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逃離這一切了,從一切上逃離。我不會有任何猶豫和多愁善感,我很快就會在火車站臺上等著進入代表離開的大門。
我很快就付出了行動,收拾好東西留下了一封紙信。關(guān)上了門,這個陪伴了我二十五年的家和我再也沒有一點的關(guān)系了。我乘著出租車不一會到了火車站。
里面的人很多,他們的臉都不是很清楚。我坐在長椅上長嘆一口氣,看向天花板,上面掛著一盞大吊燈,上面閃爍著詭異的黃色,那似乎是巴洛克風格的的浮雕裝飾在吊燈附近。四周的人很多,但是卻沒有一點聲音,每個人都只是盯著自己眼前的一片小世界。時間還很漫長啊,車站調(diào)度表上赫然列著的時間寥寥無幾。我沒有很驚訝,這也只是必然而已。
似乎過去了很久,我并沒有帶手表。只是感覺上的很久過去了而已,所有人都在不覺之間聚集在了檢票口前,我又確定了一遍我的發(fā)車時間是在這班車之后。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消失,走入了閘機后失去人的形態(tài),我開始害怕了起來。那未知的車站月臺后到底是什么,是迷茫,是焦慮,是孤獨,是苦痛是什么不重要了。我還是得逃,我只能逃,只能壯著膽子走到閘機前。
這班車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人,我一個人站在閘機前,眼前的閘機前是一片混沌的未定型物,它們?nèi)鋭又瓭L著,撕喊著歌頌著,那是一片孤獨與自我的墳墓。通過了那道關(guān)口,我肯定能得到重生吧。我開始期待起來,我是否能重新誕生。今天這道閘機就是我的奈何橋,我通過了它;那我就去到了一個未知又孤獨的新世界,重新開始一段新的人生。我沒能通過它;那我就只能在這腐朽悲哀的城市了卻殘生,一個人感受自我的渺小。我會離開這里的,一定。
又是一段等待之后,調(diào)度表上終于顯示綠色了。我的新生來了,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刷卡通過了閘機。走向了那片未知的混沌,那之后是一片白色又是一片黑色。在無限長的時間里,我看到了人世間的一切,一個人的反抗、一群人的墮落、一個人的倒下、一個生命的誕生、一次對時間真理的探究;這一切可能對當事人來說是無比重要的事,但是對無限長的時間來說,一切都是轉(zhuǎn)瞬即逝,沒有誰能存在直到永遠,我們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我在踏出車站時突然意識到了,這個世界肯定沒有昨天和明天吧,我們身在昨天但又身在明天。時間就是昨天和明天,人的意識不可能意識到時間的整體性,而只能編出昨天和明天來欺騙自己來使自己不至于崩潰。
我到了新城市,當然沒有多驚訝。我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一切都是轉(zhuǎn)瞬即逝的鬧劇。我和一切都是曇花一現(xiàn),去到那里都是逃離。逃離的不是某個具體的事物,而是逃避自己的意識,逃避那一點荒誕感,我是活著的人啊,我想活下去嗎?我當然不想了,你可以逃離嗎?當然我一直都在逃啊,可是為什么你又在哭呢?我沒有選擇的權(quán)力啊。
就這樣我死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