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翻了一下,嘩嘩的翻頁聲響著,江驊的眼也不停,翻到其中一頁,江驊愣住。趕緊往前回翻了一頁,瞇眼看清了上面的字,他才知道自己沒有看錯。
江驊把賬簿遞給了張君正,指了指翻開的那頁,欲言又止:“你,唉!你看看吧!”
張君正放下手中一邊藍(lán)色的賬簿,接過江驊手里耳朵那本,認(rèn)真望了起來,隨后眉頭緊皺他小聲說道:“不是說……”話未說完,一年輕男子走了過來,他抽過幾人手中的賬簿,放回了原位:“看以往的做甚,你們左相大人也忒膽小了,連連派了兩批人過來查看?!?p> 你們左相大人?感情這人不是吳國人,張君正望了一眼江驊,見他正直視著那男子沉思。這人穿著富貴,在陸世筠的地盤上,話里對陸世筠充滿了輕視,也沒人為難他,江驊困惑:不知這人是周國的哪位人物?
江驊這人傲氣慣了,管你是誰,他是不會對你畢恭畢敬討好的:“喔~難道,我們看不得嗎?”說完,江驊隨意抽了一本下來,看也不看扔到了張君正身上:“左相大人說了,既然來都來了,就都看仔細(xì)點,如果日后出了差錯,取了你們的腦袋。”這戲越做越真,望著年輕男子,江驊說這話時的語氣冷冷的,眼神里也全是赤裸裸的狠戾。
這沉沉的話語,不大不小傳入庫房了所有人耳中,本一心做著賬的一堆人,齊齊抬頭望向了江驊幾人。無心插柳柳成蔭,江驊本是做戲說著玩兒的,但話落在他們耳中就變了味,成了警告。
這幅模樣,旁的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江驊就是陸世筠手下的人。男子微微愣住,隨后扯起一邊嘴角笑了起來,他的眼里全身輕蔑,驚嘆道:“真是條好狗?!?p> 江驊沒搭理他,本就皮糙肉厚,還怕被罵?呵呵,可笑。翻著白眼瞥了那男子一眼,江驊沉步走到做賬那群人的身邊,抱手望著,張君正與韓生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一左一右。
幾人這么聽著他們說話,心越發(fā)涼了起來,這么一個荒年,就足足貪下幾十萬擔(dān)糧,陸世筠怕是把吳國的國庫移空了吧!
時間一點點過去,這時外面響起了鼓聲,庫房里做賬的一群人放下了手中的筆,走了出去。一副將,向幾人跑來,他低身作揖:“大人,午飯時間點到了,王端將軍,請你們往將軍營一敘?!?p> 王端?什么個東西,怎么他也在這里?三人面面廝覷。江驊望向韓生,兩人做著眼色:今天出門不是算過日子了嗎?
韓生攤手,眨了眨眼:算出來的是大吉,但我哪知道王端這龜孫會在這里!
瞪了一眼韓生,江驊掀開簾子走了出去,見于七等人苦著臉捧著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肉羹,旁邊熱情的伙夫,笑著從桶子里給眾人盛著吃食。江驊冷著臉,咳嗽了幾聲,聽見熟悉的聲音,十里寨的人望了過來。見他們沒有其它的反應(yīng),韓生給于七使了個眼色,于七雖然看著五大三粗的,實則為人十分細(xì)心。兩人在一塊待的時間久了,他很快便理解了韓生的意思,把碗放在了一邊,其余的人見狀,也跟著他地動作,不多會兒,所有人都規(guī)正地站在了江驊面前。
江驊對張君正揚了揚下顎,張君正點頭,向前走了幾步,瞪大眼睛罵道:“沒有大人的命令,誰準(zhǔn)許你們私自離開的,還有沒有點規(guī)矩,滾到一邊站著,長長記性,一群廢物?!?p> 張君正罵得狠了,也不見有人生氣,于七領(lǐng)著眾人踏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滾”到了一邊。見到這般情況,伙夫拿著勺子不知該怎么辦,張君正及時解救了他。
看了一眼那些吃食,張君正對他擺手,說道:“做錯了事就要受罰,別管他們,讓他們站著,你們吃你們的?!?p> 在稟告過王端后,伙夫把十里寨等人放到地上的吃食發(fā)給了其他的人,一些搬運貨物的百姓吞著口水,暗自罵道:不吃就不吃,憑白浪費糧食,看著人模狗樣規(guī)規(guī)矩矩的,還不都是一群窩里橫的廢物。
王端派來的副將,站在一邊冷眼望著一切,什么也沒說。在軍隊里軍規(guī)嚴(yán)厲,做錯了事就要承擔(dān)相應(yīng)的罰,只有手段狠,就沒有管不下的兵,所以,在他眼里眾人被罰餓肚子,這一切都很正常,相反,他還覺著這處罰有點輕了。
江驊幾人跟在副將身后走著,幾人不停做著眼色,一路上懷著心驚走到了一青瓦院落。幾人見到王端時,他下邊還坐了好些人,嘲諷江驊的年輕男子,領(lǐng)頭做賬穿著官服的中年男人,還有幾個人不認(rèn)識。
唯一一次見到王端時在江陵游行那日,江驊一直蒙著面,王端肯定認(rèn)不出。不過,張君正和韓生就懸了,雖來時喬裝過,王端這人心思明捷,而張君正作為“惡匪”首領(lǐng),王端肯定對他的畫像十分熟悉了,他們的狐貍尾巴已經(jīng)露了一截。
王端看著幾人走了進(jìn)來,他起身,笑道:“大人如何稱呼?”
江驊低上作揖:“將軍戲言,小的只是左相大人不知名的一位,將軍稱呼我為林某吧!”不是江驊裝腔作勢,而是他也不知道該以哪種身份自居,他不清楚陸世筠身邊有什么人,憑白說個官職,只會自露了馬腳,索性亂說一通。
果不其然,江驊說完后,王端愣住,隨后哈哈大笑:“林大人好生風(fēng)趣,前幾日來的四遠(yuǎn)大人就沉默了許多。”
江驊等人干笑著入座,之前嘲諷江驊的年輕男子,冷眼看著幾人胡說八道。這男子坐著上位,與江驊平對,望了一眼江驊,男子冷然道:“也不知我對面這位大人身居何位?”
聞言,王端挑眉,自顧自的喝著酒,沒有一點打圓場的意思。江驊垂眸,不經(jīng)意間轉(zhuǎn)動著眼珠子,只能與那男子打著太極消磨時間,江驊抬眼望向那人,嘴角帶著冷笑:“與你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