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她,世子不在,讓她把東西留下回去吧?!睉c松在門口擺了擺手隨口說道。
靈蕓下意識愣住,世子明明就在后院坐著,慶松卻讓人家離開,這遠(yuǎn)近親疏,拿權(quán)擺譜的事她自小沒少見。
京城里那些關(guān)于蘇溫言和容溦兮的事情她怎么會沒聽過,如今慶掌柜這個態(tài)度,也實(shí)在是護(hù)主。
小二撓了撓頭,不好意思打慶松的臉,只提醒道,“那位姑娘已經(jīng)說了,只是奉了世子的命令來這里看看月桂樹,世子在與不在。。。都無妨?!?p> 慶松還在回味這話,小二又補(bǔ)充道,“她還特意提醒了奴才,她只是來這里看看樹,不需要打擾世子。”
說了半響慶松也不知道回沒回過味來,小二咽了咽唾沫,心想著等在門口的那位姑娘客客氣氣、與人為善的模樣,暗自嘆了一口氣。
太子的月桂樹,蘇溫言當(dāng)真栽在這個地方,那他方才盯著的也是那庫房的那棵枯木了,靈蕓別過頭,低眉含笑說道,“奴婢覺得還是通報世子一聲的好,世子對那棵樹尤其重視,若是知道因?yàn)閼c掌柜的原因耽擱了,怕是咱們上下都要受罰?!?p> 宮里的那一套靈蕓比誰都清楚,蘇溫言雖是個商人,可終究是齊王世子,皇室血脈,想法和做法萬變不離其中。
何況那是蘇明燁的樹,靈蕓雖然不清楚這些花草有何趣味,但既然是蘇明燁的,在這院子里她倒覺得樹更親近些。
慶松在京城的商海里摸爬滾打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心中知道分寸,雖耍了小脾氣,也不過是因?yàn)樯洗翁崞疬@人自己挨了自己幾巴掌,胸口不痛快罷了。
也正是因?yàn)檫@兩巴掌,他現(xiàn)在更不敢怠慢人家,他看了看靈蕓,仿若萬般不情愿的給了容溦兮臺階的說道,“好,我去通傳一聲,你去將人帶進(jìn)來吧?!?p> 靈蕓拉住正要轉(zhuǎn)頭的店小二,客氣說道,“我與溦兮姑娘是熟人,還是我去帶人吧。”
容溦兮百無聊賴的在門口踢著腳尖,這云來客棧門口忒干凈了些,竟然連一塊可以把玩的石子都沒有。
至于身后的清平樓,容溦兮一看到它頭就疼,一是蘇溫言答應(yīng)她的事還沒做,二是不知道蘇溫言搭上線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這兩家店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臨街而落,委實(shí)都神秘的很。
沒過多一會兒,街上熙熙攘攘的小販倒是和容溦兮混了個臉熟,那人也是犯愁,恰好對著容溦兮吐了一頓火,倆人一聊,心舒坦了一半。
小販不說容溦兮還不知道,這地方的地價竟然這般昂貴,光是一個攤位租用的地方就要一年就要一貫錢,他一個賣彩繩,吊墜的委實(shí)已經(jīng)交不起這個費(fèi)用了。
容溦兮連連感嘆,真是在府里不知道外頭辛苦,從前還想著攢夠了錢盤下一門鋪?zhàn)淤u香料,如今看來自己兜里那點(diǎn)錢根本撐不過兩年。
枉費(fèi)她平日不吃不喝的委屈自己了。
小販搖了搖頭,詩興大發(fā),對著天公連做了三首詩,容溦兮一聽這詩里的酸味和苦味,覺得心頭也跟著憋悶了起來。
倒不是為了這個價錢,只是這樣有才華的人埋沒于市井委實(shí)可惜。
許是人各有志吧,這人也沒有多少追求,真真是個安逸的主。
小販看著容溦兮擺弄著紅繩,想著也賣不出去,便垂頭喪氣說道,“姑娘若喜歡,挑兩個紅繩走吧,全當(dāng)我打擾姑娘這么久賠的禮了?!?p> 容溦兮左右一瞧,紅繩也沒什么特別,這小吊墜也沒什么特別,若擱平時自己拿了也就拿了,但現(xiàn)在說要收下,心里怪過意不去的的。
她看著這紅繩,想著過幾日的女兒節(jié),笑說道,“這地方租金這么貴,那北頭的鐘靈寺那邊也很貴吧?”
小販嘶了一聲,手上盤算了一會,那地方香火旺盛是真的,不過過于偏僻,百姓去那都是燒香拜佛的,很少有閑逛的心思,于是皺眉說道,“你是真的不懂行情,那兒還真不貴,比這少了這些。”
小販舉起手伸出五根指頭在容溦兮面前晃悠了兩下,容溦兮眉毛一挑,吃驚說道,“竟便宜這么多?!?p> “可不是嗎,原本我也想過去那,但我這東西和里面和尚賣的有些重樣兒了。。。不好看,而且那地方位置又偏鋪?zhàn)右采伲瑤Р粍涌腿税?,要不怎么那么便宜?!?p> 容溦兮點(diǎn)了點(diǎn)頭,腦子里轉(zhuǎn)的飛快,說道,“要我說你還是該去,起碼這段時間得去?!?p> “為什么?”
容溦兮一笑,“過段時間不是上巳節(jié)嗎,到時候廟里有燈會,肯定有不少善男信女去廟里求姻緣,你這紅繩不就正好用上了嗎?!?p> 小販甩了甩頭,說道,“那他們也可能買廟里的呀,廟里的說不準(zhǔn)更靈驗(yàn)一些。”
真是個死心眼兒的,容溦兮探過身子,同他說道,“你不是會作詩嗎,干嘛浪費(fèi)這一身本事,到時候你在這攤子上頭懸兩條佳偶好詩,還怕沒有人注意嗎,女子都是盲目的,尤其是求姻緣的時候,為了一段好姻緣還在意多買一條紅繩嗎?”
容溦兮勸到這個地步若是他再不開竅也就作罷。
果然這小販聽了也有些動心,他咬了咬嘴唇說道,“可是我這地腳要事撤了,別人肯定租過來,到時候我再找地方可就難了?!?p> 容溦兮嘆了一口氣,勸了最后一句,“橫豎是個賠錢的,在那賠的還少些。”
這人說什么干什么,其實(shí)全憑的是自己的心意,容溦兮說了半天只覺得口干舌燥,正想著進(jìn)屋喝口水,屋里就出來人了。
來人一身靚麗碧綠衣著,不似從前溫婉,倒添了幾分嬌美,容溦兮一下子慌神還沒認(rèn)出來。
靈蕓見人一笑,“容掌事有禮。”
花開在什么地方長出什么姿態(tài),果然不是人可以控制的,容溦兮略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人的模樣愣了半響。
靈蕓只當(dāng)是自己來這的消息還沒傳開,便笑道,“當(dāng)日虧了容掌事和湄兮姑娘出手相護(hù),才保住了我微不足道的那點(diǎn)名聲,如今又得了世子庇佑,才逃離了那暗無天日的牢籠?!?p> 容溦兮干笑點(diǎn)點(diǎn)頭,只覺得靈蕓比起從前美上不止三分,蘇溫言果然是個眼睛厲害的,不是個貌美如花的都入不了他的眼睛。
彼時,她情不自禁的打量了自己的一身,嬉笑著聳了聳肩說道,“我來看看那棵月桂。勞煩靈蕓姑娘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