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理想遭遇現(xiàn)實(shí)（上）

　　林瀟瀟一點(diǎn)也聽不進(jìn)小慧的話，她認(rèn)為自己的感情是純潔的，是高尚的，他相信李一凡的感情和自己一樣。既然兩個人都明確了戀愛關(guān)系，那么，在她心里就要有信任和包容。她這樣執(zhí)迷不悟一方面來自于年輕人的簡單、純真，自己是這樣的人把別人也當(dāng)成這樣的人；另一方面是看小說里的故事看多了，特別是瓊瑤式的童話般浪漫戀情，一眼萬年，從此，兩情純真不渝。

　　陷于愛情里的林瀟瀟相信，李一凡之前遇到的那些女孩子，即使和李一凡談過也都比不上她對李一凡的感情?？墒墙裉炖钜环矊淝咔叩膽B(tài)度那么熱絡(luò)，使一顆心都放在李一凡身上的林瀟瀟有點(diǎn)嫉恨，有點(diǎn)無措，有點(diǎn)傷心，再加上小慧的忠告，林瀟瀟更加心煩意亂。

　　眼看高考就要到來，而何宵寒還是滿腹心事郁郁不樂，學(xué)習(xí)成績一路下坡，何宵寒的媽媽看在眼里，痛在心上，苦思辦法挽救她的兒子，終于有一天她心思一動……

　　一個星期天的上午，林瀟瀟獨(dú)自一人在家，聽到大門口有人在敲門，她走出屋子，穿過院子，來到大門前：“請問你找誰？”

　　門外人答道：“你好，林瀟瀟在家嗎？”

　　林瀟瀟聽是一個陌生婦女的聲音，說是找自己，她納悶地打開門：“我就是，請問你是……？“

　　門口站一個微胖的知識分子樣的中年婦女，整潔的妝容，利落的短發(fā)，和藹的已不再年輕的面容，笑瞇瞇地打量著林瀟瀟：“我是何宵寒的媽媽，正好路過這里，順便來看看你?！?p>　　林瀟瀟一聽是何霄寒的媽媽，心里有些遲疑要不要邀請她進(jìn)來，宵寒媽媽不容她遲疑：“我可以進(jìn)去坐坐嗎？”

　　林瀟瀟不好意思拒絕，只好說：“請吧?！?p>　　林瀟瀟把她邀請往堂屋去，她卻阻止林瀟瀟：“我想到你的房間里去坐坐。”

　　林瀟瀟聽說她是何霄寒的媽媽有那么一點(diǎn)兒心神不寧，不知道她來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說出什么讓自己接受不了的話來，林瀟瀟尊從她的要求，把她引進(jìn)自己的閨房，說是閨房，其實(shí)一大半是書房。林瀟瀟拉過書桌前的凳子請她坐，自己坐到床沿上。何媽媽也不坐凳子，也走到床沿邊，和林瀟瀟促膝相對而坐。林瀟瀟沉默地低頭不語，心里嘀咕：“我這是招誰惹誰了，都找上門來了？！”

　　宵寒媽媽仔細(xì)地打量林瀟瀟，林瀟瀟一米六五的身高，衣著樸素，扎一個高高的馬尾辮，長相秀氣，不施脂粉，有一種女子特有的文弱嫻雅，看到林瀟瀟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小女子，她的心里稍稍安穩(wěn)了些，心想她和宵寒倒也般配。她再四下打量是書房又是臥房的這么個房間，只見屋里的擺設(shè)非常簡潔，一個衣櫥，一張板床，床頭一堆書，一張半邊堆滿書的書桌，放在明亮的窗下，點(diǎn)綴品是窗臺上一個不大不小的白瓷花盆，里面黃的紅的太陽花開的正艷，還有在床里面的白墻上，貼有一長長的橫幅，那是用宣紙寫成的一幅字畫。整個房間整潔明亮，她看林瀟瀟有點(diǎn)局促不安地低著頭，她原先心里許多不好的念頭和事先準(zhǔn)備好的許多話都放下了，她沉吟了會，詢問了林瀟瀟家里人的一些情況，就告辭了。

　　送走何霄寒媽媽后，林瀟瀟坐在書桌前發(fā)呆，何霄寒媽媽的到來使她深感意外，何霄寒怎么會這樣？不單他這樣，他媽媽竟然也不阻止反到順著他到我家里來？難怪自己三番五次地拒絕，他還那么任性，原來是父母嬌慣出來的！假如是我要追求一個人，遭人三番五次地拒絕，我還會不死心嗎？我還會繼續(xù)追求下去嗎？人應(yīng)該互相獨(dú)立彼此尊重，不能強(qiáng)人所難，人不是玩具，想要就一定可以得到！林瀟瀟想，如果自己是何宵寒可能短時間內(nèi)會痛苦，會羞愧，會自卑，但是，最終還是會回頭是岸，絕不會再癡迷下去，每個人都該有一種自我調(diào)控能力，撞到南墻要知道回頭。

　　一個大星期，李一凡，川江組織去郊外野餐，同學(xué)朋友共有十幾個人，上次在飯店吃飯的有一大部分人都參加，其中有川江過生日的那個朋友，還有那個冷沁沁。

　　早六點(diǎn)，在一個路口集合，十幾個人，每人都騎著一輛自行車，背著一個背包，李一凡還帶著一桿獵槍，說是要打下來幾只小麻雀，用火烤熟了讓大伙兒嘗嘗。幾個女同學(xué)聽了，只是“嘿嘿”地傻笑，冷沁沁嫌棄地說：“我才不吃那個呢！聽說吃麻雀臉上會長雀斑?！?p>　　有的女同學(xué)剛在頭腦里想著在野外怎樣生一堆火？會不會有趣？烤麻雀該是什么樣的美味？聽冷沁沁這么一說，馬上有點(diǎn)失望又不甘心地追問：“吃麻雀臉上會長雀斑？真的假的？”

　　冷沁沁咯咯一笑說：“女同學(xué)吃了，臉上會長雀斑，男同學(xué)吃多少都沒事?！?p>　　有的同學(xué)帶來漁具，有的帶來長笛，有的帶來吉他，有的帶來圍棋，有的帶來撲克……每個人都是有準(zhǔn)備而來，為了野餐隨身帶著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就更不用說了。每個人都想把這次野外游玩辦的更有趣更精彩。

　　一行人騎著單車，穿過城市的灰色地帶，進(jìn)入環(huán)城路，愈往郊區(qū)去，兩邊的綠色植物就愈來愈多，空氣就愈清新，心情也愈來愈快樂，一段時間后，終于，視野開闊起來，滿眼所見都是郁郁蔥蔥佳氣浮的美麗景象，好多同學(xué)都情不自禁地吼叫歡呼起來。

　　來到郊外閘下邊那環(huán)境最優(yōu)雅風(fēng)景最美妙的地方，各人都把單車往綠茵茵的草地上一放，就迫不及待的投入大自然的懷抱，舒展一下因騎行而勞累的身體，伸幾個懶腰，活動一下胳膊腿，來幾個深呼吸，嗯，很清爽，很愜意。這里有一片繁茂的樹林，這里有開滿野花的綠油油芳草地，可就地上打幾個滾，撒幾個歡，河坡平坦遼闊，慢悠悠的寬廣河水清澈，洗洗手，洗洗臉，順手抄起河水嬉戲，打獵的可到離人群遠(yuǎn)點(diǎn)的林子里，釣魚的就到附近的河邊，其他的都可以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打牌，下棋，彈吉他，或者載歌載舞……

　　林瀟瀟躺倒在毛茸茸的地毯樣的草地上，舒展開身體，好聞的小草清香使她心曠神怡，閉上眼睛愛上這種舒適溫馨。

　　短暫的休息過后，各人開始準(zhǔn)備干什么，林瀟瀟跟隨李一凡到遠(yuǎn)一點(diǎn)的林子里去打麻雀，冷沁沁拉著一個人也跟在他們后面。這應(yīng)該是一片成熟的楊樹林，雖然樹木稀稀疏疏，樹干卻粗壯又高又直，走進(jìn)去，一抬眼望去，就看見高高的枝丫有個深褐色的樹枝壘成的鳥窩。李一凡槍法還好，放第二槍就中了一只，看來他常出來打獵，林瀟瀟也來了興趣，從李一凡手里要過獵槍，她認(rèn)為這應(yīng)該不難，誰知發(fā)三槍都沒打中，她灰了心，把槍還給了李一凡，李一凡走了不長時間又打下來一只，到十點(diǎn)多時，李一凡打了六只麻雀。冷沁沁終于也忍不住了，也要過獵槍來試試，李一凡主動手把手教她怎樣把握獵槍，怎樣瞄準(zhǔn)……雖然，最終冷沁沁也沒有打到一只，但顯然她的心情非常好，相反林瀟瀟卻是愈來愈低沉。

　　背著人時，林瀟瀟板著臉質(zhì)問他：“你不覺得你對待冷沁沁太熱心，她有想法了嗎？”

　　李一凡皮笑肉不笑地：“你說什么？我聽不懂。”

　　林瀟瀟真生氣了：“你要不是真心誠意地喜歡我，你又何必自欺欺人，還來找我參加這次野餐?！?p>　　李一凡也沉下臉：“我沒說不喜歡你，只是你總讓我失望……”

　　“你……”林瀟瀟氣結(jié)，兩人相處不到兩個月，也不是每個星期都見面，畢竟高三的氣氛還是緊張的，雖然學(xué)習(xí)成績并不如意，卻還是要應(yīng)付，兩個人見面連這次野餐可能才勉強(qiáng)湊夠五次，上次見面分別時，兩人依依不舍擁抱親吻時，李一凡都把手伸進(jìn)林瀟瀟的衣服里，都被林瀟瀟斷然阻止。

　　因?yàn)槭窃趹賽?，李一凡這樣做，林瀟瀟也沒有把他往壞處想，只是認(rèn)為他是情不自禁，認(rèn)為男孩子沒有女孩子控制力好，他是因?yàn)檎嫘膼壑约翰胚@樣的。林瀟瀟不是那種很放得開的人，戀愛在她心里是高尚的，合乎情理的，至于發(fā)生更深的關(guān)系，在她觀念里，在未婚的男女間是一種墮落，她有自己的底線，絕不可以突破。雖然她是真心愛著李一凡的，但是李一凡對于她來說在她的潛意識里還是沒有褪盡一種陌生感，林瀟瀟的心里早就有一個成熟的虛幻的偶像，偶像首先是對自己有真摯、純潔的愛，她把它加到李一凡身上，兩者還是有很多差距，而林瀟瀟愈來愈覺得李一凡身上有許多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的影子。林瀟瀟不喜歡這樣的李一凡，至于于發(fā)生關(guān)系，相處時間不長，怎么可能。那樣的事情在未婚的女孩心里是諱莫如深的，與自尊、羞恥感、與今后的婚姻都相連的，怎么可能輕易就……她在西方小說里也看到男女間把這事情當(dāng)作喝水吃飯一樣平常，可她很清醒地認(rèn)識到自己是中國人，生活在一個小縣城。在這里性是可以用來衡量一個人的道德、思想是否是高尚的標(biāo)準(zhǔn)。人是有理智的，是有是非觀的?，F(xiàn)在的林瀟瀟傷心難過又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