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再會
NO.2 再會
一(Antonio視角)
周六的上午校園里算是個大晴天,自己披著松散的頭發(fā)來到教室周末一般不把頭發(fā)扎起來,自主練習的時間,沒有老師有事沒事地指責你衣冠不整,更沒有善男信女在背后指指點點。
做完了語文和物理后終于可以撤了,背上包,身后留下一堆人嘰嘰喳喳地對滑動的木塊高談闊論,自己滿心想的卻是沒個好好的假期。
……
床頭上有自己嶄新的戰(zhàn)服,機票和時節(jié)留下的紙條:
準備好戰(zhàn)服,機場有人接,有情況打電話
……
正如自己最壞的打算,東京確實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自己又沒帶傘??偛渴橇谴髽?,雖說是玻璃樓,卻像鏡面一樣反射周圍的樓房和細密的雨絲,應該是單面反射,匆匆掠過不會察覺到。
如此高聳的樓少說也有七八十層,可一樓大廳卻不見電梯,甚至連樓梯都沒有,全球各個等級的能力者熙熙攘攘地聚集在此,低功耗的海晶燈休息凳隨處可見,天花板卻不放置任何照明用具,此時已是傍晚,因雨而陰沉的天空更顯得室內(nèi)昏暗。正尋上樓的電梯,偶的抬頭,四處移動的Wi-Fi和5G基站隨處可見。忽而一個人輕拍我的肩膀,回眸一望,應該是自助機器人,簡單操控一下,機器的底箱彈出一個墨綠色不大不小的珠球。
“終界珍珠嗎……”墨綠色的珠球散著紫色的微光,夾雜著些許粒子效果,自己竟不自覺地咧嘴笑起來,珍珠反射著自己猙獰的笑臉……
信手往上一丟,竟果然到了會議室,才緩過神來,自己已到了座位上,桌上擺著中杯的美式,50%奶精,3分甜度,剛好。面前則是一本文件和7寸大小的全息投影屏。此刻頭又有些暈眩,模糊的視角上看見對面熟悉的白色,身體也稍稍舒緩了些。
發(fā)放銘牌,鋁制的腳架清晰地刻著:
上層會議 Alec Antonio Zhang (土)
……
會議著實是無關(guān)緊要的內(nèi)容,大致只說了些訓練計劃之類,散會后,向自己的客房走去,可一切竟剛剛開始……
二
“HA……嗨。”時節(jié)打了個呵欠,可以看得出困的不輕。
“聽完還好?”“嗯?!盇ntonio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道,眼里還盯著那個訓練的計劃表。
“不就是訓練的計劃,多大點事……上課聽老師講后放假聽組長嘮叨,困的要命還睡不著……”
“還可以,鍛煉全靠休息了。而且……這也正是個減肥的好機會。”Antonio瞥了時節(jié)一眼,盡情享受著時節(jié)奚落的表情。
奇怪,這種惡趣味以前貌似從未有過,話說回來,自己身體的變化平時還未怎么關(guān)注過。難道李斯特在身體里真的對自己做了什么……
也無所謂了,都是自己人格的一部分。
“前兩天發(fā)給你的那份文件,你看了嗎?”時節(jié)問道。
“嗯,沒呢?!盇ntonio習慣性的掏出手機,“哦,是這個‘火種’的猜想是嗎?”
“嗯嗯是的,大約就是明清時期的事吧。好幾本野史多少都提到過,火元素應該出現(xiàn)的比較晚,遠古的BJ人才能研制出自然火燒烤食物,據(jù)史學家Hand Wilson的考古發(fā)現(xiàn)大概就是那個時代的產(chǎn)物,不過苦于一直沒能找到宿主。明清時期氣候突變,冬天冷至不能夠生火,乾隆以救濟天下蒼生為由,下命刺使去森林中囚禁火元素……”
“為什么要派刺史呢,血滴子豈不更適合?!?p> “自世界生成起,便有‘萬物皆由主’之說,獨獨火元素千年未有宿主,便早已得知這種子天性頑劣,血滴子又不擇手段,還是刺客謹慎些,如同日本江戶時代的忍者,‘穿線活’都是這么辦成的……”
“這么說,還有點意思。”Antonio眉頭稍微舒緩一點。
Antonio多少了解一些,火元素看似常見,實則難控。Hand Wilson的發(fā)現(xiàn)并非空穴來風,若不是人為可制造的火,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加以控制。千年未主也確實說明性情頑劣,大概能掌握的都非常人吧。
“火元素能力者現(xiàn)在應該有主吧?”
“應該是,官網(wǎng)的說,目前所有已知元素都有宿主……對地球高控的元素應該都在上層罷?!?p> Antonio對階級層次不算太敏感,只知道自己基本能夠?qū)θ驇r石圈多少有點控制。
“能找到宿主確實是件好事,但烈性如此強的元素怕是要找一個十分冷靜的人才算合適,性情爆烈的話怕是要涂炭生靈……”Antonio說著,雙手抱住頭。
“前面那個罵人的,停下!”一陣怒不可遏的雜音在走廊里傳開。
Antonio沒有理會,根本沒有意識到說的是自己,衣角突然被猛地拽了一下。
回首,一抹鮮艷的殷紅映入眼簾,略顯寬松的戰(zhàn)服被腰帶緊栓著,金色的“斗”字和好斗的公牛確實讓人感到激情和火爆的性格,抬頭一望,“爆炸”的發(fā)型一看即是發(fā)膠的刻意為之,紅色的眸子里跳動著隨時都會爆發(fā)的火焰,衣領(lǐng)的下方,鍍金的銘牌上赫然寫著:
逍遙火元素能力者
“逍、遙,啊……果然不出所料,有點意思……”Antonio咧嘴一笑,猙獰的表情又暴露無遺。
“你這畜生剛才說了甚么?”逍遙抬頭瞪著Antonio,Antonio惡趣味地將臉湊近逍遙,盯著逍遙眼中的火焰,不語,笑得愈發(fā)猙獰。
正是惹人矚目的時候。逍遙見Antonio一句不發(fā),還大有恬不知恥的樣子,儼然一種仗勢欺人而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在說:“天生長了一副受氣的樣子,不是嗎?”,怒不可遏,心頭的怒氣早已幻化手中凝聚的火焰,上手就往Antonio頭上猛地沖過去,巴不得把他燒的親爹媽都認不出。
Antonio順勢一閃,抓住他失去理智的胳膊,“能量發(fā)揮的確實很好,但是速度確實慢了點,沖動未必是好事哦?!彪m然臉上帶著笑容,卻已經(jīng)顯出怒意,他向來是抵觸魯莽的行為。
“自己有錯在先,還輪到教育別人是吧?真是怪物中的敗類……”逍遙并不知道他說的話有多么傷人,這會帶來多大的麻煩。
“哦?我剛才耳朵不好使了,你說了句什么?”
Antonio將逍遙胳膊奮力一甩,逍遙雙手著地,欲要奮力一起,雙臂卻早已被Antonio牢牢抓在手心。逍遙頓時失去了平衡,他的腿部不算發(fā)達,雙手已基本是他的全部。
Antonio一手抓住上臂,一手按住逍遙的頸部,推到墻上。用血紅色的眼睛審視著他。
“沒聽清楚,你說什么?”
逍遙眼里多了幾絲恐懼,但仍怒氣未消“你個變態(tài),鬧夠了沒有?”
Antonio聽完,故意松開了手?!肮徊怀鏊希褂昧私尚D(zhuǎn)術(shù)呢……”
在狹長的走廊里使用禁忌旋轉(zhuǎn)術(shù)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逍遙不管這些,他還是固執(zhí)地認為,他不過是個混進上層的混混罷了,并無真本事。
Antonio順著旋轉(zhuǎn)的方向順勢一踹,“啪呲——”一條紅色套袖的胳膊掉在地上,血濺了一臉。
逍遙失去平衡,順勢倒下,被Antonio踩住了喉嚨,眼見Antonio用血紅的眼睛藐視自己,心里又驚,又彷徨不知所措。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說讓我說、句、話對吧?那么你想聽什么呢?”
“嘿,我說兄弟們。消停會行嗎?”一道閃電如箭矢穿過來。
深藍色的緊身衣印有閃電的徽章,Photo shop藍的七分褲著實很養(yǎng)眼,讓人很容易聯(lián)想到泛起陣陣波瀾的海灣,銘牌上的字體清晰可見:
立月電元素能力者(標量)
Antonio眼見這位好心勸架的兄弟,心情也稍舒緩了些。
“再打起來,政府就有可能出面了,這不是玩笑!還有,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呢?要不要講個笑話舒緩一下……”
“不必了,謝謝?!盇ntonio莞爾一笑,松開了踩在逍遙頸部上的腳,轉(zhuǎn)身而去,走了一段又停了下來。
“醫(yī)務室二樓東廊盡頭,上層人員都能恢復損害器官組織。
捕風捉影不是認識一個人的開始,成見不是看待事物的理智,憤怒不是處理人際的方式。作為火元素大師,先學會處理情緒吧。
還有,最好別惹我,我的身體自己都控制不了,何嘗是外人能解決的?!?p> 說罷便高傲地走去,穿過圍觀的眾人,任憑言語在空氣中彌漫,自己不留下一絲痕跡。
三
Antonio和時節(jié)同住一個二人居室。
Antonio洗了頭,在窗臺上喝著可樂,望著東京的街景。事后又和沒事人一樣,灑脫早已成了多年的習慣。
“你變了?!睍r節(jié)擔憂的口氣說道,試圖打開Antonio的話匣子。
Antonio沒有理會,望著窗外聳立的高樓。
“別喝了!”時節(jié)奪過Antonio手中的可樂瓶。
Antonio沒說什么,呆呆望著外面。
時節(jié)似乎有些后悔,低下頭,“一百余天未見,你變得我都認不出你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今天你跟逍遙動粗,我都不敢插手?!?p> Antonio還是不語,眉頭間看出了淡淡的愁緒。
“那天動態(tài),你都看了吧?!薄澳奶斓??”“能量球的那個?!薄澳莻€是真的?我還以為是腦補的小說?!?p> “我哪有時間腦補?!盇ntonio搖了搖頭,苦笑道。
“可是,他不是被你鎖在天空之境里了嗎?”
“可是只要是我自造的,就不符合樂高的矢量物理法則啊,被通通打包帶回到主世界了。”
“然后你的機體,就……”
“算了,也算保全一個世界……不至于落得一個系列好容易就廢了。”
兩人沉默許久。
“我還是不相信。這不是李斯特的人品,人設(shè)即使崩塌也不會有如此過激行為,明顯發(fā)生了扭曲錯位?!?p> “確實不是李斯特的原因”Antonio情緒陡然變得低落,“而且,逍遙說的是對的。”
“什么是對的?”
“怪物中的敗類,稱我是敗類,一點不為過?!?p> “那只是氣話?!?p> “確實是氣話,但是對的。
我小時候,是個不曾會笑的孩子,孤零零地被丟棄在一個世界里?!?p> “???這…”
“時間不早了,睡吧。”
Antonio本起身去洗漱,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來電人的位置上赫然顯示著兩個字:
“曉牢”
四
“嗯,好的,我過去一趟?!盇ntonio接完電話后,隨便找了一件衣服披上,“曉牢找我有點事,先睡吧?!?p> Antonio沖出門外,丟出末界珍珠,到了二樓醫(yī)務室,耳畔縈繞著時節(jié)在沖出門口剎那的嘆息聲。
“你可算來了,”沒等Antonio進屋,曉牢就在門口等著。純澈的綠色眸子里透露出旅途的辛苦和熬夜的疲憊,金黃的頭發(fā)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顯得如同二月飛雪,綠色的戰(zhàn)袍隨意的披在身上,卻不顯得雜亂無章。銘牌上清楚地刻著:
上級Brick Lovers組組長曉牢
綠元素(Nature)能力者
“一直很擔心你的身體狀況,特意過來一起看看?!?p> “嗯,多謝了?!盇ntonio知道這話并無奉承之意。
“盡量不耽誤休息時間,一起進去吧。”
診斷室里,螃蟹(注:此處為人物)正襟危坐在電腦屏幕前,盯著Antonio的圖像。
螃蟹水元素能力者醫(yī)療師貳級
當時學校正面臨全員大查體,螃蟹最初被檢測出“水元素能力者”且具有一定的治療術(shù)能力,便任命為兼任醫(yī)務室主任,家里從醫(yī)數(shù)代人,自己對藥理多少略知一二。剛剛下了會議室,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上了醫(yī)務室,診斷各種疑難雜癥。灰色的緊身戰(zhàn)服與藍色的流動線條紋相輔相成,由于是戰(zhàn)服,胸部做的并不怎么顯眼,D杯確是顯而易見的看出來。白色的銀絲夾雜在黑色的長發(fā)里,顯得格外醒目,或是遺傳,亦或是辛勤的操勞。后面的長發(fā)疏于打理,干脆盤起來是最為省事的辦法。長睫毛下遮著葡萄大的眼球,粉紅的嘴唇正是十三歲花季年華的最好見證,纖細的手指吹彈可破,叫人忍不住吃掉上面的胭脂。
“近幾天有什么不良反應沒?!斌π分Я艘宦暎劬θ哉吃谄聊簧?。
“體溫忽高忽低,其他沒了。”
“逍遙的事情怎么解釋呢?!斌π穼⒁暰€從屏幕已到Antonio眸子上。
“好吧,我確實性格有些改變,并且不太受控制……”Antonio有些支支吾吾。
“我希望你能積極配合我的治療,”螃蟹語氣略顯強勢,明顯透露出不滿的情緒,“要知道你的癥狀是最難搞的。”
“嗯?!盇ntonio隨便應了一聲,對于這一類態(tài)度他向來不服管。
“有好的治療方式嗎?”曉牢急切的問道,樣子比Antonio還急。
螃蟹搖搖頭,“這種病狀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我甚至打算用他的名字命名?!?p> Antonio噗嗤一聲笑了?!澳憧尚研寻桑 斌π泛掼F不成鋼地說道,“離死不遠了都!”
“死不了,死不了……”Antonio一邊說著,還在止不住地笑。
“不過有一點我知道,李斯特進入你身體,似乎是有目的的?!?p> “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Antonio說道,“我已經(jīng)明白了來由。
如果沒有別的要說的話,我先回去休息了。”
“什么原因?。俊睍岳魏锛彼频膯柕?。
“改天再聊吧,先回去了,都早點睡?!?p> “這個人……”
“也不知道有沒得救……”
……
Antonio回到房間,時節(jié)早已入睡,呼嚕聲響徹云霄。桌面還放著火元素的研究資料。窗外,城市的燈光依舊燦爛,襯著孤獨的他。
只可惜,這燈光也看不長,熟悉的呼嚕也聽不長了。
淅淅瀝瀝的小雨未停,打在床前的窗沿,一聲,又一聲;打在Antonio的心頭,一下,又一下。盯著被云霧籠罩的燈光,Antonio似乎能夠預見自己未來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