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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天驕

第七十九章 磕頭啊

北魏天驕 沈不渡 2088 2021-07-13 19:00:00

  沒到一天,梁軍就撤了,撤的干干凈凈,洋水河畔連生活垃圾都沒留下。

  祖暅之的人生仿佛從六十八歲的現(xiàn)在才開始,他有了新的目標,新的工作,他要去用無影桿和任意一地與無影桿的距離算太陽光線夾角,繼而推算出整個球形陸地的面積。

  無影桿只在梁國的南方才會出現(xiàn)(北回歸線上),而想要精確測算,怎么也得兩三年,多算幾次才行。

  還有相應(yīng)的天文歷法,都要進行更新,余生漫漫,重新斗志昂揚的祖暅之找到了新的人生動力。

  至于打仗,去他娘的吧,要是把元冠受打死了,世間哪還有能跟他坐而論道的人了。

  老夫六十八了,蕭衍小子最多把這破刺史給老夫撤了,又能怎么著?大不了官不做了,反正也不想做,做官哪有算術(shù)有樂趣。

  天圓地方之說,早已深入人心,本來祖暅之還想對世人公布這一發(fā)現(xiàn),但是卻被元冠受制止了。

  出于對祖暅之人身安全的考慮,元冠受不讓他說,可總憋在心里也不是回事,更何況這是要傳之后世的道理,怎么能不說呢?

  實在是被老頭逼得沒辦法,元冠受告訴了他一個從未對旁人透露的事情。

  “天下即將大亂,若是有一日,晚輩能夠當國,定然將這地圓之說傳至四海,宇內(nèi)之人莫不知之。如今為了先生安全計,先生一定要暫且忍耐,否則將會招來殺身之禍?!?p>  好吧,祖暅之承認,在這一瞬間,他很想讓元冠受快點起兵,祖暅之恨不得馬上就把北梁州送給元冠受。

  趕緊當國吧,只有這樣的天才主持國事,才能掃清這個污濁的世道,讓天下至理現(xiàn)于愚昧的凡人眼前。

  至于這件事祖暅之會不會說出去,對自己造成不利影響,元冠受沒有絲毫的擔心。

  首先,祖暅之不是這樣的人。其次,敵國刺史說自己要造反,誰信???齊王蕭寶夤每年都被南梁來的使者說要造反,說了十幾年了,也沒見怎么著呢。

  直城官邸中,一片沉默。

  眾人只覺得氣氛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站在傅敬紹旁邊的唐昆侖,更是尷尬的都能用腳指頭在靴子里再扣個直城出來了。

  元冠受悠悠然地坐在了堂首,這次沒人質(zhì)疑了。

  誰也不知道這位元刺史,到底用了什么辦法,正午未帶隨從,去了洋水一趟,只是聽說言語了幾句,回來時候,梁軍就直接拔營退兵了。

  人人都說諸葛武侯舌戰(zhàn)群儒,可諸葛武侯說破了嘴巴,也只是聯(lián)合孫吳,也沒讓曹操直接退兵啊。

  前幾天還不拿下直城誓不罷休的倔老頭祖暅之,連句狠話都沒留下,就順著漢水退回魏興郡了。

  這元刺史,一張嘴頂上一萬兵,真是神了,不服不行。

  喝了口水,看著左下坐著的傅敬紹,元冠受手指頭在蓋了大紅手印的黑紙白字上敲了敲,用不大地聲音說道:“沒費一兵一卒,梁軍退了,少將軍怎么說,現(xiàn)在磕頭還是待會兒?”

  這一拱火不得了,一身肌肉的寧朔將軍孫成興拔著刀就站了起來。

  抿了杯子沿上的水珠,元冠受不咸不淡地說道:“怎么,想耍橫?”

  官都做到一州刺史了,動刀子的事情自然不用元冠受操心。

  身后韋孝寬、羊侃、彭樂、李苗、石鷲、蔡佑、李賢李穆兄弟、權(quán)旭權(quán)景宣兄弟,甚至是原本東益州軍隊序列的淳于誕、大刀營統(tǒng)領(lǐng)黎叔,紛紛拔出刀來。

  一時之間,長刀出鞘之聲不絕于耳,直城官邸中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

  枯坐著一言不發(fā)的傅敬紹天人交戰(zhàn),要是做不到愿賭服輸,跟旁人耍賴也就耍賴了,可元冠受畢竟不是旁人,手里有兵的,這些血氣方剛的大頭兵要是真到了氣頭上,掏出刀子互砍一番血洗直城,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在南北朝這個混亂時代,軍隊里嘩變火并那真的是家常便飯,屢見不鮮。

  打的話,能不能打贏很成問題,元冠受的兩千多步兵已經(jīng)在路上了,就南鄭到直城的距離,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了。

  可要是這么給這個毛頭小子磕三個響頭,傅敬紹又實在是過不去自己心里那一關(guān)。

  在考慮要不要服個軟的時候,局勢已經(jīng)越來越緊張了,直城里的士兵聽了動靜,紛紛披甲持刀涌上街頭,互相開始了大規(guī)模的對峙。

  這種對峙是非常危險的,不要指望雙方能冷靜下來。

  或許只是某個士卒伸手擦汗的動作,都能讓神經(jīng)高度緊張的雙方誤以為對方要動手,直接火并起來。

  時間每過去一個呼吸,火并的概率都會無限增大。

  到底是兄弟,哪怕互有間隙,這時候傅敬宗還是站了出來,他勸道:“元刺史,要不算了吧,末將替叔父作主,給元刺史撥三千石麥、稻作為補償,如何?”

  元冠受砸吧砸吧嘴,看來傅豎眼多年積攢下來的家底確實豐厚的很啊,三千石,按每個士卒三斤的每日食量算,夠他小四千人的軍隊吃三個月了。

  這么多糧食,隨隨便便地就許了出來,真是夠土豪的。

  也就是說,傅敬紹一個響頭,就值一千石麥、稻,還不是僅能果腹的粟米、大豆之類的。

  看著裝死的傅敬紹也沒什么反對意見,元冠受在考慮要不要同意這筆買賣,畢竟他是一個實用主義者。

  更何況,傅敬紹不管磕不磕這三個響頭,他的面子都已經(jīng)丟完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真讓他磕了頭,傅豎眼那里也不好看。

  在元冠受的計劃中,傅豎眼的漢中,還是占很重要的地位的。

  這時,韋孝寬冷哼了一聲,道:“若是少將軍贏了,怕不是無論如何都得摁著我家刺史的腦袋磕頭了吧?”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說出去畢竟不好聽,也相當于變相地拒絕了傅敬宗三千石糧食的提議。

  “元刺史既然與我兒做了賭,咱家愿賭服輸,可好歹男兒膝下有黃金,妾身便代我兒給元刺史磕頭,若是覺得三個不夠,妾身磕三十個!”

  就在這時,傅豎眼的繼室鄒氏款款走進大堂,這美少婦倒是比傅敬紹有擔當?shù)亩?,沖元冠受行了一禮后,不卑不亢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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