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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谷的狼

第四章 聲東擊西

月亮谷的狼 樸素的轉(zhuǎn)角 3492 2023-10-22 20:02:47

  “聲東擊西?”

  “沒錯,調(diào)虎離山,引狼出洞?!?p>  “我們在洞口不遠處發(fā)動襲擊,你趁亂溜進去,把那個狼崽子摸出來。事成之后,就給伙計們發(fā)信號,我們就撤退!”

  這的確是個大膽的計劃,但為了馬里一人,為了一匹昏死的狼崽,抱著可能犧牲的風(fēng)險,值嗎?此時這成為酒館中所有獵人心中的共識,不少人面露難色。黑袍男見狀,再次提高聲調(diào):“我們的最終目的,是消除月亮谷茫蒼草原上的這群灰狼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男女老少的威脅,這是為我們的生存而戰(zhàn)?!?p>  挫敗灰狼,看樣子是黑袍男上臺表演的真實意圖。

  “三年前,我來到月亮谷鎮(zhèn),無親無故,卻好似回到了我的家鄉(xiāng)。所以我選擇定居這里,成為了一名獵人,恰逢這時草原上來了群灰狼,于是我就同大家早出晚歸打獵。被這群狼折磨的,死了好幾個,傷的不計其數(shù)。要知道,你們對我來說,就是親人。今天是馬里丟了胳膊,明天又是誰呢?”黑袍男繼續(xù)推動酒館的氣氛,雖然早已熱氣騰騰。

  “為表態(tài)度,我也做一回莽夫,到時候要幫馬里兄弟的話,我會沖在最前面。”

  馬里此時顧不得考慮為何黑袍男會對灰狼抱有如此深的敵意,他只看到面前站了位愿意為他赴湯蹈火的兄弟。

  “謝了,兄弟”馬里走過去拍拍黑袍男的肩膀,他們此時似乎已經(jīng)站在了同一戰(zhàn)線上。

  小個子見馬里走了過去,也趕緊跟著跑了過去,略有不滿地朝胡莫喊:“我也幫我兄弟一把。不像某人!”

  不知是酒喝多了熱的出汗,還是怎的,胡莫額頭上凝聚出不少汗珠,他從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順便調(diào)整已經(jīng)僵硬的面部,咧開嘴露出經(jīng)典的笑容:“那我老大哥將功補過,馬里我也幫定了!”

  于是適才看似互不對付的氣氛瞬間就緩和了,這便是北境的獵人們。

  其他人雖說與哥四個關(guān)系不怎么緊密,但都是鎮(zhèn)上的鄰里,聽罷黑袍男剛剛的一番話,心中也難免不為所動??赡壳皝砜?,還差個帶頭的人站出來喊一嗓子。

  “算我們北境守衛(wèi)軍一個!”二樓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傳來鏗鏘的巾幗女音。

  “我是北境守衛(wèi)軍第四師第十七獨立團月亮谷連隊第三分隊隊長,云。此次行為僅代表我個人,能幫你們的也就我手下幾個歪瓜裂棗,切勿介意。”云雙手靠在木制欄桿上,周邊的人自覺為她騰出片空地。

  北境軍,馬里在鎮(zhèn)上只見過幾次,他認為那只是群好吃懶做的家伙。在和平的年代,拿著卑微的軍餉,養(yǎng)家糊口都是個難題。說白了,甚至不如他們打獵的??僧敽谂勰新牭健氨本呈匦l(wèi)軍”這五個字時,先是猛的一抬頭,再把手縮回裹著自己的黑袍里,從黑袍的抖動程度不難看出他是在搓手,接著他又把手伸出來,擺出一個讓鄉(xiāng)巴佬陌生的貴族禮儀——舞會邀請式。這顯然與酒館的整個氛圍,也同他的身份相當格格不入。但黑袍男仍低著頭,畢恭畢敬地說道:“在下西銘,參見北境軍!”

  這陣勢,云心里也嚇了一跳。以往這種場面,那都是她上級的上級的上級才能見識到的,然后一級一級往下傳傳到她耳朵里。據(jù)云聽聞,這個動作是貴族參拜軍隊將領(lǐng)時必須做出的,是老將軍德贊立下的規(guī)矩。要不是云從小到大過著與貴族子弟兵們截然不同的生活,她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鎮(zhèn)定??吹胶谂勰羞@般對她,她也對接下來說的話有所把握。

  “你好,西銘先生,不必這般對我這個小角色。我聽了剛剛你們說的有關(guān)南方茫蒼草原狼群的故事,與我所掌握的信息有些相似的地方。”

  其實所謂的信息也只是云在來月亮谷之前軍中的傳聞,云也沒多大把握,但她還是想親自探一探虛實。正愁手頭上沒人在酒館里喝悶酒,就碰上這么個好機會,順便還能拉近與鎮(zhèn)民的關(guān)系。只是這個叫西銘的黑袍男子,倒令她起了不少疑心,但現(xiàn)在并不方便多問。

  “那當然,我為我說的話打包票。有了北境軍的加入,我們的勝算大大提升!”西銘略顯激動。

  “但別忘了,我們的計劃只是備選,一切都要建立在那個小狼崽沒被拋棄的前提下。”馬里提醒。

  “這點無需顧慮,小狼崽是不會被拋棄的?!蔽縻憶Q定再透露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他沒等疑問提起就接著說了下去。而他之所以一開始出主意讓馬里去草場上轉(zhuǎn)轉(zhuǎn)碰運氣,是因為那時的氣氛還未像現(xiàn)在這般高漲。若當即表示要直奔狼洞,西銘恐怕自己會像個傻子被胡莫轟下臺,而這是他所不愿發(fā)生的。

  “你們有誰還記得救那匹小狼崽的狼長什么樣?”西銘看向身旁的馬里:“我想這個問題馬里你最有話語權(quán),肩上現(xiàn)在正搭著它的毛皮呢!”

  “左臉上一條很長的傷疤,貫穿了眼睛,應(yīng)該是刀割的?!瘪R里回憶:“惡狠狠的,他兒子簡直跟他一個樣。哦!我明白了!這個刀疤狼父親不一般!”

  “左臉刀疤的灰狼?該不會是灰狼王,但不能排除是擁有相同傷疤的灰狼?!痹菩睦锴宄峭醯臉用?,但她也表現(xiàn)出軍人該有的謹慎。

  “沒錯,就是灰狼王。我見過它,絕對是的?!蔽縻懷壑蟹撼鲆唤z淚光,在酒館燈光的照射下刺進云的眼睛。當然,其他人更在意這個重磅的消息——馬里殺了灰狼王!那是灰狼王的毛皮!價值不可估量!即使他只是從背部扯下來的一塊兒。

  那也意味著,馬里不必去冒這個險了。

  “舊王已死,作為新的狼王,小狼崽肯定會在洞子里。”

  “我去摸狼崽,只是為了錢。但為了我的家人,命好像更重要?!瘪R里緩緩地向眾人揭示自己的答案。

  “馬里,時間緊迫,這可是挫敗狼群實力的好時機!那匹小狼崽,不出意外會是它們那群畜生的新王!”西銘急忙挽救。

  “西銘先生說的沒錯,你不參與,我們照樣也會行動。對吧各位?”云也不希望這次行動不了了之。

  “說不準,我是為了馬里兄弟兩肋插刀?!焙姴槐厝ニ兔s忙否決。

  “我還是看馬里怎么說吧?!蓖袪柼貓詻Q站在馬里這一邊。

  “聽馬里兄弟的?!眻雒嫔洗蠖喽际歉R里走的,畢竟現(xiàn)在它手上有狼王的毛皮,一步登天也不是不可能的?,F(xiàn)在出來作怪,那就是跟將來的馬里貴人作對。

  “大家也別急躁,你們知道嗎?我老婆要生了?!瘪R里并未直截了當,眾人當他是在拖時間考慮這個問題,也不多催促。

  “行動至少需要兩個半個小時,如果要干的話,你還可以放半個小時的屁!”西銘丟掉了在云面前保留的最后的貴族氣息,重新回到了獵人身份上。

  “我知道,今天我還拿了幾個茅草織的娃娃,準備喝完酒跟你一起回家送給嫂子跟孩子?!蓖袪柼靥ь^,右手從背簍里掏出個簡陋的娃娃展示給馬里看。

  “謝了,小個子?!瘪R里接過娃娃:“又一個可愛的小生命,不是嗎?月亮谷又迎來了位小居民?!?p>  “我想說的是,為了家人,命更重要?!瘪R里舉起娃娃,環(huán)顧四周,目光停留在倚著二樓欄桿的云:“但是,如果能保下他們的命,我馬里的命,也沒那么重要?!?p>  “這么說,你去?”西銘重拾希望。

  “當然,我還是很怕死的,不為我想想,也要替我老婆孩子考慮?!?p>  “說真的,要不是有云隊長的加入,我還真不會答應(yīng)?!?p>  “所以我需要有人保護我,隨我一同入洞摸狼崽?!瘪R里攤牌。

  “沒問題,我跟你一起。”云橫跨欄桿從二樓躍下來,四獵人桌上杯中的酒絲毫沒有震動。

  “哈哈哈,正合了我的心意!”馬里伸手拿起酒杯:“各位,干了這杯酒,咱們就行動!”

  獵人們在酒館里終于敲定實施計劃,但他們不知道在這個倚靠馱夫山山腳,茫蒼草原東南邊緣的狼洞里,此刻并未產(chǎn)生新的王。

  ······

  察可朵靜靜臥坐在圖騰之下,雙目微合。她仍在另一個世界與圖騰進行著對話。

  “為什么不是阿米善”察可朵一臉詫異。

  “他生死不明?!眻D騰發(fā)出的聲音在這個純白世界回蕩,微弱但堅強。

  “為什么是我?!?p>  “你知道的,呼漢爾不適合當王,做將軍就挺好的?!?p>  “阿米善能不能活下來?”

  “他生死不明,處于陰陽糾纏之地,我無法判斷,也難以斷定什么樣的結(jié)局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p>  “我當狼王,呼漢爾肯答應(yīng)?”

  “他不肯,不過也對你無法構(gòu)成威脅?!?p>  “我看不出我身上任何能夠鎮(zhèn)壓住他的潛質(zhì)?!?p>  “你不需要壓制他,如實向他傳達我的話即可?!?p>  察可朵緩緩睜開雙眼,抬頭看了看圖騰,由看向身邊的侍從,問:“呼漢爾呢?我要向他傳達圖騰意志!”

  ……

  “將軍,察可朵就是老狼王的附庸,無權(quán)無勢何故忌憚她?”

  狼將軍呼漢爾立在馱夫山山腰的某處偵察崗上,站崗的手下湊到他身邊問起來。

  “她是形客。”老將軍也沒有生氣,只是緩緩?fù)鲁鏊膫€字,望著遠方遼闊的草原。這里視野極為開闊,遠方冒出丁點星火,都一目了然。

  “形客,圖騰,狼兒們?yōu)楹我犆谌粲腥魺o的東西?”這名士兵的疑問中表現(xiàn)出小狼崽阿米善相同的抗爭思想。

  “你是厭倦了四處打仗,還是說想違抗祖宗之法?”談及圖騰,呼漢爾也有些不耐煩。

  “不是的,屬下只是想不明白,老狼王已經(jīng)沒了生氣,阿米善生死不明,雖然之前形客是傳圖騰意志說繼位者是阿米善,當下明明將軍最適合即位。為何將軍還要請形客見一見圖騰呢?”

  “我這么做,是維持圖騰秩序,維護祖宗之法。你說的我何嘗不知道?若不是有十足把握,我也不會這么做。”

  “難道說,將軍已經(jīng)知曉圖騰的指引了?”

  “很明了了,我相信圖騰是客觀理性的。你也明白,形客說假話會自燃而亡。正如你說的,當下最佳人選如果不是我,還能是誰?”呼漢爾瞇起雙眼,眼睛仍然平視著遠方,卻浸沒在明日的王座之上。

  狼士兵也朝著將軍的目光望了過去,明明是夜晚,卻也看到了明亮的未來。

  下一秒,狼士兵回過神來,驚呼:

  “全體警戒!獵人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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