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反復(fù)琢磨張小小說的“命中注定”,細(xì)細(xì)想起來,她還說過謝斐然心里一直就藏著他。
所以,謝斐然喜歡的是他,這段時間奇奇怪怪的原因也是他。
莫名的,顧寒心里舒坦的很。
謝斐然原本悲傷的情緒,在瞥見顧寒的盯著神像眼角上揚后,轉(zhuǎn)化為氣悶,她憋著氣說:“你對它笑了,都沒對我這樣笑過,我作為你唯一的朋友,難道還不如一座石像?”
顧寒臉上的笑意久久散不去,他看向謝斐然,笑的更開了,說:“這樣可滿意?”
謝斐然被顧寒的笑嚇醒了,不是因為顧寒笑的難看,而是他笑得太好看了。
謝斐然醒了,顧寒夢里的她靜止在了原地,成了另一尊雕像。
顧寒一整晚盯著這尊雕像,醒過來的時候,頭發(fā)絲都快給她數(shù)清了。
謝斐然被驚醒后就睡不著了,一閉上眼就是顧寒耀眼的笑臉,乃至于到了公司,那張臉還是陰魂不散。
于是謝斐然準(zhǔn)備以毒攻毒,她跑到顧寒辦公室,問:“你是不是說我是你的好朋友?”
顧寒頷首表示承認(rèn)。
謝斐然又說:“那你是不是應(yīng)該多對你的朋友笑一笑?!?p> 顧寒再次點頭。
謝斐然:“那你現(xiàn)在笑一個?!?p> 顧寒非常聽話地笑了,與昨晚的笑容一模一樣,活生生的,比夢里的視覺沖擊更強烈。
謝斐然控制住了想落荒而逃的沖動,故作鎮(zhèn)定說了句“你笑起來挺好看的,記得多笑笑?!?p> 然后頭也不回,酷酷地走了。
顧寒看著謝斐然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共夢,命中注定……
喜歡,是他一直不愿去觸碰的詞。
媽媽口口聲聲說喜歡他,還是丟下他和別的男人去了國外。
爸爸,他生下來就沒有爸爸。
小時候媽媽為了哄他,總騙他說“爸爸是個宇航員去了外太空,但是爸爸最喜歡小寒,很快就會回來看小寒的?!?p> 但后來他無意中從領(lǐng)居那里聽說他爸爸在他媽媽懷孕的時候,和別的女人跑了。
至此,他再也沒問過爸爸的事。
他想他有媽媽就好了,可他最愛的媽媽在他五歲的時候丟下他走了。
十多年一次也沒回來看他,直到他上了高二,她那媽媽說要來接他出國。
他怎么可能答應(yīng),但小姨希望他去,他不會違背小姨的心愿,所以去了。
從小他得到的愛就只有小姨一家給的,換做別人,他會不自主避開。
他可以想象到,當(dāng)初謝斐然追著他跑該是吃了多少閉門羹。
他不愿去觸碰喜歡這個詞,可到底謝斐然是特別的。
他喜歡上她了,就如張小小說的命中注定,他早晚是要喜歡上她的。
顧寒干工作雷厲風(fēng)行,感情上依舊如此。
謝斐然出他辦公室不久,被他一個電話叫了回去。
顧寒起身,和她面對面站著,盯著她許久,開口問:“你還喜歡我嗎?”
估計是顧寒這句話殺傷力太大,謝斐然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
所以,她表現(xiàn)的出奇地鎮(zhèn)定,伸手在顧寒腦門試了一下,說:“沒發(fā)燒呀,說什么胡話?!?p> 顧寒:“你都親了我,不對我負(fù)責(zé)嗎?”
謝斐然依舊沒有講這句話聽進心里,一切都太突然,她腦子完全跟不上。
她眼神發(fā)懵,言不達意說:“那天我喝醉了,你不是都原諒我了?!?p> 顧寒:“還有一次,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p> 還有?謝斐然翻遍她的記憶,忽地想起來,在一中校門口她似乎干過這事。
她脫口道:“做夢也算?”
顧寒:“算,怎么不算。夢是假的,感受是真的?!?p> 謝斐然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兒,她說:“我的夢,你怎么知道?”
顧寒一本正經(jīng):“我還知道你跟著我到我家,不但夸我可愛,大言不慚讓我叫你姐姐?!?p> 謝斐然和李知曉說過她夢到顧寒的事,這些細(xì)節(jié)從來沒說過。
顧寒為什么會知道,難道他夢里那個十六歲的顧寒壓根就是眼前這人。
不可能、不科學(xué)、怎么會?
顧寒:“世上沒法用科學(xué)解釋的事情可以當(dāng)做命中注定。這下明白了?”
昨晚小小才說過的話……
謝斐然不是不明白,是不愿意相信,她可是唯物主義者,這也太離奇了。
她愣住不說話,顧寒繼續(xù)說:“需不需要我再說點別的,幫你回憶回憶?!?p> 謝斐然想起夢里那些她自以為是的畫面,連連擺頭,算是接受了這件事,她問:“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顧寒:“昨晚?!?p> 謝斐然想起來,昨晚夢里的桃花寺,顧寒問她是不是經(jīng)常夢見他。
原來他是在那個時候發(fā)現(xiàn)不對的。
也就是說,她和顧寒兩個人,在十六歲的身體里,一起經(jīng)歷了那些夢境。
突然有一種秘密被扒光的感覺,她在顧寒面前變得毫無保留。
謝斐然說不清心里什么感覺,一切依舊不太真實。
顧寒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你還喜歡我嗎?”
“喜歡,一直喜歡,最喜歡了。所以呢?你要和我在一起嗎?”
謝斐然從來沒想過她和顧寒在一起的過程這樣草率。
直到很多年以后,她依舊耿耿于懷。
沒有驚天地泣鬼神,就這樣,在顧寒生日那天,他們成了戀人。
謝斐然一直摒棄李知曉“彼此思念,各自飛翔”的愛情觀,她以為自己在戀愛中一定會十分黏人。
可是她錯誤評估了自己,且小看了顧寒。
這丫比她黏人多了,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長她身上。甚至還會心甘情愿叫她姐姐,謝斐然實在被他折磨夠了。
好不容易逮著個周末,顧寒有事出差,她不用陪顧小朋友逛游樂園,別提多高興。
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沙發(fā)里一趟就是一天,相當(dāng)享受,恨不得一輩子起來。
李知曉取笑道:“看來,如膠似漆的甜甜戀愛讓我們?nèi)蝗煌瑢W(xué)吃不消了啊?!?p> 謝斐然漫不經(jīng)心答:“顧寒那丫二十多年的好奇心與黏人程度不容小覷?!?p> 李知曉聞言笑的前翻后仰,嘖嘖嘖稱奇。
就在她的笑聲中,謝斐然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眼,將手機丟的遠(yuǎn)遠(yuǎn)的。李知曉瞟了一眼屏幕上閃爍的視頻通話請求,說:“你不接?不怕你家那位黏人的小妖精生氣不理你了?!?p> 用黏人的小妖精形容顧寒,謝斐然竟然覺得十分貼切。
她說:“愛理不理,誰管他?!?p> 李知曉:“有些人還真是薄情寡義,這人追到手了就不珍惜了,顧神真是可憐呀?!?p> 謝斐然:“你站誰那邊的?”
李知曉不懼威嚴(yán),義正言辭:“我站公理與正義?!?p> 謝斐然:“你滾吧?!?p> 手機還在響,李知曉又問道:“你真不接?”
謝斐然無奈爬起來,在沙發(fā)上坐的筆直筆直的接通了視頻。
顧寒頭發(fā)濕漉漉的,應(yīng)該剛洗完澡。
謝斐然:“大哥,我們不是說好的這兩天別給我打電話嗎?小蝌蚪找媽媽也沒你找的這么勤?!?p> 顧寒頭發(fā)濕漉漉,眼眶也紅紅的,他說:“我想你了?!?p> 謝斐然吃軟不吃硬,語氣一下溫柔下來,“乖,不是明天就回來了嗎?到時候我去機場接你去,今天呢,就把頭發(fā)吹干早點睡,好不好?!?p> 顧寒:“不好,你才剛接就想掛我電話?!?p> 謝斐然裝傻充愣道:“沒有啊,我怎么會掛你電話,不可能,除非你主動掛,我是不會掛你電話的?!?p> 顧寒滿意地笑了,他將手機調(diào)了個位置,打開筆記本電腦,邊修改技術(shù)文件邊說:“下次出差帶著你,這種小事我就不用自己干了。”
謝斐然:“我是你女朋友還是你下屬?”
顧寒:“都是?!?p> 謝斐然嘴角抽了抽:“……,我干了,還要您這大領(lǐng)導(dǎo)干啥?”
顧寒:“你都說了是大領(lǐng)導(dǎo),當(dāng)然有更重要的事?!?p> 謝斐然:“比如給女朋友扎辮子?”
顧寒鄭重地點頭。
兩人聊著生活中的瑣事,直到顧寒肯掛電話。
李知曉被灌了一耳朵芝麻蒜皮的小事,由衷感嘆道:“你兩劇本拿反了吧。顧神談戀愛后的樣子真是讓人瞠目結(jié)舌。出差要你送,回來要你接,真是……哎……”
謝斐然:“知道我又多難了吧,還站公理與正義不?”
李知曉:“一碼歸一碼,公理和正義要站,好朋友要關(guān)心,兩不誤?!?p> “您還真是偉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