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太陽落山,幾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別,三皇子和夜笛青回皇宮,走時交代沐辰延將長安兩人平安送回府。
林府要近些,之后馬車里又只剩了長安和沐辰延兩人。
長安啃著手里還未吃完的小吃,安靜的馬車里嚓嚓聲顯得尤為明顯。
見她吃的差不多了,沐辰延很自然地給她倒了一杯喝的,長安也不客氣,接過來一聞,眼睛一亮:“是果酒?!?p> 她酒量淺,卻又喜酒的醇香,平日只能喝點果酒。
而且聞這味兒,就是長平酒樓賣的果酒。
沐辰延看她喝的像小貓一樣,眼里帶著寵溺,待她喝完,卻是不準她再喝了。
長安也知自己的酒量不能貪杯,只好繼續(xù)拿起一根糖葫蘆。
“你要吃嗎?”
她本是客氣問一句,畢竟一直都是自己在吃喝,有點不好意思,但沒想到他真的就湊過來了。
看著眼前嘴唇微張的俊臉,她感覺自己有點醉了,不然怎么會覺得臉上燒得慌。
一把將糖葫蘆塞到他手上:“你自己吃吧,我突然不想吃了?!?p> 沐辰延輕笑出聲,拿著糖葫蘆咬下一顆,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長安瞪了他一眼,躺到軟枕上,別說,這廝的馬車布置的還挺舒適。
馬車快到長安居,聽得那人道:“如今你到了京城,恐怕早已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你又身為女子,拉攏的手段更多些,這段時間要多提防?!?p> 長安知道他說的是哪些人,皇位之爭,需要的不僅僅是人,還要大量的錢財,擁有長平酒樓,在這方面就相當于無憂。
而且長平酒樓這幾年一直在做善事,捐軍糧,賑民災,在百姓心中,有的不僅是富名,還有善名。
“來了京城那一刻,我心里就有數(shù),倒是還有一事要謝謝你,這幾年文知府對長平酒樓多有庇護,是你打的招呼吧?”
雖然她與文熙蘭相交,但是還不至于讓一州之府對一個酒樓如此關注。
沐辰延沒有否認。
“那些人對長平酒樓都有企圖,那你呢?”長安心里是這么想的,也就這么問了。
二月的天還有些微寒,長安下車的時候隆緊了披風,腦子里還想著剛剛沐辰延說的話。
“任何人做事都有所圖,而我圖的,是人。”
這算表白嗎?來得如此突然。
旁邊的歸青見小姐臉頰微紅,還以為是被風吹著了,想著等下給小姐熬杯姜茶。
……
九日時間一晃而過,長安和歸青又站在了貢院門口。
鐘聲一響,里面陸陸續(xù)續(xù)有學子走出來,皆是身形疲憊,眼露青色。
九天的時間,就待在一個小隔間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換了誰都好不了。
歸笙從里面出來時,比大多數(shù)人好些,但也是衣衫褶皺,頭發(fā)凌亂,但一雙眼亮的驚人。
看到長安和妹妹時,他心里一暖,“小姐,阿青?!?p> 長安,沒有問他考的怎么樣,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家里準備了大餐等你。”
回到府后,歸笙洗漱完簡單用了飯,然后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
就下來就是等結(jié)果了,考試已定,想再多已無益,不如先把這前頭過好,一次歸笙和長安一個比一個輕松。
長安也給陳山一放了假,讓他回治順縣看父母,這京城的生意讓歸笙管著。
結(jié)果不出兩天,就有人到酒樓找上歸笙。
手段不外乎是威逼利誘,長安讓歸笙不要急著拒絕,對方有所求,那就拿出態(tài)度來。
最重要的是,殿試還沒有到,防止對方耍壞,先穩(wěn)住再說。
于是歸笙在殿試前這段時間,也學了個左右逢源。
——東宮
太子親自給眼前的白衣男子倒了一杯茶:“祝南,這幾日你也看到了,不管是孤派去的,還是五皇弟那邊的人,那歸笙都以禮相待,沒有半點不同,這人到底能不能拉攏?”
白祝南謝過太子后端起茶抿了一口,才緩緩道:“殿下不用急,這歸笙是一個敲門磚,等殿試過后,若他真能有成就,高傲一點也沒什么。再者,如今他這般誰都不得罪,卻又不回絕,要么是想看看誰能給他更大的好處,要么就同樣是在等殿試?!?p> 太子點點頭,“那孤就等殿試過后?!?p>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其他政事,待天色漸晚,白祝南起身告辭。
從書房出來,一路上太監(jiān)宮女都恭敬地行禮,眼前這謫仙般的男子,雖只是太傅府的庶子,卻沒人敢小瞧他。
出了皇宮,阿大詢問公子是否還要出城,馬車里的白祝南揉了揉太陽穴,“回府?!?p> “是,公子?!?p> 馬車停在太傅府門口,白祝南下了馬車,進府沒走幾步就聽到大堂傳來的一陣慘叫聲,聽聲音,還是他那不成器的弟弟的。
“怎么回事?”
旁邊的下人連忙道:“三公子今日在……在花樓里和劉家公子打起來了,回府后就被老爺家法伺候,這會兒正打著。”
白祝南微微頷首,腳步卻是放慢,踏進正堂時,板子剛好打完。
“父親?!?p> 太傅看到他,眉頭稍微舒展,雖然這一個兒子不爭氣,好在另一個兒子心思手段是半分不輸于他。
只可惜,是個庶子。
白祝南心里譏誚,面上卻不表現(xiàn)半分,“三弟這是怎么了?”
太傅看著趴在地上的白宏升,心里的氣又要升上來:“這逆子在花樓和人家大打出手,鬧得人盡皆知,不打一頓難消我的氣。”
說著,又要讓人拿板子上來,白祝南卻是攔了他:“父親,再打就要出事了,讓我來吧。”
白宏升沒有覺得松一口氣反而心頭警鐘大響,他這二哥看似溫和,實則最是薄涼。要說這府里他最怕誰,不是爹,而是這白祝南。
果不其然,接著他就聽到他那好二哥道:“三弟身邊的下人不能勸誡主子,也應當罰,全部打二十大板重新發(fā)賣,新的下人全部換成小廝。另外,三弟受了家法也該好好養(yǎng)傷,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好生修養(yǎng)兩個月?!?p> 打蛇打七寸,限制他的自由,還把他身邊的人都換了,這對他比打板子還要難受。
白宏升雖然不服氣,但是被白祝南輕飄飄看一眼,嘴里的話就吞下去了。
白祝南可不是真的想管教這個三弟,他只是不想讓他再出去惹禍給府里添麻煩,給他添麻煩。
畢竟是他三弟,他也是想給他機會的,但是要聽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