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屁崩個印兒
“你要不要先洗個澡?”
燈光明亮,不同于外面的青磚紅瓦,浮雕精刻,孫家的一樓客廳裝修的并不豪華,只是簡單的刮了大白,地上甚至鋪的只是紅磚。
擺放的,也是一些老物件,鄉(xiāng)間老木匠打的原木桌椅,不是什么名貴木料,都是就地取材,但是卻散發(fā)著一股讓人舒服的清香。
可以看出,老夫妻生活的很簡樸,并沒有因為兒子發(fā)了大財就如何如何,典型的田卦奶奶那一代的生活方式,他們習(xí)慣了把錢存起來,自己能維持生活就好,不去追求如何奢華。
孫流雪撫摸著一把擺在中堂的笨重椅子,突然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樣,急急地收回手,尋找了一圈,終于找到一塊抹布一樣的東西,開始用力的擦拭起來,雖然她手上原本的污垢,已經(jīng)被剛才的治療術(shù)凈化。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生怕帶進來什么臟東西,弄臟了椅子。她的衣服還是自己喜歡的風(fēng)格,價錢當(dāng)然也不菲,爺爺奶奶在她身上,一向是都用的最好的。而他們自己則是省生就省。
他們總是說,小姑娘,要富養(yǎng),他家又不缺錢。就算她從懂事開始就拒絕花父親的錢,可是老夫妻卻說,給她花的,都是他們的積蓄和來自耕地的租金。
老夫妻的生活,當(dāng)然花的兒子的錢。孫女執(zhí)拗甚至擰巴,老夫妻也比較能糊弄小姑娘。
“我,我還是想先去見見我爺爺奶奶。”
“帶路吧。”田卦點點頭說道。
他們先是去了老夫妻原本臥室的位置,就是剛剛亮燈的那個房間,這個房間就像客廳一樣樸素,一張簡單的床,窗簾是自己扯得廉價的布縫制而成,以及一個很精美的小茶臺,這是這個房間唯一的亮點。
“爺爺最大的愛好就是喝茶,爸爸每年也會寄回來很多好茶,他覺得用大茶缸子喝茶對不起那些好茶,所以才咬牙買的這個茶臺,他還特意看視頻學(xué)了怎么喝茶。”
孫流雪輕輕地扶著茶臺,眼淚又一次打濕了臉龐,這里很簡樸,甚至可以說簡陋,但是就是這么一個地方,也被白胖女人霸占了。
老夫妻沒有在這里,白胖女人只穿著最簡單的內(nèi)衣,在窗前的地上昏睡,這代表這什么,不言而喻。
“快走吧,辣眼睛?!碧镓灾皇菕吡艘谎郯着峙说奈恢?,就捂著眼睛搶門而出。
孫流雪深深一嘆氣,這個家伙總是能破壞別人的傷感情緒,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他故意的。
然后,他們來到二樓,這里只有兩個房間,一個是孫流雪的,一個就是白胖女人的,這兩個房間的面積,甚至比老夫妻的還要大一些。
而現(xiàn)在,他們就站在原本屬于白胖女人的房間,這個房間絕對稱不上樸素,雖然有些歲月的斑駁,但是完全可以用精裝修形容,田卦和孫流雪確認,白胖女人從入住開始,就是在這個房間。
“爺爺奶奶覺得,這樣的裝修是好看,但是他們覺得住在里面會不舒服。”
這里,依舊沒有老夫妻的身影。
孫流雪突然的疾步向著樓下返回,田卦連忙跟上,慢一步都不行,她真的急了,甚至都忘了離開田卦兩米距離,她就什么都不能干了。
她逐漸跑了起來,邊跑邊流淚,邊跑,還帶著哽咽的哭訴:“我早該想到,奶奶已經(jīng)癱瘓了,就算換房間,那個女人也不可能費力把他們挪到樓上,她變了,她已經(jīng)沒有良心了?!?p> 田卦沉默的跟著她,這個時候,就算毒舌如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心里跟著一陣難受,突然很想自己的爺爺奶奶了,他們疼愛自己的心,不會比老夫妻來的少。
在家的這段時間,光顧陪父母,陪孩子,和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不多,大多還是他們來到自己的家。
不一會,他們就來到了背陰面的一個房間的門口,隔著虛掩的門,就有一股猶如旱廁一樣的味道傳了出來,孫流雪的眼淚流的幾乎就止不住了,手放在門上,許久。仿佛她在積蓄著勇氣,去推開它。
田卦從她身后走出來,輕輕地把她攙扶到一邊,然后,推門,開燈。
這原本應(yīng)該是一間雜物間,面積不超過十平米,門口附近還放著拖布、掃帚、梯子之類的工具,在房間的最里面地面上,也就是臭味的源頭,一對頭發(fā)斑白的老人,正靜靜地躺在那里。
“啊,爺爺奶奶,你們,你們……”,幾乎是一聲尖叫,孫流雪就直接泣不成聲,撲向了那對老人。然后抱著他們哭成了淚人。
田卦低頭看向二狗子,二狗子會意豎起耳朵認真聽了起來,之后,他的狗臉皺起眉來,抬起鼻子深深的嗅了一嗅。
“女性身體狀況很糟糕,壽命應(yīng)該還在三到五年之間,可能更短;男性原本的身體機能非常好,好到不像他這個年紀(jì)的人,但是應(yīng)該是被下了慢性毒藥,不及時治療,挺不過十五分鐘。
按照身體的臟污積累,以及氣味來看,他們至少兩天沒有被清理過,這和男人的中毒時間相吻合。”
聽到二狗子的話,孫流雪驟然轉(zhuǎn)頭,她也是受刺激太大,剛反應(yīng)過來,身邊有個具備超自然力量的人,剛剛還治好了她的面癱以及肌肉僵化。
她癱在那里,已經(jīng)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明亮的眼球通紅,直勾勾的看著田卦,仿佛再說,救救他們。
田卦走上前,拍了拍孫流雪的肩膀,一手負在身后,頗有宗師風(fēng)度的說道:“放心,有我在這里,他們死不了。就是明天聊天室建好,大哥怕是要罵我了。”
言罷不再想其他,專心結(jié)印吟誦。
老兩口身體上的積患實在太重,田卦能用出來的力量也實在太初級,如果不是慈悲圣者林一寒對治療一道的建樹,已經(jīng)到達了規(guī)則級的地步,他現(xiàn)在可能就得自打自臉了。
好在,雖然兩個世界的底層規(guī)則完全不同,但是演化出的表層規(guī)則卻大同小異,所以治療這對老夫妻,只是時間問題。
十分鐘之后,老夫妻也如同治療孫流雪時候一樣,身上清潔一新,滿屋子的惡臭也都被驅(qū)散,他們的面色健康紅潤,呼吸也勻稱輕盈起來。
“他們,他們怎么還沒醒過來?”已經(jīng)停止了哭泣的孫流雪,頂著一雙哭腫了的眼睛,緊張的問田卦。
十分鐘的治療,對這個時候的田卦來說,也不輕松,精神無恙,但是這么長時間的能力運用,對現(xiàn)在的身體來說,也是一種很大的負擔(dān)。
田卦擦擦額頭上的汗,長出了一口氣,然后,用一種很詫異的眼神看著孫流雪:
“你可在狗窩里呆了兩天,你身上的那些包,可不光是蚊子咬的吧?包是沒了,可小動物我可凈化不了。你就這樣見他們?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你再給我嚇?biāo)肋^去,毀名聲?!?p> 孫流雪經(jīng)過田卦的治療,身上倒是很干凈,但是衣服上的褶皺,和頭發(fā)上的雜草以及某些小動物,是沒有辦法去除的,而且要知道,在鄉(xiāng)下,狗窩里同時會伴生虱子和跳蚤。
孫流雪一看就在狗窩里就呆了不是一兩天,身上的小動物數(shù)量想必不會太少。
孫流雪又是一聲尖叫,捂著臉就奪門而出,然后,當(dāng)然是超出了兩米之后,傻在了門口不遠。
“這個不可描述的手藝人啊,怎么就搞出這么個鬼設(shè)定?!碧镓晕嬷~頭故意說道。
二狗子狗眼冒出睿智的光芒:“呆瓜,你說老裁縫會不會看你都單身三千年了,而且看樣子靠你自己會永遠單下去,用這個辦法給你發(fā)個媳婦啊?”
田卦白了他一眼:“什么叫靠我自己永遠單著?。磕憔湍敲床幌嘈盼??我覺得我自己挺好的啊。”
說是這么說,但是心里還是有一點點的竊喜,畢竟是曾經(jīng)學(xué)生時代的女神,能這樣近距離接觸,他嘴上不說,是不是還氣上人家一氣,可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但是,他倒沒有什么齷齪想法,所謂什么爹教出什么兒子,雖然田爸身上的耿直他沒有完全繼承,然而基本的道德底線,到什么時候,他都會遵守。趁人之危更是干不出來的。
他爺爺也是如此,甚至比田爸更甚,也不知道田卦的二叔隨了誰。
二狗子也懶得搭理他:“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你是撒布拉基之主,你是世界之光,你最好了,行了吧?!?p> 兩人相互打屁著,帶著又臊的個大紅臉的孫流雪,來到了樓上她的房間,打開燈,田卦都震撼了,滿滿的少女粉嫩啊。
這間屋子是這棟宅子裝修最好的房間,可謂豪華至極,色調(diào)以分紅為主,各類玩偶娃娃擺滿了大大小小的三個架子,一張大大的沙發(fā),更是帷幔漫布,就像走進了童話屋一樣。
這也是這座宅子最大的一個房間,而且是一個套間,浴室、客廳、衣帽間、臥室一應(yīng)俱全。
孫流雪走進衣帽間,在門口隨便拿了兩件衣服,就走進了臥室,不一時,浴室就響起了水聲。
田卦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在那,玩起了手機。等到浴室里的水聲漸停,他就覺得肚子里翻江倒海起來,他忍耐再忍耐,到底是沒有忍住,就在孫流雪開門的瞬間,他放了一個悠長而響亮的屁。
然后他就尷尬的站了起來,心里想到,一定是鎮(zhèn)子口那家烤肉店食材不新鮮,竟然還有臉罰了他二十塊錢。
“啪嗒?!睂O流雪手里替換下來的衣服掉在了地上,眼睛直直的盯著田卦坐過的椅子。
只見,潔白的椅子套中間位置,一個錐形的印記是那樣的醒目。
孫流雪指著田卦:“你,你這是拉了?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