不過人家可說的準著呢,不信,你問妙妙去……哎喲,得得得……趕緊帶你去見妙妙吧,這會等你半天了呢?!?p> “我瞅著這丫頭,剛才還是一身英武,末了突然又變娃娃腔兒了。心說,這丫頭精神上真的是正常的么……,唉,不知道。跟著走就完了。
我回話,“哦,那……那走吧。你走前頭?!蔽艺媸桥铝怂?,神經(jīng)兮兮的,側過身讓她先走,她頭也不回,也不客氣,蹦蹦噠噠地甩著胳膊就往前邁了去。
對嘛,豪庭這么大的迪廳還是得有個人帶著走,省的我瞎找了。
下了卡座區(qū),我從后面打量著這丫頭,中等個頭,短發(fā),這穿搭倒頗顯得很時尚,不過從她那雙目測足足有小10公分的高跟鞋來看,這姑娘肯定就不是來夜店玩的。
剛從她提到毛妙妙的神情可見她倆關系很近,應該是閨蜜,嗯,一定是不方便出來,又怕把我引不來,派了個小鬼兒來“巡山”,納悶到底是把我當成孫大圣當救星了呢,還是徹底就當了個白肉唐僧,打算一把我?guī)Щ囟蠢铩妥龅?。要真是這樣,那做戲做的可真夠足的。
又想也不會啊,她是委托大飛做中間人給我遞的條子,不會對我下手才對,想到這里,又回憶剛才和劉宇飛瞎分析時提到給她起的古蘭丹姆的外號來,…她到底是哪個古蘭丹姆呢?平民一個?還是本來就帶著特殊身份呢?哎,但愿吧,不想了,到了再說吧,看他倆能奈我何,我倒要看看這葫蘆里到底裝著是哪味藥。
七拐八穿的,眼見人流逐漸變少,我隨著她屁股后面步入了一個莫名區(qū)域,此時夜場來玩的姑娘小伙子們已經(jīng)漸行漸遠。
我一個勁納悶,心說這地兒怎么貌似并沒來過啊,不應該是往員工通道那邊走嗎,然后再拐入岔口的某個房間嗎?我心里嘀咕。
靜下神來環(huán)看四周,這里都是一些破舊的桌子臺面,以及玻璃轉盤,還很多個羅列很高的吧凳堆在角落里,黑漆漆一堆被扔在了那里,隱約發(fā)現(xiàn)上面布滿了一張又一張的蜘蛛網(wǎng)不規(guī)則地織在上面,像是天然的苫布。
我見姑娘居然還繼續(xù)往前走,看來是輕車熟路的老地方了對于她而言。
不免對于此景卻覺得好笑起來。索性樂著叫住她,說,“咱家那盤絲洞口快到了吧?”
“?。渴裁炊纯?,哪有洞口?你當大兵當傻了吧,這可沒你找的洞口鉆。切……你就跟著吧,馬上到了就。廢話真多……“這妮子好不耐煩地回嘴對我說到。
說話功夫,還沒等我回過神,眼見她輕輕一推,挪開一個裝滿臺布裙的桌子,一個不起眼的小鐵門出現(xiàn)在了我倆前面。長滿了銹。她也沒含糊,熟練的迅速掏出鑰匙開了鎖?;仡^并示意著我抓緊跟上。
我倆就這樣鬼鬼祟祟地一股腦兒地鉆進了那小鐵門里。
“人我給你帶來了啊?!?p> “唉?我說,能把燈開一下么?”我前腳剛進來,這妮子往后一退,居然把門從后面給我?guī)狭?,霎那間伸手不見五指。
“我說,你這化妝間都不開燈的嗎?”我揶揄著屋里的人,我知道,毛妙妙,這個古蘭丹姆就在這里面。
見還沒人說話,我試著走動著繼續(xù)大聲說著,“這可不忒太禮貌啊,我是按字條來的,這里臟亂差也就算了,完全不像個化妝間,但起碼的待人禮數(shù)是不是你們得有點啊?”我放聲逐漸加大,故作發(fā)火叫嚷,并用舌尖抵住下齒,試著盡量用自己的較高的聲線去要屋子里的回聲。
而我這么做其實也是軍隊里傳授的技能,雖然人無法具備蝙蝠那樣的聽力來收集自己的聲波,但在某種特定條件下,人類的聽覺還是可以通過這類方式測出周邊的環(huán)境,但必須是一個密閉空間。恰巧此時此刻的處境下,我只能通過這個方式得以盡快化為主動。算是我多年的當兵處置環(huán)境的對等反應吧。
自然聲音這東西,是靠波頻組合來構成的,比如高中低音的三個頻段,三者中只有高頻高音是直線帶有指向性的,且具備攻擊性的聲波,人也是一樣的,如果對著鏡子尖聲高喊,達到一定分貝值甚至可以將其擊碎。
就是利用這個原理,我感覺屋子里并不是太大。且屋內(nèi)該是個長條方形,這里面的東西應該不多,回聲很空冥,但屋內(nèi)中間貌似應該是有個障礙,反覺聲音彈射反饋的并不遠。
我職業(yè)反應地逐步退后,并設法找到倚靠的墻體,抵住墻角,想著再次用對屋里的人說點什么。
突然,一陣大亮,我被這突然其來的強白熾燈光沖擊得雙目眩暈,視線模糊,下意識抬起右臂在眼前一擋。
“邵哥,你好,我是毛妙妙?!?p> 行,我暗自不得不佩服起來。心想這小姑娘居然把我耍的團團轉。我承認,從我和大飛分開就搞得十分被動?,F(xiàn)在可好,眼睛又晃了一下子,此刻在我眼前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甭說,她毛妙妙了,我連自己手都看不清了。
“你們這些人,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你們這是什么情況?”我快速地揉搓著自己雙眼。
“實在是冒昧了,邵哥,太給您添麻煩了?!?p> “豈止麻煩?從我見了她后就手上沒斷過?!蔽姨窒蚺赃吅鷣y一指,意思就是你派的那個死丫頭。我加速揉搓,只有這樣加速活血視力會恢復的快些。
“快!冠星,快扶著邵哥坐下來?!?p> 我聽見毛妙妙在我面前指揮著那個領我來的丫頭,并拖拉來了一把椅子停在了我面前。
“不用我扶你了吧,大哥?!斑@孩子略微是點情緒。
“你可別扶我了,保不齊咱倆再傷著誰。“我插科打諢地戲謔了句。
我就勢尋聲向前摸過去坐下。你別說,坐定后好很多,也的確有些折騰累了。我微微低頭使勁擠了擠眼睛,似乎恢復不少。抬頭待我平視時,視線逐步變得清晰起來。
面前的此二女在我對面早已落座,我們相隔中間有條不銹鋼桌子。
我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個十來平米的小儲物間,屋頂不高,墻壁破舊不堪,有些已斑駁的墻皮搖搖欲墜。但地面著實干凈,水泥地蹭的锃亮,泛著微光,像是有經(jīng)常有人拖過的跡象。兩邊都是四通的大鐵架子,上面儲放是大量的白色干凈布單,壘得很高,疊得很整齊,如同豆腐皮層層堆疊了上去。
見我默不做聲,對面先開口了?!安缓靡馑及?,邵哥,這里并不是我的化妝間,所以沒法給您倒水喝……您別介意,這些接下來我會解釋給您聽的?!?p> 毛妙妙這姑娘,瞅著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高個很瘦,修長的脖頸下收攏出兩條深洼的鎖骨,黝黑的長發(fā)柔順過肩,瓜子臉,配著一雙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呼扇呼扇地上下展動著望著前方,一看就是標準的美人胚子。
不像旁邊這位,就是那個叫冠星的女孩,剛才舞廳里黑沒看清,現(xiàn)在一看,倒是略顯得豐滿自然,娃娃臉,說起話來,一側有個明顯的小虎牙。
“這也本來就不是個喝水的地界兒。你們怎么帶我來這了呢?這里不是布草間嗎?這么多洗完干凈的餐布、桌布的……,呃,還有一堆沒洗的……。”邊說,目光所及到自己腳下一側的竹編大筐里,還堆著一堆沾滿紅酒和食物碎渣的毛巾和餐布,隱約一陣陣還向上散著難聞的餿味。
“這地界兒怎么啦就?手下敗將,你個當兵的還怕這個?沒想到不光功夫不行,也挺不爺們兒的?!蹦莻€叫冠星的小虎牙開口發(fā)難道。
“我和你的事兒是不是可以翻篇兒了?,F(xiàn)在是不是沒你什么事兒了就?沒你事兒的話,可以在外面把門帶上,我就不送你了。”我心說哪壺不開,提哪壺,沒好話的給了小虎牙兩句。
“行了,星星,別說了。本來就是咱們換地方不對在先的。你怪人家干嘛?要不是你的嗖主意,我看化妝間就挺好的?!泵蠲铑^也沒回的,繼續(xù)望著前方埋怨著小虎牙。
“不是說好了,咱們測一測他們嗎?看看是不是真像說的那樣兒,年少穩(wěn)重,能托大事兒的人。“小虎牙撅著嘴辯解著。
“不過嘛,算你誠信,一沒向公安和白斌他們擴散消息,二的話,說一個人來就一個人來。這點來看,湊湊活活吧?!?p> “這也是……測啊?你真是個測試狂魔。什么都測?!?p> “那可不,我得對我姐們兒負責啊。你們男人好東西沒幾個,除了……?!靶』⒀罍惲搜勖蠲?,話開始變磕巴起來。
“怎么?打罵男人你不專業(yè)戶嘛,也有能瞅上的?哪一位???我倒想聽他一聽?!?p> 小虎牙說著說著,挺起了腰,抿了下嘴又咽了口吐沫,看我毛妙妙又看看我。
“到底誰啊,瞅著意思,我認識?”
“……呃,你見過的。就是……,就……是,那個,李易天?!?p> 我瞪大眼睛,什么?你再說一遍!
“李……易天?!?p> 這個人這個名字,我很清楚是誰。因為在刑科所停尸房時,我記得很清楚,賴軍手里翻看的死亡報告里,頭一行字,清楚地寫著,死者李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