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癱坐在墓碑旁,雙手忍不住顫抖,雙目失神,深夜星空一般的眸子也逐漸變得空洞。
“······妹妹······”
“是的,莉娜是你的妹妹?!?p> “······”
“20年前,我正在龍吟城里,在傍晚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廝殺聲。后來才知道火翊國出兵襲擊我們,你也知道,我們龍吟城在北帝國的東南方,火翊國也在東南方。當(dāng)時龍吟城被打的措手不及,敗逃到附近的森林里。到了晚上,你父親計劃出兵殺回我們的地盤,我碰巧在幸存的人群里,就建議他用兩波敢去送死的人······”
卡爾苦笑著,并沒有任何言語,秋季的晨風(fēng)有些微冷,讓他的手臂起了雞皮疙瘩。
漢斯低下了頭,“你母親自高奮勇要第一個去······”
“我父親阻攔了嗎······”
“攔了,但是沒用,你母親決意要去。在她去了之后,我是在第二批去的?!?p> 卡爾鎖著眉低下了頭,攥緊了雙拳。
“你母親在那次戰(zhàn)役中不幸去世了,我卻茍活下來?!?p> “她怎么死的。”
漢斯遲疑了一下,搓了搓手。
“······被刀殺死的?!?p> “后來我們成功的奪回了自己的家園,當(dāng)時你太過年幼,你父親照顧不了你,就娶了一個在戰(zhàn)爭中他救過的女人,并生下了莉娜。只是在生下莉娜之后,莉娜的媽媽就因難產(chǎn)而死?!?p> 卡爾默不作聲。
“后來王與火翊國達成協(xié)議,王只要交出我們北帝國的公主,并將公主嫁到火翊國,兩國聯(lián)姻,就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墒峭鯖]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王只能找有皇室血親的人,于是就找上了他唯一的弟弟。王召見你父親,想讓未滿一歲的莉娜去假扮公主,說火翊國不會為難一個嬰兒的。畢竟你父親與火翊國有仇,他也不想將自己唯一的女兒送到火翊國當(dāng)人質(zhì),他聽說我哥哥在戰(zhàn)爭后也結(jié)了婚,剛生了個女兒,就問我能不能將兩個女孩互換身份,讓莉娜去做平民家的女兒,米拉作為假公主送出去。你父親為了奪回家園失去了自己的妻子,我們失去一個孩子又有什么。我和我哥哥漢諾商量了一下,就將兩個剛出生的女嬰互換了。現(xiàn)在真正去火翊國做人質(zhì)的公主是米拉·弗伊格特,而不是米拉·凱撒,在我哥哥家長大的莉娜·弗伊格特,才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莉娜·凱撒。”
晨間的柔軟細膩的光輝照到卡爾的臉上,他看上去沒有任何不適,并伸手拿起拐杖,顫抖的雙手吃力地將身體撐了起來。
“我都明白了。謝謝你?!?p> 卡爾在漢斯失神的時刻拄著拐杖離開了。
林風(fēng)席卷著草地沙沙作響,破曉時分的曙光照在營地的木墻上,士兵們基本都在睡覺,只有少數(shù)的幾個人仍然還在聊天,他們徹夜未眠,喝酒吃肉,高談闊論,圍著的火已經(jīng)熄滅,黑色灰燼零零散散飛向天空。
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士兵問了一個問題之后,士兵們都沉默了。
戰(zhàn)甲整整齊齊得被掛在木架上,長槍、戰(zhàn)斧、巨劍都豎在墻邊,士兵們圍成一團坐在地上暢聊。熱烈的氛圍依然不被倦意打倒。
一個中年男人發(fā)聲了。
“說起這個,兄弟們。你們覺得王會因為血緣關(guān)系發(fā)慈悲嗎?我聽說了很多關(guān)于王的傳聞······”
另一個士兵插了句嘴。
“但是我感覺萊昂公爵的勢力很大,他很可能會被打壓。”
“可是······”
“你對王宮內(nèi)的傳聞一無所知啊?!?p> “前輩能聊聊嗎?”
“我可說不好,這得讓我們的老大哥刀疤來說。”
他看向一個男人,這個人臉上全是疤痕,透著一股老辣的氣息。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說了。
“據(jù)說,上一代北帝王有兩個妻子,每一個妻子都生下了一個兒子,這兩個兒子一個是萊昂·凱撒公爵,另一個就是現(xiàn)在的北帝王——沃爾夫·凱撒。王在小時候聰穎過人,而萊昂公爵在小的時候則非常愚笨。但萊昂公爵是小兒子,而且與上一代王不僅長的像,就連性格也十分相似,所以先代王比較喜歡他?!?p> 這個年輕的士兵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刀疤,兩耳聽得入神。
“沃爾夫可能是因為嫉妒,萊昂公爵一直被他欺負。萊昂公爵好像對王位沒什么想法,后來先代王把王位傳給了沃爾夫。我有幸見過萊昂公爵,他的性格十分隨和,吸引了很多追隨他的人?!?p> “那沃爾夫是怎么做的?”
刀疤摸著臉上的疤痕,沉默了。
“行了行了,我們不提這個了。對了,雞蛋,你為什么要入伍?”他身旁的一個人終結(jié)了這個話題。
“我?······我也不知道,我爸讓我入伍的。他說現(xiàn)在不打仗,士兵不用擔(dān)心吃飯問題,而且比平民地位高,就讓我來了?!?p> “他還說,讓我好好干,等我升了官,他就不放羊了?!?p> “嗯,你爸替你想得真周到。我家里沒有田地,也沒有牲畜,不知道該干什么,就進軍營了?!?p> 一聲厲斥打斷了士兵們的談話。
“快快快!起來訓(xùn)練!別偷懶了?!?p> 士兵長一起床就跑到營地里大喊,喊完之后就走到自己的軍帳里喝茶去了。
“長官!外面有信使來報。”
士兵長一臉厭惡地看著跑進來的士兵,不情愿地放下了茶杯。
“大早上的,什么事兒?。∵@么慌張!”
“是······是······是王派來的的信使!”
士兵長咒罵一聲,急忙起身,結(jié)果被桌子腿絆了個踉蹌。
“快!一幫酒鬼!快收起來!別被信使看見!”
他飛速地跑到的大營的軍帳里。
“弗······弗雷德總指揮,王派來了信使,就在軍營門口?!?p> “你他媽的慌什么!不就是來個信使嘛!又不是王親自來了!”
弗雷德起身出帳,步行至軍營口迎接信使。
信使走進軍營:“您是軍營訓(xùn)練總指揮?”
“是我?!?p> “王有令,令軍營訓(xùn)練總指揮——弗雷德·格羅斯,將近年來訓(xùn)練的精銳全權(quán)移交軍部管理,并撤掉弗雷德·格羅斯的總指揮官一職······”
弗雷德聽到了撤職一詞,心頭一緊。
“改任為軍隊先鋒將軍,稱號:鎮(zhèn)火。即刻生效!”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弗雷德在軍帳中收拾著自己的隨身物品,畢竟要離開這里去軍部了,有很多東西需要打理,他不想要屬下的幫忙,許多東西他甚至不愿讓別人去碰。他看著自己短劍架上缺少的一個空位,那本來應(yīng)該是他隨身攜帶的短劍的放置位置,現(xiàn)在也送給了艾貝爾,他是個苦命的孩子,希望“夜白”能真正保護他。
他將帳中懸掛的所有武器全部都放入了收納箱,現(xiàn)在帳中只剩下了一件物品,這個東西對他來說毫無用處,但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他父母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一個精致的狼頭雕塑,狼脖子處有裂痕的鋸齒,看上去是因為巨大的力量被折斷了。
這是證明他有血親的唯一證據(jù),他從來都認真對待,可他想不到除了這樣還能怎么辦了。
“??!他媽的······”
這時他突然捂著胸口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眼白部分越來越大,直到他徹底失去意識昏過去。他躺在軍帳中,因為外面的士兵被下了禁令,所以不能進這里,他就這樣躺著,沒有人發(fā)現(xiàn)。到了深夜的軍營是悄無聲息的,夜晚結(jié)束了士兵白日間訓(xùn)練帶來的疲倦,秋末已經(jīng)沒有了遷徙的候鳥,只剩下夜空中殘留的孤獨。
弗雷德的在昏倒后,腦海中重復(fù)著萊昂的聲音。
“哈哈哈,看,弗雷德,這是你的小兄弟卡爾······”
“弗雷德,這是你的父母留給你的,你一定要保管好······”
“你的母親在你剛出生不久就把你托付到我這里······”
“弗雷德,我說了多少次了,你這個年齡不該問這些!”
“弗雷德!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癢了!看我不削你!”
“關(guān)于你父母的事情,我一無所知!不要再問我了,多少遍都一樣!”
“你在這里生活的不開心嗎?為什么要離開!我一直都拿你當(dāng)親兒子!你和卡爾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你為什么要這么想!”
“弗雷德,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快跟我去給人家道歉······沒事,我和你一起去······我知道是那小子先動手,可是你也不能把人家的鼻子打歪啊······”
“孩子,你也大了,如果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老爹永遠支持你!”
“你的父母一定會為現(xiàn)在的你感到驕傲與欣慰的?!?p> 弗雷德昏沉沉的頭腦中不斷出現(xiàn)萊昂對他說過的話,這些話一直在他心頭久久縈繞,難以消散。
閃爍群星的長夜飛逝,晨星逐漸消散。
金輪在破曉時分露頭,黎明的曙光首先照亮了山脈的頂峰,山峰上的雪接觸到陽光,亮得晃眼,形成金色的雪峰,在萬物都還未接受洗禮時,它是最神圣的存在。雪原上的樹木在還沒有等到金色的照耀,林木依舊是灰綠色的,在茫茫白色中為旅行者提供方向,松樹的枝葉上結(jié)有長長的冰錐,這是經(jīng)歷了漫漫長夜才有的冰雪結(jié)晶。雪原上的冰原狼、白熊、野兔等動物還沒有出現(xiàn),雪原上只有寒風(fēng)撩撥樹葉的聲音,冰錐相互敲打形成一首屬于冰原的靈動的樂曲。
弗雷德感到身體極其疲倦,他摸到了自己躺在一個柔軟的東西上面,應(yīng)該是毛毯,他這樣確信著。他難以睜開自己的眼睛,即使用盡自己渾身的力氣也做不到。他只能用自己稍微有一點清醒的意識去感知,這周圍是一個他陌生的環(huán)境,他微弱的聽到了······人行動的聲音,還有風(fēng)聲,還有一股木頭被燒焦的味道。
我在哪兒?
我他媽的不是在軍營嗎?
發(fā)生了什么事?
操······
全身用不上一點力氣。
對了,我昏倒了,然后怎么來的這兒?
我也看不到周圍的情況,只能先等體能恢復(fù)了。
風(fēng)吹動了泥土的干燥的氣味,即使干燥也有氣味,這氣味隨著地面螞蟻的移動而飄動。蟻后在碎土的深處不停地忙碌著,工蟻到處覓食,即使在荒涼的地方,也會有微弱的生命活下去。
弗雷德聽到自己的身邊有動靜,人的腳步聲,很輕盈,應(yīng)該也很小心。
他感到自己的嘴被人扳開了,一股暖流順著喉嚨進入他的胃。
這他媽是什么?
什么味道!
這么腥!
血?
操,這狗東西喂了我血?
等老子醒了給你揍趴下。
布與風(fēng)之間相互摩擦,嗖嗖作響。天上的云不見蹤影,只有廣袤的大地與無盡的天空中夾著的太陽。
他感覺到自己身體在逐漸發(fā)生變化,有一股很奇怪的能量不斷地在他血脈中流動、迂回、洶涌。
這幫人到底對我做了什么?
在我血液里的到底是什么!
這幫狗賊!
突然他身上恢復(fù)了平日里的力量,弗雷德感到身邊的人還沒走,在睜開雙眼之前就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用力將他拖過來用身體壓住他,在睜開眼的瞬間,順勢一把掐住這人的喉嚨,讓他發(fā)不出任何聲響。
弗雷德怒目圓睜,看到了這個人的樣子,是一個妙齡少女正被他的壓在地上,他的手上下摸動,迅速檢查著她身上有沒有利器,然后四處觀察看看有沒有多余的敵人。他正處在一個灰白色的帳篷里,帳篷很小,他半趴著頭也碰到了頂。
正當(dāng)他檢查完之后才發(fā)現(xiàn)整個帳篷里就他們兩個人,而且他龐大的身軀死死的壓著這個姑娘,這時他感到手臂一麻,當(dāng)他看到自己手臂被這個姑娘擊中的時候,她已經(jīng)抓住了他的手指,用力一擰,弗雷德因劇烈的疼痛迅速從她身上下來。兩人都站了起來,將帳篷從地上掀起,扎帳篷的木棍也被拔起。
原野中的風(fēng)在大地上橫著走,將蓋在二人身上的帳篷布刮落,這一瞬間,他們四目相對,看見了彼此。
弗雷德沒有再反抗,因為這個姑娘如果想殺他是不會用這樣的方式的,剛才喂他的人應(yīng)該就是她。弗雷德放下警惕后才看清楚了這個姑娘,她黑色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逸,她身上披著一件雪白色的狐貍毛皮,脖子上掛著一串野獸牙齒,穿著長筒毛皮靴。即使全身都裹滿了厚重的皮革,可她優(yōu)美的身材還是沒有被遮蓋,這時他看到了她冰潔的大眼睛,雙眼是冰冷的綠瞳,他在看到她樣貌的一瞬間想起了很多詞匯,這些詞都是他以前從未想過的:冰清玉潔、冰雪聰明、冰肌玉骨、冰天雪地······不對,除了冰天雪地。她幾乎詮釋了冰雪美人這個詞,高貴卻不失優(yōu)雅、冷艷卻不失純潔,這一刻他心臟的跳動停止了,他的智慧回到孩童時代。
弗雷德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面前這個牽著他手的姑娘,嗯······牽著手,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這個姑娘發(fā)現(xiàn)他沒有敵意之后也松開了手,她迷離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常人難敵的寒冷,她先開口了,她的聲音冷漠又充滿誘惑力。
“不要有任何反抗,否則你在途中就會被我殺掉?!?p> 弗雷德的感受被她打斷。
“姑娘,我剛剛不是有意冒犯。只不過,我想知道我在哪兒?你剛剛給我喝了什么?我為什么在這兒?還有······你是誰?”
“我們現(xiàn)在在一個沒有人的荒原。你剛剛喝的是我的血。剩下的我沒有必要回答你?!?p> 弗雷德難堪地笑著。
“姑娘,難道你叫什么也不可以告訴我嗎?順便告訴你一下,我叫弗雷德·格羅斯?!?p> “告訴你也沒有任何意義。準(zhǔn)備上路吧。”
弗雷德茫然地看著她。
“去哪兒?”
“北方?!?p> “······北方的哪兒?”
弗雷德對這個剛剛還抱有極度好感的姑娘一下變得有點厭惡。
“北方的雪山?!?p> 我操!
弗雷德心想,她是個木頭嗎?
和這種人在一起生活簡直就是噩夢。
還是不要想那些沒用的了。
那既然這樣了,我就更要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姑娘,我昏倒后為什么在這里?我需要知道。而且,你為什么要帶我去北方的雪山上,還有,喂我的血是怎么回事!這些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否則我······”
這個姑娘沒有多余的任何廢話,直接抽出背后的腰刀甩向弗雷德的喉部,在馬上要接近的一瞬間停下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弗雷德徹底震驚了,他剛剛沒有檢查到的利器原來在她背后藏著,而且他認為自己的反應(yīng)速度已經(jīng)夠快了,況且還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手,居然毫無防備地被一個小姑娘拿刀架著脖子,太丟人了,他也很慶幸,這一幕沒人看到。
“再廢話,下一次就不會停下了。”
弗雷德皺著眉撇撇嘴,做了一個很無奈的鬼臉,攤了攤手。
當(dāng)他以為沒事的時候,而這個姑娘又從馬鞍的包里取出了一根繩子,迅速將他的手綁了起來,而且綁得死死的,甚至專門留出一長段來牽著他。
“我靠!”
弗雷德詫異地看著她。
“上馬吧?!?p> “你為什么要牽著我?。 ?p> “因為你會跑?!?p> 二人上馬后,一路向北前行。
北帝國的王宮內(nèi)熙熙攘攘,大殿內(nèi)的人比平日要多許多,王在大殿的王座旁站著,黑爾加也在大殿內(nèi)的一處角落,那些沃爾夫手下的諫臣、侯爵、將軍似乎在很激烈的討論著什么。
“我的王,您真的打算開戰(zhàn)嗎?北帝國已經(jīng)享受了二十年的平靜了,您真的打算打破它嗎?”聲音來自一位諫臣。大殿內(nèi)一片嘩然。
沃爾夫沒有說話,在大殿上很自然地站著,他殿下的那個諫臣動作表情卻不是很自然,絲毫不敢動。他從寶座旁離開,一步一步地走,腳步聲在大殿逐漸微弱的討論聲中越來越清晰,一步一步地走下,諫臣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在大殿角落的黑爾加臉上露出了越來越變態(tài)的笑容。
他離諫臣越來越近,諫臣身邊的人都退到了遠離他的地方。他頭上的冷汗止不住得往下冒。沃爾夫走到諫臣身旁,微微俯首將嘴貼到他的耳朵邊,輕聲細語地講:“忤逆之罪,可是不輕的。”
諫臣嚇得閉上眼睛連忙道歉:“對不起!我的王,是我考慮不周,沒有想到您的戰(zhàn)略是萬無一失的?!?p> 沃爾夫直起身來看著其他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表情對于一個君王來說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這會影響到他的統(tǒng)治。
“本王不喜歡聽廢話?!?p> 他用手捋著自己整齊的胡須,眼神中透著無人可以動搖的堅定。
“本王二十年沒用過你們,二十年。”
他繼續(xù)捋著胡須說著,聲音更加洪亮了。
“二十年,不是讓你們吃干飯的!”
“現(xiàn)在戰(zhàn)爭將至,就想召你們來,希望能傾聽一下你們想出的戰(zhàn)略。結(jié)果,一張嘴就是不要打。”
沃爾夫捋著胡須停頓了一下。
“二十年前,當(dāng)火翊國攻打我們,占領(lǐng)我們家園的時候,你們也要去說不要打嗎?當(dāng)他們燒殺搶掠時,你們也要去說不要這樣嗎?”
沃爾夫說完殿內(nèi)一片死寂,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話。他冷笑一聲,轉(zhuǎn)身要走回王座。
“廢物?!?p> 他在說完后,很平靜地拔出佩劍轉(zhuǎn)身刺向那位諫臣,一劍刺進了他的胸口,血濺到了沃爾夫的衣服上。
諫臣雙手抓著劍刃口溢鮮血,臉上的表情逐漸猙獰,張開滿是血的嘴似乎想說什么,但隨著身體抽搐,不一會兒就斷氣了。
王腳踩用住尸體拔出劍來,用死去的諫臣的衣服將劍刃擦干凈了,重新收回劍鞘。
“我們王國的始祖——初代王死后,這些原來不被我們放在眼里的彈丸之地,都開始侵犯我們的領(lǐng)土!初代之后的每一代王都沒有作為,如果我再不做點什么,我們的國土將被敵人蠶食殆盡!我們也將死無葬身之地!”
沃爾夫說罷看看了自己的衣服。
“衣服又臟了。”
轉(zhuǎn)身便走,留下了不敢擲一語的眾人。
沃爾夫走到后殿,將配劍摘下放到了劍架上。維奧拉走過來說:“衣服又臟了······”
“我也不想。一點火苗就可以把這座大殿燒毀,我必須在形成火苗之前就將它熄滅?!?p> “你啊······”
“小心駛得萬年船?!?p> “如果今天沒有人反對你,你會怎么樣?”維奧拉露出媚笑。
沃爾夫饒有興致地走向她說。
“沒有的話,我還是會找借口除掉異己?!?p> “因為······”
“沒錯,因為大戰(zhàn)在即,我不能有后顧之憂。我必須讓后方全是我的人?!?p> “我覺得黑爾加留在后方始終是個麻煩······你能不能把他也······”
“維奧拉,你知道樹的生長規(guī)律嗎?”
“怎么這么說?”
“一顆樹想要長得又高又壯,面向陽光,它的根必須深深扎根于黑暗的泥土里。一個王國也是如此,必須要有這樣一個人來做臟活兒?!?p> “可這樣的人當(dāng)你不需要他時······”
“我現(xiàn)在還需要他。”
“······可你最大的隱患還沒有除掉。”
“······”
沃爾夫沒有說話,只是走到維奧拉身邊將她抱住。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幫你?!?p> 維奧拉將雙手?jǐn)n到沃爾夫的脖子上,輕輕將粉唇貼近他,他也回應(yīng)這個動作,兩人深情熱吻后,沃爾夫微微一笑。
“時機還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