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腹黑皇子(36)
宋嬌兒陷入深沉的睡意里,忽然一陣鼻尖鉆入一股子夾雜著草藥氣的龍涎香味。她睜著朦朧惺忪的睡眼,如同烏云籠罩的陰影壓下,自己被拉進溫暖的懷抱里。
“醒了嗎?起來先喝藥吧?”容洛坐在床邊低聲哄著,融化著溫柔,眼眸里褪去了朝堂上凜冽的寒意,嘴角微微翹起。
“嗯?!?p> 她輕輕點頭,接過他手中溫熱的碗壁,卷翹的長睫垂下,乖巧地喝下溫度適宜的安胎藥。
見她如此乖巧,容洛的嘴角掠過一絲笑意,抬手熟練地揉著她順滑柔軟的發(fā)絲,“果然是要做母親的人,平日里喝藥總是撒嬌耍賴,今天卻這般乖巧?!?p> 宋嬌兒咽下最后一口苦澀的藥汁,擰著眉頭,快速捏起一大塊蜜餞趕緊塞進嘴里,壓去席卷齒縫的苦味。
“難喝死了,早知道讓你嘗嘗。”
果然懂事不過三秒,剛剛的乖巧只不過是虛假的幻境罷了,容洛無奈地擦去她嘴角殘留的藥汁,能安靜不鬧地喝下這碗安胎藥也算是她的進步。
“好好好,那以后我就看著你喝,我喝一口,那你就像今天一樣乖乖地全喝完?!比萋逄糁济蝗葜绵沟恼Z氣讓宋嬌兒直呼她又挖坑埋了自己。
“嘁。”
宋嬌兒氣呼呼地將自己埋在軟軟的被褥里,小聲地反抗了容洛蠻橫的專制政權(quán)。
容洛嘴角掀起一絲笑意,褪下繡著草龍花紋的青緞朝靴,擠在宋嬌兒的被褥里。
自己寬大的被褥瞬間變得狹小,宋嬌兒豎起柳眉,想掙扎著爬出容洛的懷里,但他結(jié)實有力的雙臂箍得很緊,她嘗試半天只能委屈地原地不動。
龍涎香氣霎時包圍了宋嬌兒的周身,她靜靜地聽著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呼吸隨著他心跳的頻率逐漸緩慢。
“你說他是個小皇子還是個小公主呢?”容洛低頭聚精會神地盯著她平坦的小腹,指尖緩緩停留在上面,小心翼翼地輕柔撫摸著,像對待一件易碎的花瓶。
“嗯……”宋嬌兒闔住眼皮,半張臉掩藏在被子里,似乎又沉在模糊的睡意里。
“還是小皇子好,那他就可以做兄長,再生一個小公主,他就可以保護妹妹?!比萋逡矝]管宋嬌兒到底有沒有聽進去,皺著眉頭權(quán)衡利弊,自顧自地開始計劃著未來。
“嗯。”聲音越來越小。
“如果是小皇子,最好有和你一樣好看的眼睛。”恍惚間容洛能想象出一個長著圓溜溜像葡萄似的明亮大眼睛的肉嘟嘟小孩。
這一次身旁靜謐無聲,連敷衍的“嗯”都沒有,只剩下淺淺的呼吸聲。
容洛眸底逸出一絲無奈,側(cè)身將她露出空氣中的腳丫塞進被子里,然后自己躺在她的身邊。
溫暖的光線輕灑在眼簾里,他聞著宋嬌兒身上傳來的甜香,心底滿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伴著期愿沉沉睡去。
許久,宋嬌兒才掀開眼皮,扯了扯嘴角,看著容洛酣然入睡的面龐,心底隨即浮起一絲茫然。
【我真的只能陪他到這個孩子的出生嗎?】
【嗯,系統(tǒng)無權(quán)干涉宿主的攻略進程,也無法探知來自世界對宿主的威脅。寒毒已經(jīng)侵入宿主的五臟,能撐到生下這個孩子已經(jīng)是最好的選擇?!?p> 【……好,我知道了?!?p> 宋嬌兒眼眸里凝起一絲堅決的恨意,既然她無法改變自己的未來,那就讓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宋嬌兒有孕的消息沒有掩藏,皇帝親自告知了安分待在慈寧宮整日燒香念佛的太后。太后聽到這個消息時,卻意外的沉默不語。
容洛以為她還在沉默反抗立宋嬌兒為后的決定,堅定留下一句“無論母后您是否同意,既然嬌兒已經(jīng)懷了兒臣的骨肉,封后大典只能提前進行?!?p> 太后卻摩挲著一顆顆圓溜飽滿的佛珠,緩緩開口卻震驚了一旁的容洛。
“趁現(xiàn)在月份小,她還不顯懷,下個月之前便舉行吧?!?p> 聽太后同意地如此痛快,甚至建議早點舉行,容洛一時之間難以置信,但很快胸腔里的喜悅沖淡了疑慮。
也許是嬌兒有孕在身,總要給個名分。
他只能這般寬慰自己道。
——
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一轉(zhuǎn)眼就到了深秋。窗外的景色早已深黃一片,宮里卻頗為熱鬧,充斥著喜氣洋洋的氣氛,尤其是離皇帝寢宮最近的瑤華宮。
相比于在宋府的大婚已經(jīng)讓宋嬌兒叫苦不迭,皇后的冊封禮則是更為隆重,也更為辛苦,即使容洛已經(jīng)讓欽典司略簡單舉辦。
容洛貼心將宋鑒從冀州接到京上,但宋嬌兒在京上沒有娘家,只能在如今一人之下位高權(quán)重的徐瑞府中出發(fā)。
壓寶成功的徐丞相在得知容洛要立宋嬌兒為后后也極為吃驚。
雖說當初在冀州他也見證了兩人新婚的恩愛和容洛的依依不舍,但無論是從躲藏于京上韜光養(yǎng)晦訓練精兵,還是正式回到七皇子的位置上設計讓宋楠魯莽行事,功虧一簣,他都未曾聽到容洛提到宋嬌兒的名字。
原以為兩人的情誼也就深深埋藏在冀州的那段時間,但如今看來,容洛不提,不代表他忘記。
太和殿上,冊立宋嬌兒為后的詔書被大聲宣告。
“咨爾宋氏端賢淑慧,秉性溫婉,恭淑寬厚,堪為母儀天下之姿,特冊封為后,以興宗室,外輔朕恭……”
容洛一身暗紅蔓草龍紋錦袍子,暗金黃色祥云紋寬腰帶系在腰間,挺立于百層漢石白玉階上,風姿卓越,牽著同是一身鳳冠霞披的宋嬌兒接受著眾臣的朝拜。
到了飾以紅漆,高懸著雙喜宮燈的婚房,宋嬌兒坐在精工織繡的喜床上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由于她身懷有孕,但冊封典禮卻不能從簡,只能將這帝后的洞房花燭夜弄得簡單些,一切繁重的裝飾都有,包括金尊合巹杯和如意秤。
但那杯中卻沒有酒,只有清淡的茶水,都是為了照顧懷孕的宋嬌兒。
苓如替她到梳妝鏡前卸下沉重的飾物,倒是不用擔心今夜怎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