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小心睡了
月不黑,風不高,但畢竟是鄉(xiāng)下,作息時間遠比城市規(guī)律的多,鎮(zhèn)上的人雖然比村莊營生要多一些,但是大多數(shù)人的主業(yè)也還是春播秋收夏除草。
更何況,孫家所在的山頭,就是白天也不見多少人來往。
“對了,二狗子,你的那個冰凝果是什么時候拿出來的啊?”
“嗚嗷~你和你女神意聊的時候。我體型小嗎,從狗洞鉆進去,跑到她身邊,沒人看見。她是真的慘啊,和她家狗拴在一起,吃的也是狗食,那個女人和她多大仇啊,這么糟踐人?!?p> 田卦暗暗攥緊拳頭,語氣卻故作輕松:“我什么時候說過她是我的女神了?”
“三千年前,哦,這邊是一年前,你剛到那邊的時候,但凡見到個女的,你就得在我耳邊叨咕一遍,你女神如何如何,你不記得了?呵呵,人類。”
田卦一腳把他揣進了狗洞。
大宅的角落,一條土狗縮在狗窩的角落瑟瑟發(fā)抖,孫流雪脖子上像狗一樣套著繩索,坐在狗窩門前,因為毫無意識,沒有面部表情管理,口水不停地沿著嘴角流淌。
或者因為生存的本能,她還會自主進食,巧合的是,就在田卦向著孫流雪接近的時候,親眼看見她,低下頭,在狗食盆里,喝了幾口水。他用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莫名的,心被針扎似的疼痛了一下。
五米,四米,三米,兩米。
孫流雪神情一震,眼神逐漸有了焦距,蘇醒過來。
“你,你來了?!币庾R可以自然地交談,但是她的身體太長時間的缺乏運動,她的渾身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縮,包括面部肌肉,所以說起話來格外費勁,聲音也透著難聽的沙啞。
打過招呼之后,她開始觀察自己的處境,甚至不用借助月光,她也能察覺現(xiàn)在的她有多糟糕,尤其是綁在她脖子上的那根繩索,和她身旁的狗窩。
意識到這些,曾經(jīng)驕傲的她一陣悲從中來,轉(zhuǎn)瞬間就有瑩瑩淚光打濕黝黑的臉龐,不一刻就在臉上沖出兩條白印,然后灑落滿襟。
只是這樣濃烈的悲傷,她的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肌肉萎縮使的她一切的表情管理都癱瘓了,簡稱面癱。
田卦一聲嘆息,那個他印象中,清冷孤獨的姑娘,并沒有做錯什么,竟然落得這個下場,如果不是老裁縫和自己,她或者早就香消玉殞,或者就這樣癡癡傻傻的,被保姆虐待著了卻殘生。
只見他雙手結(jié)印,在短短的時間了,指尖翻飛,口中吟誦:
“以共生之契為引,借慈悲之力!”
空氣中驀然泛起點點瑩瑩綠光,向著孫流雪的身軀匯去,她臉上、裸露的皮膚上的污濁,肉眼可見的消失,泥垢退去后慘白的臉,也漸漸紅潤起來。
她的眼驚喜的看著這一切,田卦對她使用的慈悲圣者的力量,的確有些美輪美奐,而田卦打的花里胡哨的手印,也的確讓本就身在花季,且被迫沉迷網(wǎng)游的她覺得很有些養(yǎng)眼。
田卦探查到孫流雪已經(jīng)恢復健康,就收了手印,悠悠一嘆:“力量被壓制太多,借用個契約之力還得結(jié)手印,真麻煩?!?p> 孫流雪被剛才的景象影響,悲傷的情緒也去了大半,聽到他這么說,就發(fā)表了自己的一點看法:“不會啊,我覺得很帥??!”
她的聲音也恢復了曾經(jīng)的清脆悅耳。
田卦一甩手,瀟灑的回道:“你懂個P……什么,這要是和人對戰(zhàn),有結(jié)手印的功夫,我都叫人弄死八遍了?!?p> 孫流雪:他是想說你懂個屁吧?他一定是想說你懂個屁吧?對他的那點感激蕩然無存,還有種想打死他的沖動是怎么回事!
二狗子用狗爪子一拍狗腦子:呆瓜啊,你到現(xiàn)在還沒查覺嗎,你的這張破嘴,就是你單身三千年的罪魁禍首?。?p> “誰在外面?毛毛,去咬他!”黑夜里驟然傳來白胖女人的喊聲,隨即,大宅一樓的一個房間,燈光大作。
孫流雪突然有些慌亂,但是看到田卦淡定的一批,她竟然也跟著有些安寧下來。
至于白胖女人嘴里的毛毛,應該是從一開始,就被二狗子嚇得縮在狗窩一角的土狗,它現(xiàn)在慌的的很,沒被嚇死就說明這已經(jīng)是一條好狗了。
田卦又結(jié)手?。骸耙怨采鯙橐?,借邪眼之力一用,給我睡!”
沒有慈悲之力的美妙光芒,邪眼大君的力量,從來都是無形物質(zhì)無聲無相,世界驟然安靜,啪啪兩聲,兩只麻雀不巧在剛剛飛過,被牽連,飛行的時候睡著,也不知道有沒有摔死。
田卦皺著眉,轉(zhuǎn)頭看向二狗子:“雀鳥大多夜盲,附近應該有人驚了它們,它們才會夜里飛行,你去看看?!?p> 二狗子:“好,但是你是不是把她弄醒先?”
二狗子竄了出去,田卦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孫流雪也睡了過去。
他又是結(jié)印又是吟誦,又是一陣瑩瑩綠光,孫流雪才從沉眠中醒了過來。在田卦之前,邪眼大君的施法,是無解的,那是直接作用在靈魂層次的力量,包括他自己都不可逆轉(zhuǎn)。
當田卦帶著慈悲圣者和他對上之后,他才知道那個世界一山比一山高,慈悲圣者簡直就是天克邪眼大君,要知道林一寒一直就是個二線醫(yī)療人員,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還有這能耐。
所以,十二使徒里,邪眼大君達笛梵達希最懼怕的,就是表面上戰(zhàn)斗力最弱的林一寒,要知道,在使徒序列里,單對靈魂物種的殺傷力而言,邪眼大君排位第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從來沒有過你這么弱的隊友,一時沒注意把你也給睡了。”
孫流雪:心里竟然沒什么波瀾了是怎么回事?
這時候,二狗子也巡視一圈回來了,正用一雙狗眼震驚的看著田卦:“三分鐘不到,呆瓜你是不是有點快?”
田卦:“有女孩子在不要開車!”
二狗子:“咱倆誰先開的車?!?p> 孫流雪:“雖然今天才認識,但是我覺得他那張嘴,開車可能是無意識的,倒是小狗狗,你是故意的吧?!?p> 二狗子把二哈腦袋往邊上一擺,無視了孫流雪。
田卦見狀解釋道:“別看二狗子平時和我嘻嘻哈哈的,但是他是我們這十三個人里,最冷漠的一個,只有他認可的人,才能和他說笑?!?p> 孫流雪吐了吐舌頭,緊忙說到:“哦,我還以為他挺好接觸的呢,弒天獸先生,對不起哦?!?p> 二狗子依舊沒搭理她。
他曾經(jīng)被信任的主人拋棄,一直到現(xiàn)在依舊不容易信任任何一個生物,漫長的三千年,除了田卦和因為田卦而接納的其他使徒以及小丫頭,就再也沒有生物能走近他身邊。
而他的心里,可能就只親近田卦一個。
他尤其不信任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