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漾一口唾沫吐在了齊暖臉上。
一旦沒了濾鏡,再看齊暖此人,齊漾只覺得膩歪惡心。
她當(dāng)初也是豬油蒙了心,被漿糊糊住了腦子,竟然看不出齊暖這女人是個天性涼薄的小人。
齊漾是戰(zhàn)斗了十年的末世人,早沒了女人有的矜持賢淑,對上齊暖,她沒有直接給她放血已經(jīng)是足夠仁慈了。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說一句廢話,我打你一拳?!饼R漾扔掉手中的人,她直起身。
一陣風(fēng)吹過,濕透的衣裳貼在身上冰涼,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起來,跟我換衣服?!饼R暖比她矮一些,衣服她也能勉強(qiáng)穿上。
“可是我,我怕冷?!?p> 齊漾雙手環(huán)胸,冷笑一聲:“你以為我在跟你說笑?”
話落,她輕輕一腳,恰好踢在齊暖受傷的小腿上。
嗷——
齊暖抱著腿,嚎的眼淚都出來了。
那猙獰丑陋的模樣哪里還有以往的柔情似水?
“換不換?”齊漾又好脾氣地問了一遍。
齊暖拼命點(diǎn)頭,堆積了十年的自信在這一刻瓦解,齊暖心一瞬間涼透了,她知道齊漾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處處依著她的齊漾了。
意識到這一點(diǎn),齊暖心里酸澀難受的厲害,說來也是奇怪,齊漾對她百依百順的時候,她覺得理所當(dāng)然,有時甚至不耐煩,可一旦齊漾收回這份縱容,她又覺得無法接受。
齊漾可沒心情感受她的感受,她居高臨下地打量地上狼狽的人。
“換?!饼R暖不想死,“可是——”
“這里空曠,偶爾也會有人走過,要是被人看見了,會,會影響你的閨譽(yù)?!饼R暖不敢說會影響自己。
閨譽(yù)?
那是什么鬼?
不過齊暖的話也提醒了她,這里不是末世,末世的人類只剩下十之一二,在外頭能遇到的最多的就是喪失,喪失是變異物種,沒有意識,就是在它們面前脫光也無所謂。
這里不一樣。
“過來?!绷粝乱痪湓?,齊漾轉(zhuǎn)身朝斜后方走去。
她發(fā)現(xiàn)那邊有一處低洼的溝,正好能擋住周圍視線。
“可是我——”受傷了。
后面三個字齊暖到底沒敢說出口。
她艱難地拖著一條完好的腿,一點(diǎn)點(diǎn)朝那溝挪去。
可每動一下,那種刺骨的疼痛都讓她忍不住痛叫出聲,她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也是到了這時,齊暖才明白曾今的齊漾受傷時該多疼,那時齊漾收的傷比這重多了,她竟都面不改色,這讓齊暖一度以為齊漾是沒有痛覺的。
末世沒有什么傳說中的異能,能活下來,靠的都是拳頭跟力氣,受了傷一樣的疼,傷勢稍微重一點(diǎn)就會因沒有藥而死去。
等齊暖挪到溝邊,她的腿已經(jīng)疼的沒了知覺。
眼淚鼻涕爬滿了臉龐,齊暖盯著自己的腿,想碰又不敢碰,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我以后會不會瘸了?”
“你瘸不瘸關(guān)我什么事?”齊漾不耐煩地脫下身上的濕衣裳,催道:“趕緊的?!?p> “漾漾——”齊暖不敢再提曾今,她要想在齊漾手中活下來,只能示弱,讓她知道自己真的悔改了,爬了這一路,齊暖也隱約明白了一點(diǎn),那就是沒有生氣的齊漾她還是曾今那個嘴硬心軟的齊漾。
齊漾一個眼神看過去。
齊暖又哆嗦一下,她抿了抿嘴,左右看看,視線所及之處沒有人影,齊暖快速脫掉身上的衣裳,仍給溝底的齊漾。
齊暖也想躲在溝底,可她也知道她下去容易,上來恐怕就難了,齊漾是不可能幫她的。
厭惡齊暖,她也會殺了齊暖,可齊漾卻做不出讓這女人光著身子在外頭走的事,齊漾還是撿起腳邊的衣裳,扔給齊暖,她自己快速換上齊暖的。
等齊漾從溝底爬出來,她這才開始問齊暖,“我歷史雖然不好,也知道古代沒有一個叫大良的,這又是哪里?你又是什么時候過來的?你與我什么關(guān)系?”
“這的確是一個陌生的時代,這里挺窮的,不過比當(dāng)時咱們在末世時好多了,起碼有一年四季,也有吃有喝?!毕胗懞谬R漾,齊暖說的有些詳細(xì),“我來這里半年了,當(dāng)初我——”
“我不想聽你的破事?!饼R漾打斷她的話。
齊暖只能悻悻地轉(zhuǎn)了話題,繼續(xù)說:“我跟你是親姐妹,你是家里的長姐,我是二妹,我們還有兩個弟弟,爹娘都是老實(shí)巴交的農(nóng)民,家里日子也不怎么好過,不過好卻也餓不死?!?p> 齊漾沒吱聲,她摸了摸身上衣服的料子,雖然不是后世那種高級的細(xì)棉布,不過穿在身上也不難受,再看此時被齊暖穿在身上的單衣,粗麻布,恐怕稍微細(xì)嫩一些的皮都能被摩出紅痕。
顯然這兩人在家里的地位很是不同。
不過想想也是理所當(dāng)然,齊暖向來會撒嬌賣癡,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齊漾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沒什么好計較的,她向來是個沉悶無趣的人,不討喜,不跟人有牽扯,倒也是件好事。
不過有件事她卻不得不提了。
“你說剛才那變態(tài)跟她是未婚夫妻?”齊漾指了指自己,這個她是原來的齊漾。
提到馮遠(yuǎn),齊暖心里頗不是滋味,她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不是說看上的是你,到底怎么回事?說清楚?!?p> 齊漾心里已經(jīng)計劃著要怎么殺死那變態(tài)了。
別的她都能忍受,唯獨(dú)跟那變態(tài)不能有牽扯。
“這還要從很多年前說起,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聽遠(yuǎn)哥哥,不是,聽馮遠(yuǎn)說他與咱們家定的是娃娃親,不過咱家兩個女娃,馮家讓他選一個,他,他看中了我,不過當(dāng)時你比較瘦小,他以為我是家里長姐,直到后來來往頻繁,他才知道自己認(rèn)錯了?!?p> 齊漾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齊暖表情凝滯,“這都是我從馮遠(yuǎn)口中套出來的?!?p> “這就是你們殺死她的原因?”這個‘她’仍舊是原來的齊漾。
果然,一樣的皮囊底下都是一顆骯臟的心。
要是退了大女兒的親事,再定下二女兒,恐怕這兩人都會遭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要是大女兒沒了,馮遠(yuǎn)再定下秦暖,非但不會被罵,反倒會落下個好名聲,人們只會說他對齊家仁至義盡。
齊暖臉色刷的一下變的蒼白。
齊漾嗤笑,看,過去的十年也不是真的眼瞎,齊暖那點(diǎn)花花腸子她比誰都看的清。
“漾漾,這,這都是馮遠(yuǎn)的主意,他說非我不可?!庇淆R漾的視線,齊暖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又說:“我也有錯,他提了此事,我就半推半就,答應(yīng)了他,但是漾漾你信我,我真的不愛他了,我跟他在一起也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