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侶精分了
清風(fēng)拂面,細(xì)碎的陽光從竹葉間隙滲漏下來,照在身上溫暖又迷離。
明日就是結(jié)契的日子,謝家上上下下都很忙碌,謝逢君每次過來,嘴里總要喊累。
反倒是謝朝雨和葉無諱這倆結(jié)契的主角,一個身體太弱,一個需要照顧病患,閑得很。
謝朝雨一手撐著下巴,斜躺在竹林里,葉無諱在一旁打坐。
一時無話。
陽光打在葉無諱身上,銀白的發(fā)鍍上一層淺淺金芒,冷白的面龐也染了暖色調(diào)。
謝朝雨咂嘴,這男色,絕。
把嘴里叼著的竹芯吐掉,謝朝雨開始沒話找話。
“你的識海怎么樣了,這幾天吃藥有沒有好一點?”
葉無諱睜開雙眼,“暫無變化”
“那也算好消息,起碼不再惡化,要不讓我看一下?”
識海便是神識空間,相當(dāng)于絕對的個人領(lǐng)域,外人很難窺探,需要極大的信任。
二人明日就要結(jié)契,是很親密的關(guān)系了,葉無諱點頭,來吧。
謝朝雨坐到葉無諱對面,兩人閉上眼,手心相連。
“啊!”
謝朝雨一下子縮回手,捂住額頭,痛呼出聲。
葉無諱連忙扶住她,“沒傷到吧?”
謝朝雨搖頭,方才她的神識剛準(zhǔn)備進(jìn)去,就被巨大的斥力彈了出來。
葉無諱為謝朝雨按揉太陽穴緩解頭痛。
謝朝雨不痛了,開始分析,“一定是那些白鷺太吵了,影響我發(fā)揮”
她起身掠上竹梢,霸道的火靈力散開,一大群白鷺撲棱棱飛出,驚叫聲四起。
葉無諱:“......”
謝朝雨再試。
“?。?!”
再次彈出。
謝朝雨:“是風(fēng)吹竹林聲音太大...”
葉無諱攔住她,免得竹林也遭殃。
“我心中信你,竹子也不吵鬧,應(yīng)當(dāng)是缺了魂玉。”
謝朝雨泄氣,“行吧,那只能等明天了,不用按摩,我頭不痛了”
.
三月初九,風(fēng)和日麗,謝朝雨和葉無諱要結(jié)契了。
外出的謝夫人趕了回來,謝家親眷與北辰的劍修們齊聚一堂,執(zhí)明劍尊為主禮人。
雖然不是正式的合籍大典,但必要的步驟并沒有省略。
二人宣誓,拜過父母師門,便要締結(jié)道侶契約。
謝夫人取出一只木匣,小心翼翼地交給謝朝雨,“拿去吧,大道玄妙,娘只盼望你們?nèi)f事隨心,能順?biāo)彀部当愫?..”
打開匣子,里頭躺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這珠子通體淺紅,表面七彩霞光流溢,內(nèi)里點點金芒,似玉非玉,澄澈似水,又硬如玄鐵。
謝朝雨將珠子托在手心,葉無諱伸手覆上。
“這便是魂玉?”
謝朝雨點頭,“對,娘去水云宮解了禁制”
“開始吧”
執(zhí)明劍尊渾厚的靈力翻涌而出,靈力經(jīng)過魂玉淬洗,刻畫雕琢,化為兩道,沿著謝朝雨二人交握的手蔓延開來,一路朝著眉心靈臺前進(jìn),最后沒入神識中。
謝朝雨閉眼內(nèi)視,便見自己的識海里多了一道繁復(fù)華麗的印痕。
“成了!”
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從溫?zé)岬氖中膫鬟f給對方。
謝朝雨能感覺到一點微涼的、帶著金屬質(zhì)感的靈力鉆進(jìn)識海,和自己的火靈力相交融,像是一片雪花落在了火山口...
葉無諱的感覺更加強(qiáng)烈。
他神魂受傷后,識海原本是漆黑寂靜一片空曠,如今多了一些朱紅的光點,就像火種一樣,忽閃忽閃,又分外頑強(qiáng)。
契成,兩方親友祝賀,賓客們各自落座。
這時,一顆锃光瓦亮的禿頭來到謝朝雨身邊。
禿頭行完佛禮,指指身后,眼神詢問。
一隊光頭和尚,個個特意換了紅黃僧衣,手上拿著法器,雖然看起來精心收拾過,但腳上半舊的草鞋還是暴露了他們貧窮的事實。
謝朝雨搖頭:“不行”
禿頭皺眉,咬咬牙開始掏袖子,半晌拿出一對珠串,遞給葉無諱,雙手合十,表示已經(jīng)開光。
葉無諱接過,給自己和謝朝雨都戴上,“多謝大哥。”
謝朝雨熟練付靈石。
禿頭接過,心中暗喜,又從懷里摸出一本經(jīng)書,表示那可以念經(jīng)嗎?
謝朝雨擺手,嚴(yán)詞拒絕:“今天真不行,改日我包場!”
禿頭失落轉(zhuǎn)身,光頭都黯淡幾分,貧窮,可憐,又落寞。
謝朝雨給葉無諱傳音解釋:“萬佛寺很窮,我大哥經(jīng)常帶師弟們回來,有時是雜耍,有時念經(jīng)作法,完了得給靈石!”
“他怎么不說話?”
“帶師弟回家啃老太丟人,大哥好面子,每次回來就假裝自己修閉口禪?!?p> “大哥也不容易,要不...”
“你要看和尚鐵頭碎大石鋼牙斷劍?”
“......”
大舅哥的背影看起來太可憐,葉無諱試圖再幫忙爭取一下,“...要不找個僻靜地方讓他們念一會兒?”
謝朝雨覷他一眼:“聽完會失去世俗的欲望,今天新婚”
“而且這佛珠,是萬佛寺的贈品?!?p> .
新婚之夜,這真是個叫人臉紅心跳的話題。
春夜微涼,葉無諱只著中衣坐在榻上,謝朝雨還在寢房后面的溫泉池子里沒出來。
一想到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葉無諱就心跳如鼓,覺得這床再也坐不下去,會著火。
他起身走到窗邊,試圖吹吹風(fēng)冷靜一下。
然而沒用,已經(jīng)結(jié)契,他下意識就要注意道侶的一舉一動,神識強(qiáng)大,水波蕩漾聲、謝朝雨舒服綿長的呼吸聲,他聽得一清二楚。
思緒也漸漸不受控制,他忍不住開始想象,水珠滑落肩頭是什么樣子、熱氣會不會熏紅她的面頰、再往下,不能想...
謝朝雨出來時,葉無諱還在抓緊時間看那本婚前教育小本子,試圖通過豐富的理論知識給自己壯膽。
“哈哈哈你也有這書嗎?”
謝朝雨走到他面前,拿過他膝上那書翻了翻,便扔到一邊。
“看它沒用,得看我...”
謝朝雨占據(jù)了書的位置,對他一笑,解開了自己身上紗衣帶子。
葉無諱:“......!”
要炸了!我該看哪里?
謝朝雨玉白的手劃過葉無諱眉心紅痕,拇指摩挲他淡色的唇,末了輕輕拍他的臉,紅唇輕啟:“呆子,愣著干嘛,親我啊”
反正是自己道侶了,該浪就浪,穿越人士啥沒見過,躁起來!
謝朝雨是被一陣大力搖晃弄醒的。
渾身酸疼,謝朝雨不想起來,“唔,做什么,讓我再睡睡啊...”
拉被子,要蓋住腦袋接著睡,沒拉動——
“起來!今天你總該放我回去了吧?”
一把纏著布條的劍,正指著自己脖子。
拿劍那人披頭散發(fā),雪白的中衣胸前染著血跡,握劍的手還在不住顫抖。
謝朝雨愣神,這什么情況,不是剛過新婚夜嗎,怎么早上起來就要殺我?
她要起身,脖子碰到了劍尖,她還沒怎樣,對面就嚇了一大跳,抖得更厲害了。
謝朝雨找了一條裙子往自己身上套,邊穿衣服邊問自己新鮮出爐的道侶:
“你剛才說什么?放你回哪去,北辰劍宗嗎?那得等你傷好一些啊...”
道侶震驚:“北辰劍宗?!你用完了就要把我送給那些鯊人不眨眼的劍修嗎?”
謝朝雨:“???”
你在說什么豬話,我為什么聽不懂。
“不去北辰,那是要去別的哪里嗎,對了你胸口的血是哪來的?”
道侶扔了劍,站在床上跺腳,更傷心了,“我就知道女人靠不住,大騙子!一得到我的身體就要言而無信...”
謝朝雨腰疼,伸手想給自己捏捏。
道侶看她要叉腰,激動道:“你又要罵我了嗎?我站在床上跳一下都不行?你是不是還想打我,嗚嗚嗚母老虎!”
道侶坐在床邊地上哭了起來,梨花帶淚,我見猶憐。
謝朝雨:“...那你倒是說你要去哪里,是不是有急事,我這就喊人安排?”
道侶撒潑:“我要回天一門!”
謝朝雨困惑:關(guān)天一門什么事?“葉無諱你到底怎么了?”
道侶比她還困惑:“你喊我葉無諱?好哇謝九,你還惦記你前任那小白臉呢!”
“我就知道,你買我只是因為我長得像他,我太可憐了嗚嗚嗚...”
......
雞飛狗跳一個時辰后,接連換了三位醫(yī)修,謝朝雨弄明白了。
昨晚雙修之后,葉無諱的神識吸收了她和魂玉的靈力,不知道咋回事,她好好的道侶現(xiàn)在傻了。
“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認(rèn)知出現(xiàn)偏差,覺得自己是另一個人?”
醫(yī)修點點頭,為葉無諱寫方子,“仙子莫要著急,原因雖未查明,但觀仙君體內(nèi),這是好轉(zhuǎn)的跡象。”
娘誒,精分!謝朝雨還是第一次遇見。
“那我需要怎么做?有什么要注意的?”
“最好是盡量順著他,過多干涉恐遭逆反?!?p> 送走了醫(yī)修,謝朝雨試圖和道侶溝通。
道侶正在挑衣服,指揮侍女們,“不要白的,青的也不要,藍(lán)的也拿走!”
謝朝雨看向他最后給自己選的衣服,“為什么要穿這件紅的呀?”好看是好看,但這件衣服開到腹肌的領(lǐng)口會不會有點夸張?
道侶瞪她,憤憤系上腰帶,“你還敢問我?你當(dāng)初把我買回來,不就說你喜歡看我穿鮮艷顏色嗎”
一邊瞪,道侶一邊踢掉了自己的鞋,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串鈴鐺,戴在了腳踝上。
謝朝雨:“......”沒看錯的話,那鈴鐺原本屬于后院胖貓。
謝朝雨試探問道:“你還記得我怎么買你回來的嗎?”
道侶氣憤拍桌子,開始講述。
“能不記得!我葉狗蛋原是城外漁村人,因為天賦還成,便進(jìn)了天一門,被李長老收為外門弟子,那日我跟隨李長老來你謝家吃酒席,沒成想被你這惡霸看上,只一塊玉,李長老這沒見識的,就把我賣給你了,可惡!都怪我太貌美!”
謝朝雨:“然后呢?”天吶,葉狗蛋!這個故事里還有李長老嗎?她都快忘了這人。
道侶擼起袖子,說的愈發(fā)激動:
“我知你心中對那個劍修前任念念不忘,雖說他收了和尚一串佛珠就跟人家私奔了,但我只是個替身罷了,并不敢要求你對我一心一意。我們說好了,你既是看上了我的皮囊,那你得到我了就要放我離開,我還要回天一門繼承李長老的衣缽...”
連大哥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謝朝雨忍不住了:“噗嗤!”
“那你知道李長老是屠夫證道,專門負(fù)責(zé)天一門豬羊宰殺的嗎?”
神棍
精分第一趴:貧窮貌美的筑基期小修士葉無諱,因身世簡單修為不高,沒有能力反抗,被黑心的李長老賣給了兇婆娘謝九。 謝朝雨:......來,給我講講你新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