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柳臉色大變，直勾勾看著薛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薛辛背著手，慢條斯理地繼續(xù)說道：“依我猜測，這把劍應(yīng)該是放在夫人的衣柜里吧？一個水沉香的方盒里，然后時間久了，劍上就有了水沉香的氣味……衣服自然也會染上一樣氣味……”
紅柳夫人死死盯著薛辛：“我真的不知道你在……”
“不知道我在說什么？”薛辛先對方一步說出來，繼續(xù)道，“紅柳夫人，那我再說一些事……你屋子里的酒杯，還記得嗎？”
“酒杯？”
“就是衛(wèi)如被殺那晚，你屋子的酒杯?！?p> “怎么了？”
“酒杯上有特殊的氣味哦?！毖π琳f道，“雖然藥酒的味道很大，但是仔細(xì)聞的話，也能聞見某種蒙汗藥的味道。”
紅柳夫人狠狠吞咽一下，幾乎驚悚地看著薛辛。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天，是你在衛(wèi)如的酒杯里下了藥吧？”
“我不知道……你，你為什么就認(rèn)定了是我……”
“不知道？”薛辛失笑，“那晚屋里跟衛(wèi)如還有其他人嗎?。俊?p> 紅柳一愣，下意識搖了搖頭。
“那不就結(jié)了?！毖π烈粩偸郑f道，“所以，只能是你在衛(wèi)如老爺?shù)木票锵铝怂幇 ！?p> 若是外人做的，最保險的方法是將蒙汗藥下在酒壺里，而不是酒杯中。
“給衛(wèi)如下了藥之后……雖然我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什么，但是，用銹劍刺進(jìn)他胸口的人，是你吧？”
紅柳夫人臉色鐵青，整個人繃地宛如拉滿的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
“夫人??！”薛辛忽然打斷她，意味深長笑了笑，“知道我為什么要單獨跟你說這些話嗎？”
紅柳夫人猛地一愣。
薛辛不疾不徐地說道：“我若是真的要對你怎么樣，這些話現(xiàn)在就不會是在這種場合下說了?！?p> “什，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薛辛說，“我在給你機會?！?p> “機會……”
“坦白的機會。”
紅柳夫人緊縮眉心，咬著下唇一時間不置可否。
“所以，夫人，衛(wèi)老爺?shù)男乜谀且粍κ悄愦痰陌?？?p> 紅柳夫人猛地一抖，整個人雖然在竭力克制，但是依舊可見她顫抖的細(xì)微動作。
薛辛眼梢揚起，慢悠悠等著紅柳夫人，等著她最后的防線崩潰，她好就此攻城略地……
紅柳夫人仿佛被人點住了穴道，只咬著下唇，動也不動。
還差一點點兒了……
薛辛不緊不慢添油加醋：“夫人，看樣子，你是不打算把握這個機會了？”薛辛說著，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那好，那你就跟縣官大人解釋吧。”說完，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站！站?。 奔t柳夫人猛地抬起頭，下意識地將人喊住，“你，你！”
“我什么？”薛辛回首一笑：“打算說了……”
“你……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薛辛聞言，挑眉一笑，直言說道：“猜的?！?p> “猜的？”紅柳夫人緊皺這眉頭，“僅僅……只是猜的？”
她的那些話，哪里像是猜的，分明就是當(dāng)時就在場！
“打算說一說了嗎？”薛辛說著，又折返回了紅柳夫人身旁。
“你，你說都……都……”紅柳夫人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最后垂頭喪氣起來，聲音嘶啞發(fā)悶，“你說的都對……”
“我的榮幸。”薛辛欠身輕輕鞠了一躬，繼續(xù)說道，“勞煩你把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再說一遍?！?p> 紅柳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終于緩緩開了口。
“那天……”那天……我確實如你所說，給衛(wèi)如下了藥，打算等到他在床上徹底睡死了之后，那那把劍刺進(jìn)他的的胸口……可是……”
“可是？”
“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的，上了床之后，我也還是變得很困，然后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衛(wèi)如已經(jīng)死了！而我手里，竟然就握著那把劍！”
“哦？”
“是真的！”紅柳搖著頭，似乎此時也還在難以置信，“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確實給衛(wèi)如下了藥，也確實打算殺了他！可是，我真沒有殺他……”
“照你這么說，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紅柳搖著頭，繼續(xù)說道，“一切都只是我的計劃，可是我還沒執(zhí)行的時候，我就忽然很困，很快就睡了過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醒過來，她已經(jīng)是滿手鮮血。
“你說，你手里握著那把銹劍？”
“是的！”
“那它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池塘邊上？”
“我嚇壞了，就趕緊想辦法把劍扔了！但是我那天明明扔進(jìn)了池塘里！不知道……為什么又到了池塘邊上！”
薛辛聽罷，盯著紅柳，一言不發(fā)。
“我說的都是真的！”紅柳急得不行，“我是打算殺了衛(wèi)如的！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薛辛不置可否，反而問道：“為什么要殺衛(wèi)如？或者說，為什么要用那把銹劍殺人？”
“我……我恨他！”紅柳夫人咬緊牙關(guān)，“要不是她！齊郎也不會死！”
“齊郎？”薛辛問，“那是……你的情人？”
“是我丈夫！”紅柳道，“我們拜過天地的！”
“哦？”薛辛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我跟齊郎兩情相遇，路過永安鎮(zhèn)的時候，我被衛(wèi)如看上了！為了等到我，他殺了齊郎……所以，我恨他！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那把銹劍莫不是你丈夫的？”
“不錯！”紅柳說道，“那是他的劍！所以，我要用他殺了衛(wèi)如！”
“是嗎？”薛辛依舊不置可否。
“我說的句句屬實！”紅柳道，“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我倒是不懷疑你話里真假……”薛辛捏著下巴，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只是有些好奇，你丈夫跟你……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紅柳道，“我們是夫妻！”
“我知道。”薛辛道，“你這話沒說謊，可是……我還是不知道齊郎是誰，你……又是誰?！?p> “我不是已經(jīng)告訴你了嗎！”紅柳夫人眉心緊鎖，“我叫紅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