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人生走向
回到楊家村,金嫻昨晚帶著軍軍睡的。見金紅回來,笑道,軍軍這小家伙太煩人。
金紅笑著問怎么了?
這小家伙一點(diǎn)都不老實(shí),老是欺負(fù)育明,動不動就打育明一下或把育明推跌坐在地,搞得育明昨天哭了五六次。
金紅說,小孩子是這樣的。
金嫻白了她一眼,說被欺負(fù)的孩子不是你生的,你當(dāng)然不心疼。
金紅笑道,說不定以后育明嫁給軍軍做老婆呢。
金嫻說,姐,你有點(diǎn)常識行不行,近親不能結(jié)婚。
金紅說,過去表親結(jié)婚的有很多,也沒見什么不好的,李尋歡還差點(diǎn)跟林詩音結(jié)婚了呢。
金嫻說,過去是過去,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反正現(xiàn)在不能表親結(jié)婚。
楊母過來聽了二人的談話,笑道,你們真是夠閑的,孩子才多大,就講起結(jié)婚的事了。
金紅說,我這叫未雨綢繆,免得軍軍以后娶不到老婆。
楊母呸呸呸道,哪有這么咒自己孩子的,村里那個傻子楊二牛都能娶到老婆,軍軍這么聰明可愛,到時女人多的恐怕應(yīng)付不來呢。
軍軍跑過來,拉著金紅的手問道,媽媽媽媽,娶老婆有什么用?
金紅笑道,娶老婆可以給你洗衣服做飯,還陪你睡呀。
軍軍扁嘴說,我才不要老婆,有奶奶給我洗衣服做飯,我要媽媽陪我睡。
金紅笑道,好,媽媽今晚陪你睡。
楊母說,是該陪軍軍睡一個晚上,昨晚還老是問起你,說媽媽怎么不陪軍軍睡,是不是不要軍軍了。
金紅問劉云怎么不在?
金嫻不滿說,誰知道他,昨天吃過晚飯,接了一個電話便走了。
楊母說,你得看緊點(diǎn),劉云一表人才,又是鄉(xiāng)里的干部,打他主意的女人多著呢,可惜你生的是女兒,如果是兒子我就放心了。
金嫻不滿說,媽,女兒怎么了,女兒難道就比兒子差嗎?我看不見得,村里多少人生了兒子,有幾個享了兒子的福,反倒是生女兒的,知冷知熱關(guān)心體貼。
楊母嘆道,我沒有說女兒不好,不過遲早要嫁人的,嫁得近還好說,可以時常過來看看,嫁的遠(yuǎn)的話,幾年才見一二次,跟沒有有什么區(qū)別?
金紅笑道,所以你們當(dāng)初就逼我嫁給吳亞利。
楊母說,聽你表嫂說,很多去江口打工的,都跟外省人跑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我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
金紅說,你們就是容易被那個女人哄,結(jié)果害了自己女兒的一輩子。
楊父在前廳抽煙,聽了金紅的話,心里不舒服,過來說道,什么叫我們害了你一輩子,吳亞利有什么不好,現(xiàn)在成了大老板,一年賺上百萬,是你當(dāng)初不知自愛,才會鬧成今日這樣,現(xiàn)在反而怨起我們來了。
金紅不想跟他吵,以前父女倆就沒什么話說,要不是母親還在,她都懶得回這個家。見盆里有漂著沒洗的衣服,便拿過小凳坐在上面洗了起來。心里感到委屈,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被軍軍看到,問媽媽為什么哭呀。金紅把眼眶的淚水抹掉,強(qiáng)笑道,媽媽沒哭,只是有灰掉進(jìn)眼睛里了。
楊母狠狠瞪了楊父一眼,放低聲音厲色道,你這個老糊涂,女兒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還要搞得不開心,不想過了你就直說,離婚也行,我也懶得再服侍你了。
楊父一點(diǎn)都不惱,戲謔笑道,離了婚,那你去哪里?
楊母恨聲道,你不就欺負(fù)我娘家沒人,欺負(fù)了我?guī)资?,好在兒女現(xiàn)在都長大了,金紅在市里也買了房子,大不了我跟金紅一起過,讓你這個老不死的自己過去。
楊父蹙眉道,說話就說話,怎么還罵起來了,整個一個潑婦,真是沒一點(diǎn)素質(zhì),懶得理你!說罷轉(zhuǎn)身出了門,去了村部。
金嫻笑道,媽,你早該對他這么兇了,男人都是這樣的,你越讓著他他就覺得你好欺負(fù),你對他兇,他反而怕你了。
楊母沒好氣笑道,你個小蹄子,現(xiàn)在還教育起老娘來了。別以為老娘不懂這些,以前因?yàn)槟銈冞€小,舍不得你們,才不跟他鬧,你還以為我是真的怕他了。
吃過早飯,金紅要送軍軍回靠山村,楊母有些舍不得,說怎么不讓軍軍多待一兩天。
金紅說,他奶奶昨天就打電話過來問軍軍什么時候回去,再不送回去的話,老婆子恐怕要急出病來了。
楊母便沒再挽留,反正家里還有不少農(nóng)活要干,沒有孩子牽扯做起事來總要利索許多。
金嫻也帶著育明跟著一起走,先把軍軍送到靠山村,婆婆見到軍軍回來,抱在懷里乖孫叫個沒完,小臉蛋被親了滿嘴口水,好像經(jīng)歷了一場生離死別。
金紅要走時,軍軍哭著不讓她走,說媽媽答應(yīng)了要跟他睡的。金紅說晚上再過來陪你睡。軍軍覺得不保險(xiǎn),要跟金紅拉勾勾,金紅笑著用小指頭跟兒子拉了勾勾,軍軍這才放金紅走,依依不舍的眼神讓金紅很不好受,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母親,因?yàn)樽约旱娜涡?,才讓孩子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開車離開靠山村,金紅的心情逐漸平復(fù),到鄉(xiāng)政府大院時,已經(jīng)從剛才的歉疚中走了出來。
兩姐妹抱著育明回了金嫻的家,劉云沒在,金嫻用家里的電話撥了他的手機(jī),問他在哪里?
劉云說市里。
金嫻說,怎么昨天沒聽你提起。
劉云說,臨時有同學(xué)打電話給我,讓我參加一個同學(xué)會。
金嫻問道,是男同學(xué)還是女同學(xué)?
劉云笑著說,有男同學(xué)還有女同學(xué)。
金嫻冷笑說,你別給我打馬虎眼,我是問你,給你打電話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劉云說,你這人,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對我這么沒有信心,思想有問題。
金嫻揶揄道,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齷齪事。
劉云不耐煩道,要吵回家吵,我這邊還有事,就這樣了。說完便把電話掛了。
金嫻氣哼哼把電話放下,金紅問她怎么了?金嫻不忿說道,現(xiàn)在不逢年過節(jié),開哪門的同學(xué)會,肯定又和那個狐貍精搞在一起了。
金紅問,他外面還有別的女人。
金嫻看了姐姐一眼,說,你還真以為我們姐妹能滿足他胃口呀,他的胃口大著呢,又跟市信用社一個女人搞上了,聽說那個女人的父親是市里的領(lǐng)導(dǎo)。
金紅嘆道,劉云看起來挺規(guī)矩的一個人,沒想到挺有心機(jī)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金嫻冷笑道,他規(guī)矩,他若規(guī)矩天下就沒有不規(guī)矩的人了。
金紅想想也是,他本身跟自己好上不說,還故意給舒福貴牽線搭橋跟自己好,可見這人為了往上爬,已經(jīng)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要不是金嫻意志堅(jiān)定,說不定也淪落成舒福貴的玩物了,自己還想著把他介紹給區(qū)里的譚春曉書記認(rèn)識,現(xiàn)在看來,萬萬不能,這種人官做的越大就越無恥。
想著自己只圖玩的開心放得開的個性,沒想到倒成了劉云往上爬的工具,著實(shí)可恨。便道,他既然在外面有女人,你難道不可以到外面找別的男人嗎?
金嫻說,有時氣急了也這樣想過,不過只是想想而已,萬一真的邁出這一步就沒有回頭路了。
金紅心想也是,就拿自己來說,以前也是一心一意守著吳亞利過日子,后來在江口合租屋里被金生那個老東西趁自己熟睡時搞了,自己的心便漂浮不定起來,覺得再怎么潔身自好,身子也不干凈了,因愛上西平的英俊瀟灑,便主動約西平去玩。后來越玩越收不住心,也越來越把那事看得淡,先后跟十幾個男人有過關(guān)系。
如果當(dāng)初沒有金生非禮自己的事,她相信自己走不出那一步,說不定會守著吳亞利過一輩子。
看來,人生的一個偶然,往往可以決定未來人生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