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一片火海。
“快……”快來人救救火。
“呲呲”的火苗聲喧囂著要沖進耳膜,似有人在耳邊低語:“珍兒,本王的人仔細找過了,廢墟里沒有……尸體的痕跡?!?p> “……你放心,只要人還在,就一定能找到的……”
不知又昏沉了多久,文棲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一點一點地回歸,流云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入耳中,聽地不太真切:“……熬好……娘娘醒來再吃?!?p> 隨著意識地逐漸回歸,嗅覺也益發(fā)靈敏起來??諝饫飶浡还扇粲腥魺o的龍涎香,不是她素日里愛點的梔子香,倒像是那人身上的味道。
“娘娘,您醒啦!”最先發(fā)現(xiàn)她蘇醒的是流蘇,略高的音調(diào)劃破寂靜,震得文棲不太清醒的腦袋瓜突突直跳。察覺到文棲不太舒服地微微蹙眉,流蘇連忙抱歉地噤了聲,小聲地去喚正在門口交代事項的流云:“流云姐姐,娘娘醒啦?!?p> 過來好一會子,文棲才覺得舒服了些,有些奇怪地看向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的二人:“怎么……停了香?”
流蘇只笑看著文棲,將視線轉向流云,二人相視一笑。文棲心里愈發(fā)奇怪,隱約覺得自己遺漏了什么。忽然間,目光瞥見不遠處的炕桌,猛然想起那里原先放著盛放著舞服的托盤,頓時驚道:“萬壽節(jié)……”
怕她心情太過激動對胎兒不好,流云忙解釋道:“娘娘莫再擔心萬壽節(jié)的事項啦,咱們?nèi)缃竦漠攧罩保窃摵煤谜疹櫮亲永锏倪@位呢?!?p> “知道您暈倒的消息,皇上立馬就了趕過來呢,這會子才回前朝沒多久呢?!绷魈K一臉喜意,臉上了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娘娘體弱,原先屋里點的香恐怕對胎兒不好,奴婢們問過高太醫(yī)后便做主給撤掉了。”
文棲了然,怪不得方才她老是聞見龍涎香的味道。等一下……肚子里這位?胎兒?
……她懷孕了???
原本清凈的后宮里,突然多了兩個有孕的妃子,一個即將臨盆,一個正得盛寵。劉公公心里吊了幾個膽子,當下馬不停蹄地抓緊安排澡雪軒挪宮的事宜。文棲如今的身子還小,不顯什么,也沒什么孕吐之類的反應,否則等月份稍大一些,便不好再輕易地改變居住環(huán)境了。
至于長慶宮,少不了一番唇槍舌戰(zhàn)。然而顧及著自己已有身孕,文棲懶得開口,只垂眸喝茶,裝作沒聽到。只要她不冒犯到皇后,現(xiàn)如今這后宮里就沒人敢動她。
她承認,最近自己是得寵了些,還有了身孕,可這群女人老是沖她撒火有什么用,還不如回宮好好想想該怎么跟皇上邀寵呢。
“想不到文昭容如今得了寵,竟然也目中無人了起來?!绷謰逍蕾p著自己精致的指甲,冷嘲熱諷。
“姐姐這話著實令臣妾惶恐,”林嬪的話她不能不接,因此放下茶盞,詫異地看向林嬪,“方才各位姐妹有講到臣妾的事情嗎?”文棲又環(huán)視了一圈,孫修儀忙尷尬地挪開視線。方才她甫一看見文昭容,略微泛酸,于是故意說起了昨日圣上因為她而中途突然離開宴席的事情,有意影射她,不想對方竟全然沒反應。
林嬪看穿了文棲的裝模做樣,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就裝吧,看等下皇后怎么治你。
縱然因為文棲的事情被下了臉面,可宮妃有孕是大喜事,皇后不能表露出哪怕只一瞬間的不悅,因此整個請安過程異常地溫馨祥和。
令修媛怔怔地聽著皇后和文棲溫和的談話,心亂如麻。文棲有孕的事情并無遮掩,幾乎是皇帝一離開澡雪軒,便傳的滿宮皆知了??伤稚厦髅饔心敲炊嗳嗣},確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娘娘,”宮女丹秀掀開珠簾,珠子互相擊打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談話,“德伍公公來了?!?p> “讓他進來吧?!被屎笕萆?p> 眾人便瞧見德伍低著頭進殿,身后跟著一個眼熟的小太監(jiān),端著明黃圣旨。德伍目光掃過文棲,看向上首的皇后:“皇上有旨!”
文棲自打德伍進殿來朝她投來的那一眼,心里便有些預感。不過聽到德伍一板一眼地念出“封昭容文氏為從二品嬪,賜封號為如”時,還是難免有些驚訝,畢竟一個月之前她才剛從貴姬越級晉升為昭容,眼下這昭容的名頭還沒聽順耳,卻又有了個新的稱謂。
后宮之事合該皇后掌管,皇帝卻未曾和她商量過,一聲不吭地封了這些個人?;屎蠛捅娙艘坏赖皖^接旨,眼底一片暗色。壓下差點要脫口而出的驚呼,她緩緩抬起頭,故作平靜地從德伍手中接過圣旨。
梅氏進封意料之中,就算如今不封,等太后回來了也是要大封特封的?;实蹓毫诉@些時日,最后也只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給了個嬪位,算是表態(tài)。陸氏本就得力,前些日子又痛失一子,是該進封聊以慰藉。
可文氏憑什么?一無背景二無子嗣,雖有龍?zhí)ピ谏恚墒悄惺桥形纯芍?,這不年不節(jié)的封個嬪本就不妥,竟然還得了御賜的封號。
皇后想不通,文氏哪里就入了皇上的眼了?
“今日便散了吧?!被屎笥行┬睦?。
林嬪心里不舒坦,還想等大家都走了再和皇后說會子話。見皇后起身朝里間走去了,也想跟上去,卻又見皇后身邊的漣秋重新出來,朝她搖搖頭:“皇后娘娘今日乏了,還請林嬪娘娘先回罷。”
林嬪只好悶悶不樂道:“那娘娘休息吧,本宮就先回去了?!鞭D過身,林嬪肉眼可見地耷拉下嘴角。這哪里是乏了,分明就是吃味了。就她端莊識大體,寧愿自己憋著,也不愿意吐露出來。好歹也是皇后,是皇上的正妻,卻因為一個小妾憋屈成這樣。
林嬪沒有一母同胞兄長或者弟弟,可從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府里的小妾們不說服服帖帖,可也被她娘給治得不敢亂蹦跶。要她說,當今皇后既有嫡子,又有顯赫的家世,何必這般低聲下氣。
“前面怎么回事?”林嬪正心煩意亂,遠遠瞧見不遠處有不少人,當下起了看熱鬧的心思,“走,咱們?nèi)タ纯慈??!?p> “給我好好地找,一顆都不能少!”
周婕妤身邊的宮女面露不忿,上前一步就想講理,卻被周婕妤一把抓住,后者輕不可聞地朝她搖了搖頭。
“怎么了,這般吵鬧?”
眾人聽見聲音后,看見是林嬪,連忙行禮:“林嬪娘娘。”
林嬪此時聽見“嬪”這個字就渾身不舒坦,因此也不叫起。
方才高聲訓斥的正是在請安時落了面子的孫修儀,此時她抬起頭,向林嬪告狀:“周婕妤身邊的宮女撞壞了皇上賞賜的南珠手鏈,臣妾便命她仔細撿齊?!?p> 方才幾欲開口的宮女將身子伏地更低,道:“求林嬪娘娘明鑒,奴婢方才并沒有碰到孫修儀。而且奴婢身上又沒有刀子之類的銳物,哪里就這般巧地裝斷了孫修儀的鏈子?!?p> “那依你的意思,是本修儀在說謊了?”孫修儀揚著下巴,盛氣凌人道。
林嬪不耐地給了玉清一個眼神,后者立馬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抬起那開口辯解的宮女的下巴,抬手便她給了一巴掌,口中教訓道:“主子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自己的宮女掌摑,周婕妤卻不敢阻攔,只得向林嬪求饒:“都是臣妾管教不周,讓這婢子冒犯了娘娘,求娘娘責罰?!?
啊起名好麻煩
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