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放榜這日,長安和歸笙誰都沒有去看,反正會有人來報(bào)喜的。
就在長安一杯茶還沒有喝完時,門外就敲鑼打鼓放了鞭炮。
會元,三元及第。
殿試這天,長安只送歸笙到了門外:“這是最后一次送你了?!?p> 往后便是前程似錦。
歸笙上了馬車,掀起車簾深深地看了一眼門外還未進(jìn)去的女子。
從未肖想,只是心中有所愿。
而最后的殿試,歸笙也不負(fù)所望,被皇上欽點(diǎn)狀元,一時風(fēng)頭無匹。
而此時的歸笙,卻和長安一起到了城外的莊子上躲清閑,同行的人還有文熙蘭兄妹和夜笛青。
暫定的計(jì)劃是在這里玩?zhèn)€四五天,因此大家都帶足了行李。
夜笛青是沒想到狀元郎竟是長安的人,還好來之前長安有說明,她也有備了賀喜的禮物。
“一般人家要是中了狀元,恨不得擺上個三天三夜的宴席,你們倒好,跑到這莊子上躲清閑?!?p> 長安連忙擺手:“若真要來個三天三夜,我恐怕是第一個吃不消的?!?p> 夜笛青讓侍女拿上來給狀元郎的禮物,是一套文房四寶:“我這人也不懂這些,這還是從我三皇兄那里拿來的,看他肉痛的樣想必是好物,你且收著吧?!?p> “謝公主?!睔w笙接過禮盒,面上淡然自若,讓夜笛青也高看一眼。
文熙杰這次名次也不錯,在二甲之列,這時作了個夸張的禮:“笙兄,以后同在朝為官,可要多照顧小弟我啊。”
歸笙早知他的性子,配合地扶他起來:“那就看你怎么表現(xiàn)了?!?p> 文熙杰一臉大驚,雙手抱住自己:“笙兄,你該不會對我有非分之想吧?”
眾人大笑,歸笙一臉黑線,轉(zhuǎn)身出了院子,文熙杰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文熙蘭用手帕遮著嘴笑:“我哥哥和歸笙大哥也是緣分,從沒見他這么和人親近過?!?p> 文熙杰雖然性格開朗,但世家子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這般確實(shí)是第一次。
長安也笑:“歸笙這兩年性格越發(fā)沉穩(wěn),有文大哥這樣的朋友也是幸事?!?p> ……
這處莊子是長安兩年前買下來的,可以說是周遭最大的一處莊子,有樹有田有地。
聽說這莊子上種的有草莓,夜笛青和文熙蘭都很感興趣。
草莓這種水果,即使在皇家也是難得。
長安早讓人做了幾個小籃子,到了種草莓的棚里,每人一個小跨籃,一把小剪子。
這種活動歸笙和文熙杰是沒有來參加的,兩人騎了馬到別處去了。
夜笛青不是耐得住的性子,這會兒剪了半框就不想干了。
長安見文熙蘭的籃子里已經(jīng)差不多滿了,就道:“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回去吧?!?p> 回去之后,長安做了幾杯草莓味兒的雙皮奶,三人坐在屋檐下吃,看著天邊的紅霞,覺得這種生活真好。
文熙蘭感慨道:“若能一直這樣就好了?!?p> 三兩朋友,幾碗小食,天邊紅云。
長安捧著碗,指尖輕輕劃過碗底,恬靜的生活誰不喜歡呢,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踏入京城這個爛攤子。
日落,月升起。
長安晚飯時喝了兩杯果酒,回房時吹了風(fēng),這會兒正睡不著。
打發(fā)了歸青下去睡覺,自己坐在窗邊寫寫畫畫。
正當(dāng)自己困時,剛要起身去床上,忽然一陣風(fēng)吹過,屋內(nèi)的燈燭全滅。
察覺到屋里進(jìn)了人,長安驚起一股冷汗,徒然間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是我?!?p> 聲音帶著幾分虛弱,長安反手扶住他,壓低聲音:“沐辰延……”
但身旁的人整個都要壓到自己身上,長安感覺到自己手上一片黏糊,心知不好,把他半抱到床上。
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思在想,若不是自己力氣大,還拖不動他。
這會兒借著月色才看到他胸前已經(jīng)染紅一片,長安穩(wěn)了心神從外間拿了藥箱。
把衣衫剪開后,消毒,止血再上藥,包扎。
做完這一連串的動作,她額頭已經(jīng)全是汗,有累的,有驚出來的。
自從上次之后,兩人已經(jīng)很久沒見面了,猜想他是離了京城,這再見面就這么驚悚。
摸摸他的額頭沒有發(fā)燒,長安松了口氣,但也不敢松懈,就靠著床邊坐著,時不時抬頭看一下,直到快天亮?xí)r,才沉沉睡去。
“小姐,您起了嗎?”
長安是被歸青敲門的聲音吵醒的,其實(shí)聲音不大,只是她心里擔(dān)心著沐辰延,有一點(diǎn)聲響就驚醒了。
她抬頭正想應(yīng)一聲,卻撞進(jìn)了一雙黑眸里,“你醒了啊?”
沐辰延撒了慌:“剛醒?!?p> 長安揉揉眼睛從地上爬起來,還好地上墊了墊子,不然這會兒腿要痛了。
“你身上的傷口比較深,不要動,我去給你準(zhǔn)備早飯?!?p> 拉開門,歸青端著水等在外面,“小姐早?!?p> 剛剛小姐沒有應(yīng),她還以為小姐沒起,正準(zhǔn)備把水端下去呢。
“水給我吧,你去吩咐廚房煮點(diǎn)白粥?!?p> “是,小姐?!?p> 等長安簡單梳洗一下之后,卻見沐辰延已經(jīng)坐起來了,她眉頭微蹙不贊成道:“不是讓你別動嗎?”
沐辰延淡淡一笑:“沒事,不會牽動到傷口?!?p> 沐辰延身上只著了中衣,這會兒臉色有些蒼白,倒比往常來得更近人情。
長安坐下來給他把了脈:“這幾日最好臥床不要起身走動,飲食注意清淡些?!?p> 沐辰延:“那就叨擾了?!?p> “嗯?”長安疑惑。
“你不是說臥床嗎?那我只好在你這里住下幾日了?!便宄窖佣说氖且慌衫硭?dāng)然。
長安雖說也沒想趕他走,這會兒聽著卻怪怪的,這人好像很想留下?
“住著便是,只不過你的人呢?”
沐辰延簡單說了原委:“這次為了不引人注意,我是一個人出城的?!?p> 長安也不細(xì)問:“好吧?!?p> 于是歸青一邊疑惑小姐為什么要在房里吃早飯,一邊端著托盤進(jìn)來時,就看到小姐房里多了一個男人。
長安看著呆若木雞的小歸青,淡定地走過接過托盤,“你去找你兄長拿一身衣衫過來?!?p> 歸青:“哦……哦好?!?p> 長安端起一碗白粥遞給沐辰延:“喏?!?p> 沐辰延沒有動,“手痛。”
長安眨眨眼,昨天晚上給他處理傷口時,沒見他手上有傷???
沐辰延被看得不自在,輕咳了一下:“會牽動傷口?!?p> 長安看破不說破,拿起調(diào)羹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