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塞彌婭,維娜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埃爾特的宅邸。
‘從痕跡上看,這起邪祭很典型,主持者是幾個半文盲的仆從,主持的儀式的粗糙也像是那種外行人的手法,祭品也是些普普通通的牲畜,唯一值得讓人注意的,只有這本來歷不明的講述邪祭流程的卷軸?!?p> 在搜查了現場后,維娜確定這就是一場普普通通的邪祭事件。
‘從周圍的土壤環(huán)境看,儀式用的基石埋在地里已經有半年以上的時間了,比安布拉邪神事件早了起碼幾個月,從這點看,這起邪祭事件的發(fā)生似乎與近些天的事件沒有關聯’,但......’
蹲在邪祭場地的現場,檢查過靈性儀式的場地基石后,維娜感到了分外的煩躁,在她看來,這起邪祭事件的手法和人員構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有記錄以來,這種事件的發(fā)生,光記個名字就足以寫幾本字典的厚度。
但就是這樣一起事件在事件之外卻處處透露古怪。
為什么邪祭要在這個時間節(jié)點發(fā)生,那些邪教徒難道不知道在這段神許山事件后的戒嚴時間,舉行邪祭的風險有多大嗎?為什么教會不自己處理這種事件,這種只需要一只普通小隊就能輕松處理的事件為什么拋給她?為什么明明有能夠留下活口的機會,教會卻把參與邪祭的十幾個仆從全部殺死?
維娜掃視了一圈周圍聽從她安排的教會人員,面容都很年輕,都是剛剛從教會學校畢業(yè)的年輕人。這很正常,這種普通的邪祭事件向來都是給年輕人歷練的任務,但......
‘除了那個老頭子,那些教會精銳都去哪了......’維娜皺著眉頭思考著。事實上,不僅是這個事件,維娜在教堂,在城門和大街上都沒有發(fā)現那些教會賴以對抗邪逆的精銳部隊。
邪神事件并不常見,在破滅時代之后的一千年里,有記錄的邪神現世總共不過發(fā)生了數十起,雖然不是每次現世都會掀起腥風血雨,但每次現世后,七神教會都處理得如臨大敵。
調來全部由窺秘人構成的千人教會聯軍那是基本要求,全面接管當地政府的軍政大權屬于常規(guī)操作,當地居民的大規(guī)模隔離監(jiān)管也是屢見不鮮。
但沒有一次,教會處理得如此平淡。
維娜剛來到穆斯城修養(yǎng)的時候,專心于治療自己的靈性創(chuàng)傷,沒空關心這種事情。她還以為是因為布納公國處于人類版圖的腹地,長時間的和平讓當地的教會反應變得遲鈍。
但現在維娜仔細觀察了之后,卻發(fā)現教會是在坐視事態(tài)的發(fā)展。
‘為什么?’
維娜想起了事件的源頭,安布拉鎮(zhèn)。安布拉鎮(zhèn)雖然在布納公國的版圖之中,但卻一直是由教會控制的。教會明面上的資料寫著那地方只是幾百年前戰(zhàn)亂移民建立的聚落,但事實上,如果這是真的,教會又為什么要控制這片聚落?維娜在那住了很久都沒有從一個安布拉鎮(zhèn)人口中打聽出來。
而后來的神許山事件里,那個能召來高階邪逆的儀式場地的布置絕非隨隨便便能布置好的,起碼需要好幾天的功夫,而教會理論上應當自己出面盡快清理這神許山里的靈怪,防止這里的靈怪去襲擊距離很近的穆斯城,并且還要每天派人在山林里巡邏,監(jiān)察靈怪的變化。但事實卻是,教會直接把清理靈怪的任務丟給了當地政府和野生窺秘人,以至于一場召喚高階邪逆的邪祭在此醞釀卻無知無覺。
這一切都看起來很不合常理,至少不符合維娜對教會的認知。
安布拉鎮(zhèn),邪神事件,神許山事件,還有這次的邪祭事件,教會到底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維娜看了看手頭的案件資料,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和教會以前的關系,但她也同樣知道現在的自己只是個三階的小偵探,她如果想要知道這里面的隱情,她首先要弄明白教會為什么會把這件邪祭事件丟給他。
“維娜小姐,那個卷軸上的語法習慣和本身的材料已經查好了?!?p> 此時,一個年輕的教士抱著一卷文書小跑到維娜的身邊,低聲道。
從教士手中接過文書,維娜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從卷軸上寫著的文字的修辭習慣和紙張材質看,這份卷軸最有可能是來自......’維娜瞇了瞇眼睛,‘卡西爾領?!?p> 卡西爾領是布納公國里的一個很小的省份,本身沒有什么特別的,物產貧乏,人口稀少。但在上一場布納公國的內戰(zhàn)之后,這個地區(qū)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它本來是王室控制的領地,但在內戰(zhàn)結束后被貴族集團控制,而它領地外十數公里處,是貫通公國南北,被譽為“王國主動脈”的索克斯鐵路線。而二者之間是一片平原坦途。
一旦內戰(zhàn)再起,從此地直接進攻,能迅速截斷王都與穆斯、杜爾卡之間的聯系,軍事意義相當重大。
得到這個結果后,維娜確信這個信息就是教會想讓她理解的。
‘如果是卡西爾領的話,就是和布納公國的政治有關系了吧,但這和教會又有什么關系呢?’
維娜感到有些費解,她清楚教會這些年的戰(zhàn)略有所調整,布納公國這種內政問題,一般是不摻和的。
‘還是說,這次的一連串的邪祭事件和布納公國的政局有關?也對,這場邪祭發(fā)生在埃爾特的宅邸里,本身也說明了問題?!?p> 思考了一下好一會兒,維娜又拿起那份記載邪祭知識的卷軸,仔細地看了起來。
‘“海民的共主”,“游曳于深淵”,“冥之鯊”,從禱詞看,這份卷軸應該來自于沿海地區(qū)。而卡西爾領里有點規(guī)模的沿海城市好像只有一個......’
確定了目標,維娜也不再猶豫。她確信眼前的這一連串的邪祭,尤其是安布拉鎮(zhèn)的邪神現世事件,與她父母的幾年前的失蹤有某種的關聯。
但看樣子本地的教會似乎并不想讓她了解內幕,既然如此,反正也反抗不了,那她不如就順著教會給的線索走下去,看看教會到底想干嘛。說到底,半脫離教會后,她只是個獨立的低階窺秘人,能做的不多。
‘看來之后回去得想辦法盡快去尋找第四階的材料了?!S娜在心里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