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般渾渾噩噩過了一宿,直到天亮,還未見南宮竹燕的身影,心下有些擔(dān)心時,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背。
他回首,卻發(fā)現(xiàn)是南宮竹燕,昂起明媚的笑意,手里還拎著一個黃油紙的小包。
“殿下,餓了吧?!蹦蠈m竹燕徑自蹲在他的身邊坐下,拆開油紙包道:“我連夜要后廚做的,快吃些,現(xiàn)在天剛亮,也不會有人的?!?p> 澧遐點頭道:“那就一起吃吧?!彼斐鏊揲L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單膝站立的坐著,拿了塊棗糕吃著,又道:“可安排妥當(dāng)?”
“恩,一切按殿下所說?!蹦蠈m竹燕點頭。
南宮竹燕盯著澧遐看了看,澧遐愣了半晌,尷尬一笑。良久,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天已經(jīng)大亮,外面開始了響動。
有人推門而入,嘴里說著“來,抬走?!?p> 二人相視一眼被來人來著走。
“翊王殿下,您可莫給老臣裝圈子。”王嗤徽站在看他道,但他身形在澧遐看來有些小,他看了一下身邊的人“嗯”了一聲。
下人會意,在澧遐膝蓋彎處,踹了一腳,澧遐吃痛,被壓了下去。
王嗤徽接著說:“安王已經(jīng)告訴我了,您此次來可是帶了不少兵隊,是來攻打安王的?”
“不錯?!卞㈠诨氐?。
王嗤徽點頭,接著說:“那,我就更不能放了您了。您也知道,老臣臉皮薄,沒有點功績傍身,是待不下去的,那就要仰仗您了?!?p> “來人吶,將翊王,翊王妃關(guān)進客房,好吃的好喝的一樣都不能少了?!?p> 待他們走后,王嗤徽問道:“沂源,你怎么看?”
沂源就是昨天的二狗子,沂源盯著他們走遠的身影道:“老爺真的以為安王會靠得?。俊?p> “翊王不過不足弱冠的少年,安王可是征戰(zhàn)沙場的老手,怎么,還贏不了?”
“翊王是少年,但少年人向來最具血性,想當(dāng)年與先帝出征,曾憑一己之力,取得“年少萬兜鍪”的稱號,再回來獨自領(lǐng)軍血洗王氏,除廉黨,大戰(zhàn)突厥,平戰(zhàn)亂,那時的他不過年僅十三歲。”沂源頓了頓又說:“這場仗,翊王贏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論戰(zhàn)績,安王也不差,論民心,安王也不會少?!蓖踵突瞻櫫税櫭嫉?。
“怎么不會少,若是之前,民心自然勢均力敵,可現(xiàn)在挑起戰(zhàn)事的可是安王,百姓有哪個是愿意打仗的呢?”沂源不咸不淡的說。
“你的意思是,歸順翊王?”
“來不及了,翊王何許人也?怎么可能還稀罕我等?!币试醋缕妨丝谥白约号莸牟璧溃骸澳蔷偷官u軍火,發(fā)他一筆戰(zhàn)爭財,我想翊安兩王,不會錯過的?!?p> 客房
已經(jīng)快接近午時,計劃快要實現(xiàn)了,澧遐和南宮竹燕也沒閑著,將客房翻了個底朝天。
“走水了,走水了,后院走水啦!”只聽見小廝的喊叫聲。
二人相視一笑,移步到偏院,飛身點地,出了王府。
“走水?怎么會走水?!”王嗤徽氣急敗壞道,環(huán)繞了一下糧倉的周圍,瞇了瞇眼睛,呵的一聲笑了,好啊,澧遐!
他盯著地上的鏡片,心浮氣躁,就是一腳,暗想不對,他警覺快步走到后方,眼前的景象再一次讓他震驚。
好一個乖乖,走水是假,偷糧是真。
“來人,來人,拿下,拿下!”王嗤徽驚呼。
文君和明尹大叫不好,道:“撤,撤!北秦你先走。”
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文君和明尹墊后,看著車趕遠才憑借輕功脫身。
軍營
澧遐派出一隊兵去接北秦,見車上的糧草只有王氏不到三成的糧草,笑而不語。
北秦跪下道:“屬下辦事不利,望殿下處罰?!?p> 澧遐括弧一笑,抬手扶他道:“情理之中,意料之內(nèi)?!?p> “殿下。”
“殿下?!?p> 看見文君和明尹回來了,澧遐松了口氣道:“回來就好?!?p> 澧遐讓他們把糧草送到后方,自己回到營帳,勞累的一天,未免有些疲憊,他鬧心的捏了捏眉心,怕是一會,王嗤徽就要來找他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王嗤徽便帶著鐵騎來找他了。
王嗤徽坐在馬上,兵在離營帳數(shù)十里地接著行軍,旁邊是他的五個兒子,后方是三千鐵騎。
陣前大喝道:“澧遐!你可知道,你斷了生意人的財路,可是逼民造反吶!”
一聲聲叫囂聲傳著,“報!殿下,前方十里,王嗤徽帶著鐵騎來了。”
“好,跟本王一起,開關(guān)迎敵?!卞㈠谡笪W饋?,穿上自己銀白色的盔甲。
踏上戰(zhàn)馬,“吁”的一聲,在離王嗤徽數(shù)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道:“王大人,今日從您這搶來的糧草,本王會以該當(dāng)價格換與你,如何?”
王嗤徽看著他的軍隊,動搖了一下,可他還想要的更多道:“殿下,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你搞不清楚嘛?戰(zhàn)亂里,糧草自然不是原來的價格。”
“大人想要的多少?”澧遐皺眉反問道。
“至少翻上五成!”
“本王若是不答應(yīng)呢!”
“那這糧草,我就只能賣給安王了?!?p> “可這之前的三成糧草,本王會以往昔價,向大人買了,至于其他七成,大人隨意?!卞㈠隍T著馬上,神情不變。
“澧遐!你不要欺人太甚!”王佑峻不滿,舉起箭弓,一舉射向澧遐,澧遐一驚,側(cè)身躲過。
“欺人太甚?”澧遐老謀深算道:“讓本王來猜猜你們何為會反水吧?你們覺得安王不可靠,便乘這糧草,想兩邊通吃,兩方交好,這樣無論哪方輸贏,對你們都是百利而無一害,還可以發(fā)一筆戰(zhàn)爭財?!卞㈠谔裘紗柕溃骸氨就跽f的可對?”
王佑峻被人猜中了心思,不滿的哼唧著。
“這批糧草,是你們王氏的沒錯,本王巧計奪回,但也不會強買強賣,給你價錢,你方收錢,我方拿貨,已算是天經(jīng)地義,你若要趁火打劫,本王也不是個傻子,自然不會買,況且戰(zhàn)事吃緊,糧草更沒有償還之理。況且,王大人,您捫心自問,你這糧草里,沒有年年頤朝給你分發(fā)的俸祿?本王還是那句話,食君之祿自然要要擔(dān)君之憂,您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食君之祿卻不能擔(dān)君之憂,按國法,本王也不算太過分,所以這批糧草,按原價出售,已算是本王最大的仁慈了。”
“好?!蓖踵突找а赖溃骸澳堑钕陆诲X吧!”
澧遐抬手,勒馬看向北秦,北秦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取來銀兩,待他們走后,澧遐對北秦說:“就從本王賬下將銀兩還原吧。”
“是?!?p> 一切處理妥當(dāng)后,澧遐才闔眼小憩了一會,卻聽見門外再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