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嗎
壓制著蓬勃的怒氣,孫盛他們跟著化加進(jìn)了帳篷。
直到男人把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孫盛他們才總歸是沒對他們動手,只是看向昏迷少女的時候又氣又心疼。
“雖然是這樣,但你們明明有很多種方法可以避免這種狀況,怎么當(dāng)時沒想到?”向白祁揉著犯疼的額角,頗為頭疼的看著因為愧疚而壓根睡不著索性跟著進(jìn)來一起賠罪的一群人。
“如果我們當(dāng)時沒有慌了神也不至于讓老大付出一條手臂做代價?!绷至⒙裰^,心里很不好受。
如果不是他當(dāng)時抓著肖尤的衣服,說不定他們可以更早的找到應(yīng)對方法......
不,不對,老大恐怕早就知道要想打敗百骸就必須要讓它吃下人體的一部分讓它化出五官才行。
林立懊惱的揪著自己的頭發(fā)。
肖尤在回來的路上已經(jīng)休息好了,看見這群人不吭聲一個二個都不解釋的模樣只得自己硬著頭皮開口“百骸只有長出五官才能被消滅,而要它生出五官就必須讓他食下人肉,江流在這方面的知識面比我廣,她心知我們不是百骸的對手才沒打那個姓楚的女人的主意,因為她一旦做了就會讓我們察覺有異狀,到之后恐怕傷亡會更加慘重,是我的錯,如果我多看些書也不至于讓小流變成這樣......”
向白祁有想到這層面,只能更加頭疼的按著額角“我擔(dān)心的是小流之后會不會喪失活下去的念頭,現(xiàn)在斷臂不如以往,如果有人因此退隊那也是他們的抉擇,我更擔(dān)心的是小流承受不住。”
帳篷里一時寂靜無聲,他們同樣擔(dān)心著這個未知狀況。
“我會去找辦法,”化加接過了話茬“回來之前我已經(jīng)和肖尤商量好了,總歸有希望能治愈?!?p> 姜尚的眉目間也難掩疲憊“我也會去?!?p> “你們仨難不成還想單干?”向白祁差點氣得跳腳“把法子說出來,我們也會去找,小流又不止是你們仨的隊長,搞什么小團(tuán)體主義!”
化加深深嘆了口氣,只得把之前和肖尤聊到的方法和盤托出“這方法不一定能成,也不知道多久能成。”
“沒事,有希望就行,等之后出去走商我們會多加注意有這方面異能的人,”說完,向白祁揮了揮手“趕緊去休息,你們也累了幾天了?!?p> 本來想說自己不困睡不著的人被向白祁他們按著頭拎去了各自的帳篷。
好弄不容易把人逮回去讓他們歇下,向白祁皺著眉頭回到主帳就看到孫盛舀了一桶水放在少女床旁,而他此刻正拿著毛巾往少女的臉上擦拭。
“發(fā)燒了?”向白祁壓低聲音走過去。
“嗯,”孫盛嘆了口氣“我知道這事兒不能怪化加他們,但我忍不住?!比绻皇且驗榻?,他恐怕早就被莊曉做成標(biāo)本了。
向白祁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現(xiàn)在的心情?!?p> 如果不是小流,他們隊伍現(xiàn)在也不會如此和樂。
“小流平時怎么鬧騰都行,怎么這次還這么莽撞?!睂O盛氣雖氣,但還是因為心軟而忍不住放柔了手上的動作。
“現(xiàn)在想這些都沒用了,”向白祁感覺今天能把這一年的氣都嘆完“你手里的食物夠給小流補(bǔ)身體嗎?”
孫盛搖搖頭“我等會兒去外面超市找找有沒有干紅棗?!?p> “一會兒我跟你一起,走之前我讓肖尤來守著小流?!毕虬灼畹吐暤馈?p> 孫盛又搖了搖頭“你留下來守著小流最好,肖尤也累了那么多天,精氣神不是睡一路的覺就能補(bǔ)得回來的。”
“我跟他一起去吧,”城子站在門口掀著簾子小聲說“我不是連海小隊的,只是跟著他們一起來出任務(wù),江副隊之前救過我一命,我也想為她做點兒什么?!?p> 向白祁盯著他看了會兒,最終仍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對方的請求“請進(jìn),認(rèn)識一下,我是向白祁,你呢?”
城子愣了愣“向隊好,我叫宋城?!?p> “名字挺好,”挺有小說男主的風(fēng)范,向白祁微微頷首“等下辛苦你跟著孫盛跑一趟了?!?p> 宋城撓了撓腦袋進(jìn)了帳篷,在距離江流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住了步子“我一直有個疑惑,江副隊她做這種事的時候不怕嗎,我一個大男人光是想想那種處境都覺得恐懼?!?p> 她明明是個小姑娘,怎么比男人還有膽子?
向白祁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回道“可能在她眼里這種事連害怕都算不上?!?p> 江流之前經(jīng)歷過什么他們無從知曉,他們唯一知道的是當(dāng)他們遇見這孩子的時候這孩子就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這種脾性。
孫盛他們會為少女的決定而自豪,雖然這份自豪里帶著痛楚。
他們并沒有炫耀少女身上的閃光點的習(xí)慣,于他們而言,他們更希望這些人對少女的評價源自與少女的接觸而并非經(jīng)他們口。
城子的心里很亂,化加他們進(jìn)帳篷的時候城子就跟著晨景他們躲在帳篷外偷聽,自然也把那些人之間的談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jìn)去。
他們從未想過少女在看見那只百骸的時候就開始布局,而她也讓自己也成為了這盤棋里的一子,仔細(xì)思考就能知道,少女在這盤棋里的位置除了她無人可以勝任。
如若把人換成化加亦或是肖尤,那么不論是戰(zhàn)斗中還是戰(zhàn)斗之后收拾殘局的過程都會產(chǎn)生極大地阻礙,在面對境況時不僅要穩(wěn)定軍心又要選擇最高效損失最低的方案來執(zhí)行,在不損傷自己隊員的情況下又要保持因利益而聚在一起的兩個隊伍不會內(nèi)訌,把楚姨當(dāng)餌也有可能因為與書中不相符的狀況出現(xiàn)而崩盤,所以,身為一隊之長,能力也并不遜色的她作為餌才是最好的方法。
從某方面來講,江流親自上場的原因還真的僅僅是單純的為了保護(hù)同伴,她知道百骸的資料并不假,但她并不清楚該如何讓百骸生出五官,所以在這種時候她認(rèn)為自己上場很有必要,她能夠給隊員們拖到足夠的時間,而化加他們的能力是這場勝負(fù)的關(guān)鍵,不應(yīng)該被浪費在前奏里。
城子突然有些羨慕狼牙的隊員,有這樣的副隊帶領(lǐng)著也難怪少女受傷時他們的狀態(tài)混亂成那樣。
“這么燒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向白祁眉頭緊緊皺起“現(xiàn)在的城市里應(yīng)該只有喪尸了,等下我還是得出去走趟醫(yī)院或者藥房去找找有沒有退燒藥,但愿還有在保質(zhì)期里的?!?p> “盡量找吧,洋越他們多久才能到?”孫盛神色懨懨。
“應(yīng)該快了,畢竟肖尤已經(jīng)把那兩樣取出來了,洋越他們要對付的只剩喪尸?!毕虬灼钌斐鍪置嗣倥念~頭“不行,太燙了,我現(xiàn)在就去,你走之前記得找誰來守一守,還有,叮囑來守的人不間斷的給小流喂水以防脫水。”
“我知道,你趕緊去吧?!睂O盛揮了揮手打斷向白祁老媽子似的念叨。
向白祁點了點頭,拍拍孫盛的肩頭轉(zhuǎn)身急匆匆出了帳篷。
向白祁離開帳篷的時候正巧和化加姜尚他們對上,化加看了他一眼“我跟你一起去找藥材。”
向白祁眉頭微蹙“能行嗎?”
男人的眉宇里是掩飾不住的倦色“睡不著。”
回來的路上小流斷斷續(xù)續(xù)的發(fā)起高燒,就算回到營地他的精神也不敢有任何松弛。
向白祁明白男人此時的心情,他沒有說什么,拍了拍男人的肩“那就走吧,這方面你比我更擅長,”說著,他轉(zhuǎn)頭看向同樣露出疲態(tài)的神父“你......”
話未問完,姜尚朝他微微頷首直接入了帳篷。
姜尚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向白祁在兩人對上視線的第一時間不由自主的警惕起來,卻又因熟悉對方而稍稍卸下防備,他扭頭定定的看向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對上男人的視線后默默低下了自己的頭。
姜尚走進(jìn)帳篷,在看見少女的剎那就將渾身的刺強(qiáng)迫著壓了回去,孫盛警惕地朝帳篷入口處看去,見來人是姜尚才又收回目光“來得正好,你來守著,我跟宋城出去一趟。”
姜尚走進(jìn)來,絲毫不介意自己的白袍染上塵土就這么直直坐到江流所躺的床榻旁的地上。
“記得給小流降溫,還有喂水。”孫盛小心起身不泄露絲毫動靜的帶著宋城離開。
待到二人離去,姜尚放于枕側(cè)的手才緩緩攀上少女的臉。
入手是一片滾燙熾熱,溫度好似活物,寸寸侵襲上青年的手,少女被怪物撕扯右臂的畫面自虐般時刻不停回放著,閉上眼甚至能隱隱嗅到縈繞鼻頭的血腥氣。
指尖凝聚出一團(tuán)耀眼的光投在帳篷頂端,從窗外烈陽的照耀中取出的光此刻被這位男人當(dāng)做創(chuàng)口殺菌的工具。
男人寬厚的手掌覆上少女緊閉的雙眸,似是在擔(dān)憂少女會因為熾烈的光線從而導(dǎo)致睡不安穩(wěn)。
帳篷里偶爾傳來翻涌的水聲與衣物摩擦的窸窣聲響。
肖尤掀開簾子進(jìn)去的時候正巧碰上姜尚半抱著昏睡的少女小心翼翼的喂水。
“我來給小流擦身子降溫,你去休息會兒吧。”肖尤已然換了套合身的休閑服,大致也是抱著幫忙的心思才將那身道袍換下。
姜尚沒有拒絕,有些事確實只有同為女性的肖尤能做,雖說生逢末世,但在一定條件下他們還可以不用太過不分男女。
他站起身面無表情的對她點點頭轉(zhuǎn)身去帳外候著。
肖尤收回目光,在心底悄然嘆氣。
她小心翼翼的解開少女的紐扣將那身沾染些許臟污的衣物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