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曉是在裝睡,那自然不會輕易睜開眼睛,哪怕落在自己臉上的那道目光有多灼熱。
沈霽川從進來見到她的那一刻便知曉她是在裝睡,只是不曾點破,如此安靜的時候于她倒是少有,眼睛眨也不眨的一直盯著她瞧,也不知自己在瞧什么,只是瞧著瞧著,竟然覺得她閉眼時很是可愛,不自覺將手伸出去捏捏她的臉蛋,好似要驗證著觸感是否真如自己所想那般軟糯。
季曉曉委實沒料到沈霽川竟然會用手入rua自己,這一下子就彈開了,忍無可忍道:“師父,你要干嘛!”
沈霽川才捏了一下,好似意猶未盡的慢慢將自己的手收回,渾不在意道:“不裝睡了?”
季曉曉剛剛還如同一只炸了毛的貓,此刻便如沒脾氣的鵪鶉,小心翼翼道:“師父,我錯了。”
沈霽川沉聲而問:“錯在何處?。俊?p> 季曉曉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復雜,勉強說了句:“不該裝睡。”
沈霽川垂著眼皮看著她,輕笑道:“你有顧慮?”
季曉曉明白他所說的是自己對其態(tài)度的改變,心下一咯噔,沒有回話。
沈霽川斂眉低問:“你在顧慮什么?”
季曉曉垂著頭依然未置一詞。
“我既然收你為徒,便是把你當做徒弟來對待,你不必顧慮,”沈霽川稍頓,又輕笑了聲,“莫非,季三你覺著我對你有著別的想法?”
季曉曉聞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徒弟自然沒有如此想?!?p> 沈霽川見她如此干脆,臉色立刻便冷了三分,嗓音微沉:“如此最好。”
說完便起身下了馬車,徒留季曉曉愣在原地。
快馬三日的路程,硬是走了整整六日才到月山腳下。
一路上迎接沈霽川的教眾多如牛毛,還真是……壯觀!季曉曉緊跟在他身后,一時也是備受矚目,儼然有種狐假虎威之感。
*
“今日已是霜降,天氣日漸寒冷,束姑娘應要注意保暖?!?p> 白棠自那日與‘束憐月’相約一道,已然已過了三日,這三日里,二人交流雖不多,但大概有了個了解。
況且‘束憐月’樣貌出眾,儼然一個落落大方的美人,愛美之心人人皆有,何況是混跡江湖多年的老油條白棠,自然是十分關(guān)照她,今日見她咳嗽,連忙為她買來了一件披肩。
束惜花眼見白棠遞了一件月白色披肩過來,未有推辭,將其披在了身上,甚是柔弱道:“多謝白公子?!?p> 白棠看著那月白色披肩下的‘束憐月’,月白色襯托的她越發(fā)純真柔弱,唯有那雙狐貍眼顯得她除卻柔弱,還有些勾人心弦。
聽到她言謝,白棠才晃了晃神,正色道:“不必謝?!?p> 白棠心想:想到昨日她無意間說起她是從齊州百楠縣來,心中不免提高了警惕,如此巧合,怕是此人不會簡單。
隨即特意提及,“我們已經(jīng)得到了平州境內(nèi),在下欲向北行進,不知束姑娘的那位親戚是在平州何地?”
束惜花心中早有了算盤,就等著他這一問,“如此便又巧了,我也欲向北行進至月山?!?p> 束惜花心想:一路行蹤都是真實的,扮演好束憐月便不必要撒謊,越真實越好。
白棠心下大驚:月山?莫不是要尋山月教?如此便更加巧了,可如她所言皆是脫口而出,毫無半點遮掩,心虛全然是看不出來。事有蹊蹺!事有蹊蹺!
隨即試探道:“月山?據(jù)我所知,那處不是……”
束惜花心中冷笑,暗道此人明知故問,好笑。
“山月教,”束惜花果斷的將話點明了,“我要尋的親戚便是山月教中人?!?p> 白棠面不改色道:“哦?束姑娘是要尋山月教中人,那我倒是可以幫上一幫,我與那山月教教主打過交道?!?p> 束惜花此前便猜測此人必是江湖上的老人,才能如此熟悉各地各派,又仔細回想那日他出手的招式,以及他招人的穿著,早就又了個答案,如今他竟然和沈霽川還打過交道,倒是更加確信了——俠盜白棠。
當然知道歸知道,可作為束憐月,必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將這一切猜想壓在心底,佯裝驚喜道:“真的嗎?白公子認識山月教的教主?”
“在下不說假話?!?p> “如此甚好,那就勞煩白公子好人做到底,將我送到山月教內(nèi)?!?p> 白棠自然應下了。
*
季曉曉那日入教才算是正式拜了師,入了譜,給了玉碟。
如今拿著手中的玉碟看來看去,想著果然是老狐貍,那日當著爹娘的面,說什么玉碟已下,不成也得成,也不怕當時娘當即要看玉碟在何處。
不過果然如自己所料,沈霽川目前還沒有徒弟,自己算是他的大弟子,但是別的山主可是有弟子的,比方說方知有的首徒——徐客行。
不知他是如何發(fā)覺自己學醫(yī)的,入教這么多天,自己見得最多的除了沈霽川就是他了。
“季師妹,原來你是鬼谷醫(yī)仙的外孫女,如此這般竟然不得告知我一聲,”徐客行說著在季曉曉面前來回踱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著道,“對了,昨日你說大便秘結(jié)者可灌腸,晚些時候我仔細翻閱《傷寒論》,其中陰明篇中就有提及,說是津枯腸燥、大便秘結(jié)者,用蜜餞導而通之,或是用豬膽汁灌腸以排出宿便。如此一說,還真有灌腸一說?!?p> 季曉曉呆愣了一會兒:這個傻子,還真去翻書了,昨日硬是要與自己討論便秘的多種解決之法,見他說了半天,插了一嘴說可以灌腸。
“徐師兄我那是踩了狗屎運,正好知道,我并非醫(yī)者,你該另尋同道中人?!?p> 徐客行顯然是不信,思忖了片刻道:“不想師兄我打擾你也可以,那師妹你將那日你入教時攜帶的那本醫(yī)書借我看看?!?p> 季曉曉:醫(yī)書?
不會是前幾日在路上為了打發(fā)時間拿出來看的——藥書。好家伙原來是為了這個盯上自己的。倒不是不行,雖說那書是賀千歲臨走前給自己的,說要自己將其背熟,但也沒說不可借給其他人看。
“可以,你等會兒?!?p> 說著季曉曉轉(zhuǎn)身進屋,將那本書拿了出來道:“給你,但是只是借你,要還我的,我還沒看完呢?!?p> 徐客行見她如此大方,也不藏著掖著,從懷中也拿出一本書道:“季師妹如此大方,師兄也將自己所學與你共享。”
季曉曉看著上面赫然寫著《穴位論》,“這……”
徐客行揚眉,侃侃而談:“這是師兄我學醫(yī)以來多年整理出來的,穴位針灸術(shù),凡關(guān)穴位面面俱到,季師妹可好好參詳?!?p> 季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