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
江流睜開眼的時候所有人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算稍稍回落,斷了一條手臂這件事于她而言除了偶爾在一些事情的處理上造成了一些不便之外并沒有帶給她多大的影響,倒是姜尚......
她偏頭看向同樣缺了一條手臂的男人,眉頭微蹙“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在她失去意識前最后的記憶里這個男人分明還四肢健全,難道是在擊殺百骸的時候出了什么差池?
仁慈的神父在少女醒來之后又恢復(fù)到了以往的狀態(tài),如果不是醒來時親眼見過對方神情癲狂的模樣,她真的會以為這個男人不論何時都能保持住自己的溫柔形象。
姜尚柔和著眉眼微微搖頭,絲毫不提及自己親手用自己的異能斬斷自己左手的事。
化加掀開簾子進來的時候正好對上了姜尚投來的視線,這個和他在某些方面相似的男人此刻正毫不掩飾的看自己的笑話。
“小流,來喝藥?!被影呀袢辗莸乃巹┒说缴倥媲?。
江流接過碗皺著眉頭將中藥一飲而盡,待苦著臉把碗交還給男人后便又縮回床上準(zhǔn)備休息。
“今天先別急著休息,等下肖尤來給你換藥,”男人一只手握著碗,另一只手摸了摸少女的頭“等換完藥再好好睡一覺,洋越他們快到了,你要不要和他們聊聊天?”
少女睜著眼睛想了想,決定拒絕在養(yǎng)傷的時候接受隊友們的審判“我個人認(rèn)為在傷好以后我更有精力能逃脫他們的魔爪,化加爸爸你覺得呢。”
化加:......看見你現(xiàn)在這么生龍活虎真令人又好氣又好笑。
一聲爸爸把男人喊的沒了脾氣,化加收回手淡淡回道“沒事,我女兒就該活的堅挺,我相信你可以?!?p> 江流:這男人真過分!
兩人聊天的時候肖尤就已經(jīng)進來了,眼下瞧著化加要走,她這才上前準(zhǔn)備給少女換藥。
少女身上纏滿了繃帶,繃帶之下是在迎戰(zhàn)百骸時再度撕裂的傷口,肉眼瞧著分外的觸目驚心,肖尤面不改色的將化加帶回來的草藥磨成的粉末倒上去。
姜尚和化加在帳篷外等候,神父一只手握著圣經(jīng),另一邊空蕩的袖袍引得化加不斷側(cè)目。
姜尚勾唇淺笑“真是可憐?!?p> 男人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不再向那處投以關(guān)注。
沒頭沒尾的話容易讓人產(chǎn)生困惑,但化加卻對這話里所表達出的意思心知肚明。
可憐嗎?
或許吧。
也就只有在這時候他才會羨慕一下這位神職工作人員了。
肖尤給江流上藥就耗費了不少時間,待到藥上完后便將之前給江流療傷的那位召喚了出來。
......每次看都覺得是在變魔法。
江流盯著對她施放療愈的那位,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專心致志的垂涎那片圣潔的羽毛。
“禁止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彼塘巳?,還是沒忍住皮。
肖尤擺擺手“沒關(guān)系,你不是人,你茍?!?p> 江流:......
嚶~
這人真壞。
洋越他們回到暫駐地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就是兩個守帳篷的木頭樁子“小流呢?”
“在里面,小尤在給她換藥。”化加淡聲開口。
“洋越,你先進來給小流治療,有什么事之后再說?!睅づ駜?nèi)傳來了肖尤的聲音。
洋越的治愈術(shù)確實好用,對于從來不把自己身體當(dāng)回事的江流而言,可以說是居家旅行的必備神器。
被治療好傷口以后該來的總歸會來的,江流已經(jīng)做好挨罵的準(zhǔn)備了,卻不想洋越他們并沒有說些什么,這倒是讓她產(chǎn)生了些許困惑。
化加看著面露疑惑的少女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
以前對江流的行為進行抗議也好生氣也好都是為了讓她不要養(yǎng)成自我犧牲的精神,但經(jīng)歷的次數(shù)多了也就能明白這只是她的一種處事原則。
不是自我犧牲,而是在每一場戰(zhàn)斗中給自己一個精準(zhǔn)定位,缺乏什么便去彌補,雖然很難掌握住這個度,但畢竟還是她自己的追求。
末世不養(yǎng)廢物,每一個人能夠存活都是靠著自身的本事。
少女?dāng)嗔艘槐郏诮窈蟮膽?zhàn)斗中肯定會有諸多不便,狼牙雖是一個團體,但人心向來善變,與其跟隨一個戰(zhàn)斗力大打折扣的隊長,不如權(quán)力更替亦或是重新找下家。
這是正常人該有的想法,畢竟就算少女是民心所向,也會在生死之間被他人拋棄。
連海小隊抱著這種看熱鬧心態(tài)的人多的是,但他們沒料到就算少女?dāng)嗔艘槐鬯牡匚灰策€是一如以往的穩(wěn)固。
企圖看狼牙分崩離析的連海隊員們只覺不可思議。
難道這些家伙們都是一根筋?
城子明里暗里向化加他們提醒注意一下隊員們的動向,直到向白祁頗感無語的拍了拍他的肩,手指向圍坐在一團的隊員們“你覺得,他們有這種想法?”
城子張了張口,想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城子畢竟不是狼牙隊員,對少女的了解也只是止步于這孩子很勇,能拖延百骸上,直到他們回到Z城,江流向他們直觀的展示了自己的真正實力。
唐刀揮動,輕松收割喪尸項上頭,少女靈巧躲避二階喪尸的攻擊,反手一揮又是一次屠宰。
失去一只手臂對于少女而言不過是生活上有些許不平衡,在戰(zhàn)斗中根本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更何況化加他們比以往更加關(guān)心少女的人身安全,莊曉毫不掩飾自己的傀儡師能力,兩只被小孩兒喂養(yǎng)的極好的喪尸動物就在少女身后不遠(yuǎn)處,一旦發(fā)現(xiàn)有異直接鏟除,化加與洋越帶著手套用自身的武藝對喪尸群進行碾壓,神圣的神父面容溫和的運用光系異能清除他所負(fù)責(zé)的區(qū)域的喪尸,肖尤的符纂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天雷地火的炸裂堪比大型魔法現(xiàn)場。
連海隊員們連出場的機會都沒有。
城子目瞪口呆,旋即想起之前的百骸一戰(zhàn),能讓這些大佬聯(lián)合起來對付的百骸實力到底有多恐怖,而這個能把百骸拖到讓隊友們找到制服方法的少女的實力又有多可怕。
而且那個時候……她還是以小孩子的姿態(tài)迎戰(zhàn)。
難怪狼牙的隊員們根本就沒想過換隊,隊長實力不俗還有幾位猛將坐鎮(zhèn),甚至這些大佬們對待隊員們也極好,根本沒有上位者的傲氣。
這樣一支小隊就算想建立自己的基地也完全可行。
城子可恥的心動了。
末世以實力劃分尊卑,階級制度明顯,但沒有人會在意自己隊友的動向,畢竟趨利避害是人性本能,你完全可以投靠他隊,但同時你也永遠(yuǎn)失去了回歸本隊的資格。
更何況城子本身也沒有加入任何隊伍,他也是被家里人丟出來歷練的人之一,也就是晨景嘴里所說的拖油瓶之一。
在孫盛做飯的時候他磨蹭到廚子面前用胳膊輕輕懟了懟對方然后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才小聲問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你們隊還招人嗎?”
孫盛被這一捅咕刺激的差點丟出自己手里的刀“這事兒你問向白祁去,你問我干啥?”
城子:……整個隊伍就你不那么鬼精,我不問你我問他們他們能沖我笑一天。
見孫盛沉迷做飯無法自拔,城子只好耷拉著腦袋去找了向白祁。
沒辦法,和這群人相處了一段時間,他也大致明白了這種事能找誰商量不能找誰商量。
城子目前還不知道那些大佬們一個二個都是不請自來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入隊的那類。
正常人壓根不可能進得了狼牙。
在向白祁的微笑中城子如同之前來悄咪咪咨詢?nèi)绾稳腙牭娜艘粯颖粍裢恕?p> 如果江流四肢健全,他們會考慮從這一群人里抽出幾個人編入隊伍,但江流受傷后這群人看戲似的嘴臉令他們不屑。
人性如此,更何況這些來探聽消息的人既然可以因為慕強而選擇他們也會因為別的理由出賣他們。
末世或許刷新了一些人的三觀,但因為某些保護,反而讓他們保留了一部分對他們而言無傷大雅的天真與堅持。
至于城子,他對狼牙的了解還是太少,雖然狼牙們欣賞他,但有些事還是在未來相處中慢慢了解后再做決定。
孫盛聽著向白祁給江流做的解釋聽得滿腦袋問號“撒子喲,你是在挑結(jié)婚對象蠻挑嘞喇(那)么細(xì),要我說還不如先收,然后再看喇些娃兒平時撒子德行,看不慣就踢咯?!?p> 向白祁不想和廚子斗嘴“等你發(fā)現(xiàn)那就遲了,該干的不該干的人早干完了,現(xiàn)在的狀況不允許我們出一點差錯,還是你想讓那群家伙們把我們的情報賣給那些基地上層?”
孫盛:……你們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個爛攤子。
想到那些令人頭痛的后續(xù)事,孫盛不自覺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
趁現(xiàn)在抓緊時間多摸摸,說不定哪天就禿完了。
“城子跟喇些人還不一樣,為撒子不跟他說這些?”
向白祁咧嘴一笑,看起來特別純良無害“人嘛,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一點兒代價,他之前和小流極限拉扯的事兒我還沒跟他算呢,現(xiàn)在想進來哪有那么容易?”
孫盛:......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秋后算賬吧。
在心里為城子點了幾根蠟,孫盛便也沒再問這方面的事兒了。
海隊也沒閑著,他正借著這個機會觀察自己的隊員。
他的心底已經(jīng)列出了一張清單,之前因為沒有心力,所以一直沒能好好整頓隊伍,但現(xiàn)在他有足夠的時間,也有機會。
末世里的工作不像以前有時間限制,必須九九六或者朝九晚五,再加上基地里的某些人估計恨不得他們?nèi)姼矝]在外面,所以江流壓根不急著趕路。
因為不著急,所以海隊已經(jīng)被她看了好幾天的笑話。
夜色之下,篝火散發(fā)出的熱能與光源在空空蕩蕩的城市里顯得有些耀眼,沒有汽車尾氣的污染,天幕也正逐漸變回原來的模樣,點點繁星匯聚于蒼穹,彼此相依卻又相隔了不止十萬八千里。
江流撐著下顎看著沉默添火的海隊,剛要說些什么就見對方木著一張臉張了口“你再笑我一句我就當(dāng)你暗戀我了?!?p> 江流:......
狠還是你狠。
姜尚捧著那本更古不變的書在少女身旁笑彎了眼。
少女的視線不自覺瞟向神父空蕩的寬大袖袍,下一瞬只覺頭上一重。
“又在皮?”
“還沒來得及呢,”少江流伸出手試圖掰開男人按在自己頭頂?shù)氖?,嘴里嘟嘟囔囔“輕點兒輕點兒,我的腦袋都要被你種土里去了。”
“大晚上的,你在開鬼故事會?”
“化加加你再按一會兒這鬼故事就成真了?!?p> “然后等到來年我就可以收獲一堆的江流?”男人眉梢一挑,嘴上這么說著卻還是把手拿了下來。
“嚶嚶嚶~難道你對我有什么不滿嘛,”成功卸下魔爪的江流還沒歇幾秒鐘,那張嘴就又開始奔往犯賤的路上一去不返“不過像我這么溫柔可愛風(fēng)度翩翩的姑娘確實不多見,能理解能理解。”
在場聽見‘溫柔’倆字的人的臉色無一不變得古怪異常,他們腦袋里的記憶開始旋轉(zhuǎn)翻騰吵著鬧著要蘇醒。
這得是對自己產(chǎn)生多大的誤解才會把與她本人毫不相關(guān)的‘溫柔’一詞說的這么理所當(dāng)然理直氣壯喲~
他們都快不認(rèn)識‘溫柔’這個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