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上了歲數(shù)的藥仙,嚇得魂不守舍顫顫巍巍的樣子,文昌連忙上前去扶,完了還不忘小聲問候了一下胡落落的祖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胡落落下意識地把搭在床邊的腿收了回來,蜷縮在角落里,眨巴著無辜的小眼睛,仰頭望著他。
刀子嘴豆腐心的文昌帝君拎起藥箱,把哆哆嗦嗦手抖的藥仙送了出去,爾后回來靠著門邊右手背在身后,半瞇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胡落落:
“早知道,你這么生龍活虎的,本座隨便找個醫(yī)官給你瞧瞧就算了,可用不著大老遠地請了藥仙過來!”
文昌帝君說話的聲音,明顯帶著些慍怒,可心里頭卻不受控制想的是——
“你昨天……真的嚇到我了?!?p> 頂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在他懷里一個勁兒地撒著嬌,這誰能頂?shù)米。?p> 只是心口不一的那瞬間,文昌忽然覺得臉燒了起來,于是迅速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理她。
而單純的胡落落,卻誤以為文昌帝君又生氣了,于是在文昌那張寬大的床榻上,就開始沖著文昌磕頭,一聲磕得比一聲響。
文昌帝君聽見動靜,皺著眉頭轉(zhuǎn)過身來,張開嘴剛要訓斥,卻發(fā)現(xiàn)胡落方才躺著的那一塊地方,一大灘的血跡。
文昌趕緊上前去,一把掀開被子,卻發(fā)現(xiàn)……
這血跡的出處,好像是從胡落落的雙腿之間流出來的。
文昌下意識地低下頭,正好遇上胡落落仰起腦袋的目光,文昌在預判到自己會臉紅露餡之后,便選擇捂住自己的嘴,一下子從床上彈開了。
胡落落根本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低頭往床外頭爬了爬,還以為是床上有什么大蟲子嚇到了文昌,不明所以地嘀咕了一句:
“怎么了呀,床上是有什么東西嗎?”
胡落落只顧著往前看,甚至掀開那絲絨的床墊子仔細地翻找著,扶著門框羞愧難當?shù)奈牟劬?,?cè)眼用余光偷偷瞧了一下胡落落,緊抿的雙唇,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那什么……”
“你好像……來葵水了?!?p> “葵水?什么水,能吃嗎?”
胡落落隨口應(yīng)了一句,可話一說完,她才突然想起來回頭看看,爾后隨手拉過掛在木施上的米白色絲質(zhì)長袍往腿上一蓋,垂在床邊白花花的小腳,立刻縮到袍子底下,怯生生地望著門口背對著她的文昌帝君,蚊子哼哼地請求他道:
“帝君……你能不能……”
“好!”
話還沒說完,文昌帝君像逃命似的,目視前方,頭也不回地從門檻一躍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guān)上了偏殿的木門。
躲在被子里的胡落落,小心翼翼地從里頭冒出一個腦袋,望向背過身,一本正經(jīng)在門外守著她的文昌帝君,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絲暖意。
“他好像……也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地不近人情。”
胡落落瞧了一眼身上蓋著的袍子,彎著腰試探地朝著外面問道:
“帝君,這袍子,我能先換上嗎,我……”
“行!”
這次同樣,胡落落的話還沒說完,文昌便立刻答應(yīng)了她的請求。
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有污漬,此刻的胡落落定會開心地在床上打幾個滾來表達她的內(nèi)心之喜。
只不過,胡落落似乎高興地太早了。
胡落落剛套上那對于她來說松垮許多的白袍,門外的文昌帝君,緩緩開了口,悠悠地說道:
“反正你給我洗干凈就行了?!?p> “用花朝節(jié)當天,寅時取的花王花瓣上的露水清洗三遍就可以了嗷,記住,不許用皂角粉!”
胡落落一聽,當即扒下了身上的袍子,狠狠扔在地上,心中高聲暗罵了一句: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