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家人

　　“你是誰？”楚甜清澈的眼眸望向娜娜。

　　“我是智慧人公司的護士機器人！”娜娜興高采烈地介紹自己，她甚至上去與楚甜握了手：“很高興認識你！”

　　楚甜望了一眼哥哥，又仔細打量著娜娜。

　　“看來哥哥是真的有錢了??！連這種高端機器人都買得起了！”楚甜道：“難怪敢讓我跟你回去呢~”

　　“你誤會啦！楚河還沒有買下我，我只是看護他而已！”娜娜直言不諱：“他才賣掉自己的心臟，我作為智慧人公司的產(chǎn)品，遵照指令看護他兩天?！?p>　　楚甜望向楚河，嘴角微微上挑，帶著一絲輕蔑的意味兒。

　　“難怪敢讓我跟著回去，原來是將心臟賣給了智慧人公司，有錢了啊！哈！”楚甜冷笑道：“哥哥，你的行為……似乎比我還要不如??！這種沒有尊嚴的事情，這種作踐自己的事情，這種出賣身體器官的事情……難道……不比我惡劣多了么？”

　　楚河臉色蒼白，嘴巴蠕動了兩下，卻是一言不發(fā)。

　　“可是，你賣掉自己的心臟，也無法支持多久吧！還有家里那個廢物老爸，就知道躺著等死，一點用都沒有?！背鹇曇舯?，仿佛在說著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人和事。

　　“閉嘴！”楚河怒吼出聲。

　　他無法忍受自己的妹妹這么說父親，他想沖妹妹發(fā)火，但話到嘴邊，卻有咽了回去：“你忘記小時候老爸帶我們?nèi)ゲ┪镳^看機器人么？他花了半年的積蓄，給你買了智能寵物狗呢！老爸也是被這個時代逼迫到這樣的……你不要怪他……好么？”

　　楚甜眼睛有點紅，心頭仿佛被什么東西觸動了一下，偏過頭去，繼續(xù)冷冷道：“別說了，你走吧，我要留在這里，你趕快回你狹小的公寓去吧！別來找我了！”

　　楚河站在原地，楚甜固執(zhí)冷漠的態(tài)度讓他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還沒走??！來，到客廳坐一會兒吧！”就在這時，馬智超端著紅酒，悠悠然走了出來。

　　楚河真想沖上去殺了馬智超，憑什么同樣是人類，這種人就能將他們當做玩物？肆意的羞辱、玩弄、作踐？！

　　但他知道，他不能。

　　私人財產(chǎn)神圣不可侵犯，根據(jù)協(xié)議，妹妹已經(jīng)是他的私人財產(chǎn)了。

　　而且，只要楚河有任何異動，管家機器人和屋子的安保設(shè)備，會將他打成篩子。

　　據(jù)說，富有者甚至掌握著一種神奇的基因武器，這種生化武器，能夠攻擊除了自己以外的其它人。這種武器就是為富有者專門定制的，而世界上的51個富有者，都會在屋子里面配備這類武器。

　　楚河咬著牙，竭盡全力用理智死死壓住憤怒。

　　“不了，我們走吧！”楚河道。

　　娜娜望了望馬智超和楚甜，跟著楚河走了。

　　楚甜望著哥哥離開的背影，神情落寞，輕輕一聲嘆息。

　　回去的路上，楚河一言不發(fā)，兩人走過過江大橋，回到了高樓林立的城中心。

　　楚河決定去找一下母親。

　　其實從母親離開，他就沒再見過她了，只是依稀知道母親在瑞輝制藥上班，母親曾在互聯(lián)芯片上傳遞過自己的工號，只是后來沒了消息。

　　這年頭，能在廠里上班，是非常稀少的事情，他也不清楚母親付出了多么大的代價，才能獲得這種機會。

　　不過，母親的想法和父親一樣，都是不想給自己和妹妹增加消耗，若是被母親知道，妹妹給富有者當了奴隸，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心情。

　　楚河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了瑞輝制藥。

　　“請問，有什么能為您服務(wù)的么？”又是一個機器人迎了上來。

　　這機器人與管家機器人和娜娜都不同，它渾身沒有仿生肌肉和皮膚，只有赤裸裸的金屬骨骼和繁復(fù)無比的芯片和線路，看上去有一種電子科技的詭異美感。

　　“我找一個人。”楚河道：“她叫……她的工號是F54369?！?p>　　楚河本想報母親的名字，但他忽然意識到，瑞輝制藥可不會知道母親的姓名，這個地方只有編號，沒有名字。

　　“F54369現(xiàn)在是我們廠的私有財產(chǎn)，您無權(quán)前往探查?！本€路機器人聲音平緩的說。

　　這個機器人跟娜娜們不同，它是純粹制造出來從事制藥工作的，不需要模仿人類的外表和內(nèi)在，自然不會像娜娜他們那樣有情緒波動，聲音冰冷無一絲情感。

　　情緒一瞬間就拉滿了，仿佛爆發(fā)前的火山。

　　為什么自己的妹妹和母親都成了公司的財產(chǎn)？

　　這幫大財團，拿走了房子、車子、食物、水……甚至空氣！難道連人都要全部成為財產(chǎn)么？！

　　干脆讓剩下的20億人都去死吧！

　　別占用這51個人的資源！

　　楚河真的想不明白，就算是遠古時代，這地球也是大家所共有的，怎么現(xiàn)在都成了幾十個人的囊中之物了？

　　曾幾何時，大家都堅信，當技術(shù)發(fā)展到一定程度，能給人類帶來空前的幸福，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居然一切都還合理合法？！

　　去他瑪?shù)暮侠砗戏ǎ?p>　　楚河緊緊咬著牙關(guān)，雙眼赤紅，心跳也加快了幾分，但他依然克制住了自己，他無力對抗眼前的一切。

　　一個窮人，在整個體系面前，如同渺小的牛毛，掀不起任何波瀾。

　　“我可以付錢，讓我見一下F54369?！背訄猿郑骸盎蛘?，請你們有權(quán)限的人過來，我跟他說?！?p>　　沒有臉龐的機器人點點頭，轉(zhuǎn)身進了廠內(nèi)，不多時，就帶著一個仿生機器人出來了。

　　“你是人類？”瑞輝制藥的主管機器人一見楚河，立即便問。

　　“沒錯，我想見一下F54369?！背拥?。

　　“我可以帶您見她，但是我不建議這么做，因為F54369已經(jīng)是我們工廠的一部分了，我怕引起您的不適。”主管機器人說道。

　　楚河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yù)感，道：“我堅持這么做?！?p>　　主管機器人點點頭，領(lǐng)著楚河和娜娜進去了。

　　娜娜依舊蹦蹦跳跳，繞著里面的各種機器人一圈又一圈地觀察，儼然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楚河想，這個護士機器人應(yīng)該設(shè)定就是一個歡快的性格。

　　楚河穿過全自動藥物生產(chǎn)線，這車間里面除了全自動的工藝流程，一些原本需要人力完成的部分，已經(jīng)交給幾乎跟人類差不多靈活的機器人來干了。

　　走了有十來分鐘，終于在F流水線上看見了母親。

　　一瞬間，楚河覺得世界都坍塌了。

　　母親整個身子仿佛鑲嵌在墻壁上，只有心臟和頭顱活著，也嵌入鋼鐵線路之中，仿佛墻壁的一部分。

　　母親的頭發(fā)臟亂，有的黏在了墻壁上，一雙眼睛無神地望著楚河，一瞬間仿佛有些觸動的，但終究沒有認出他來。

　　她的雙手雙腳，已經(jīng)全部換成了鋼鐵材質(zhì)的義肢，五臟六腑近乎裸露在空氣中，楚河都想不明白，這家制藥公司是如何讓人在這種情況下活著的。

　　“媽……”楚河不知道為什么，聲音有些哽咽。

　　沒有回應(yīng)。

　　“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有太多意識了，她的意識里面，可能只剩下如何高效率工作。”主管機器人解釋道。

　　“為什么？”楚河面對主管機器人：“為什么要將F54369變成這樣。”

　　“這只是一個實驗罷了，為了測試人工在多少程度上能優(yōu)于我們，但事實證明，已經(jīng)不會有任何優(yōu)勢了，我已經(jīng)建議老板，以后的工作，不再招聘任何人類?！敝鞴軝C器人語氣沒有一絲情緒。

　　“就為了一個測試？”楚河忍不住低吼了一聲。

　　主管機器人沒有回答，在他的系統(tǒng)里面，楚河的話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其實，楚河的心中早就有不好的預(yù)感，他之前一直不敢來探視母親，就是怕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他聽說過好多工廠事件。

　　有的人為了提高效率，將手臂換成干活的義肢，當義肢故障，公司就將他們拋棄；有的人為了滿足公司的工作時間要求，被要求喝下藥液，強撐一個多月不睡覺，結(jié)果過勞死在當場。

　　當初，母親就是為了掙錢，不顧家人的勸阻，進入了瑞輝制藥，最終落得如此下場。

　　“你們憑什么可以這么做，難道就沒有法律么？”楚河質(zhì)問。

　　“我們都是合理合法的，不信我可以給您看合同，當然需要巡邏者前來索要，您是不具備查看的權(quán)限的?！敝鞴軝C器人說道。

　　楚河真的想砸爛這一切。

　　但是他無力抗爭。

　　不說眼前的主管機器人，就連車間的安保系統(tǒng)，他都無力對抗。

　　一瞬間，他覺得活著沒有意思。

　　一點意思也無。

　　妹妹和母親都成了大公司的財產(chǎn)，自己卻無能為力，他忽然覺得自己賬戶上的幾萬塊錢毫無意義，根本就找不回妹妹，也找不回母親。

　　“我能買回F54369么？”楚河聲音低沉。

　　“根據(jù)合同，您可以贖回她，價格為十萬一千世界幣，然而，沒有了墻壁上的支撐系統(tǒng)，F(xiàn)54369一離開墻壁，可能就會面臨死亡。我們?nèi)疠x制藥可以為您提供支撐系統(tǒng)的便攜版本，只要二十六萬世界幣，就能帶回家?！敝鞴軝C器人說道。

　　楚河冷笑一聲，這世界真是瘋了。

　　自己總共都沒有十萬世界幣，而且母親在這里的工作，可能一共也沒有攢到一萬世界幣，但現(xiàn)在將母親帶回去，卻需要將近四十萬世界幣。

　　這也太荒謬了吧？

　　“對了，F(xiàn)54369有過交代，如果楚河先生和楚甜小姐，有一人前來探望她，就將她賬戶里面的六千兩百世界幣都轉(zhuǎn)賬給她?！敝鞴軝C器人說道。

　　“楚甜沒有來過么？”

　　楚河想起妹妹鐵了心當人家的奴隸，不禁再度搖頭，在他想來，妹妹肯定是沒有時間來看母親的。

　　“有的，楚甜小姐經(jīng)常來看F54369，還經(jīng)常帶吃的過來呢！”主管機器人說道。

　　楚河呆住了。

　　妹妹竟然經(jīng)常來？

　　而且還帶著吃的過來，那母親賬戶的錢……她怎么沒有動啊？

　　是不需要么？

　　楚河陷入了沉思，一個隱隱的念頭從內(nèi)心升起，但他又不愿意相信這個想法。

　　難道說，妹妹是將錢留給了自己？

　　“不會的……”楚河喃喃道：“妹妹是為了空氣、食物和種種富有者才有的享受……”

　　但他隨即搖了搖頭，如果這樣的話，那妹妹為什么不拿走母親的錢，這些錢足夠她享受到更好的物質(zhì)了吧！

　　妹妹不會是為了將家里的資源留給自己吧……

　　不知道為什么，楚河的鼻頭一酸，一種委屈、憤怒、不甘、痛苦的感覺撕碎了他。

　　他以為賣掉心臟有錢了，能夠保護母親和妹妹，但他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被保護的人，若不是妹妹和母親離開，家中的那點資源，根本就不夠自己用的。

　　可憐，可笑。

　　楚河萬念俱灰，轉(zhuǎn)身沖著娜娜道：“我們走吧……”

　　娜娜蹦蹦跳跳地跟在楚河身邊，還好奇摸了摸主管機器人。

　　當兩人回到家中。

　　昏暗的客廳中，一大桶清水和一包面粉一樣的東西，正擺放在地面上。

　　楚河望見眼前的清水，徹底崩潰了。

　　他知道，眼前的清水，是父親。

　　父親將自己賣掉了，化作了一盆清水，和一包物質(zhì)。

　　這應(yīng)該是物質(zhì)轉(zhuǎn)化公司將父親帶走，轉(zhuǎn)化完畢后送上門來的清水。

　　楚河蹲下身去，他已經(jīng)出離了憤怒，他抱著那一桶清水，怔怔發(fā)呆。

　　娜娜在一旁乖巧地關(guān)上門，然后靜靜地跪坐在楚河身邊，右手臂搭在楚河的肩膀上，仿佛在安慰著他。

　　娜娜的智能系統(tǒng)，能夠識別出人類的哀傷，她忽然覺得好難受，楚河的痛苦仿佛延綿無盡的苦鹽水，不斷拍打在皮開肉綻的傷口上，痛苦而又無比真實。

　　她從來沒有這么難受過。

　　時間緩緩流逝，兩人仿佛淹沒在悲傷之中。

　　七八個小時后，楚河緩緩起身。

　　他面無表情，嘴唇干裂無一絲血色，臉色蒼白，頭發(fā)似乎也干枯了幾分，仿佛一個活死人，他茫然地走到床邊，躺下，一動不動。

　　娜娜給他倒了一杯水，在他耳邊低聲道：“時間到啦！我要走了，你要記得喝水吃飯哦！不然，就算是人工心臟，也是扛不住的呢！”

　　楚河沒有一絲反應(yīng)。

　　娜娜一步三回頭，最終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房間，她必須遵守智慧人公司的指令。

　　當她關(guān)門出去后，隨即將腦海中的記憶篡改了一小段，她必須植入向楚河推銷營養(yǎng)液的記憶，雖然她并沒有這么做。

　　楚河就這么靜靜地躺著。

　　黑暗仿佛一頭龐大的饕餮巨獸，慢慢地吞噬著他，將他一口一口地吞吃進去。

　　迷迷糊糊中，那頭饕餮吃完了妹妹，又吃完了母親，最后將父親也吃了，楚河瘋狂吶喊尖叫，沖上去打它，但它很快就消散無蹤，再出現(xiàn)時，仍舊津津有味地咀嚼著家人。

　　他們一家人，在這頭饕餮面前，就是鮮美的食材，被啃得干干凈凈。

　　楚河想?yún)群?，但只能從喉頭發(fā)出嘶啞的聲音。

　　他又口渴了，是營養(yǎng)液的副作用發(fā)作了。

　　干渴的感覺涌了上來，但他連起身喝水的欲望都沒有了，他只想躺平。

　　他不明白，自己活著的意義還剩下什么。

　　家人之中，妹妹當了人家的奴隸，母親成了沒有意識的工作機器，父親已經(jīng)轉(zhuǎn)化為了一盆清水……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或許，那51個富有者，想將所有窮人占據(jù)的空間和資源全部收走吧！

　　就這么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

　　三天時間，不吃不喝，人都瘦了幾圈。

　　反復(fù)思量。

　　他決定了。

　　他要殺了剝削母親的富有者，然后自殺。

　　他要殺了瑞輝制藥的富有者。

　　殺了那個富有者。

　　殺了他！

　　楚河雙目赤紅，他從互聯(lián)芯片上采購了一把高密度塑料匕首，他的權(quán)限買不到熱武器。

　　匕首1小時就上門了。

　　他揣著匕首，準備去富有者常去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

　　他看了看手機上的八萬多世界幣，不禁微微一笑，原本如此看重的金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這次出門，他沒帶面具。

　　一出門，深吸了幾口氧氣，錢嘩嘩地從賬戶里面扣除，空氣果然夠貴。

　　清新的空氣依舊那么美妙。

　　他準備將娜娜買下來，以他的金錢，自然是買不起戰(zhàn)斗機器人的，但足夠買下娜娜這種家用機器人。

　　當娜娜見楚河真的買下她時候，異常吃驚，隨即欣喜地跟在了楚河身邊。

　　“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娜娜問。

　　“去富有者去的地方?！背幽樕n白，道：“奴隸市場?！?p>　　兩人在烈日下行走，娜娜興高采烈地為楚河打著傘，道：“那一定很有趣，將人類像機器人一樣進行買賣?！?p>　　楚河道：“的確很有趣，經(jīng)過數(shù)千年的發(fā)展，現(xiàn)在居然又可以買賣奴隸了?！?p>　　楚河不知道輝瑞制藥的老板會不會去奴隸市場，但他準備去奴隸市場，能殺幾個富有者就殺幾個。

　　私人財產(chǎn)神圣不可侵犯，呵呵，真是可笑，神圣你個大頭鬼！

　　真有這么神圣，會逼死這么多人么？！

　　如果真的神圣，為什么不幫助他們這些人，為什么不讓他們盡情地呼吸空氣？！為什么不讓他們盡情地吃東西？！

　　這些富有者，有一個算一個，絕不是好人。

　　隨便捅死一個，都不算冤枉。

　　當兩人來到奴隸市場，差點被吵鬧的聲音炸穿耳膜。

　　整個奴隸市場仿佛古羅馬時代的斗獸場，一群等待被選擇的人圍坐在一圈圈的座位上，幾個正在被挑選的人，正站在廣場中央。

　　而在高臺之上，依稀可見三個富有者的身影。

　　整個世界就只有兩個奴隸市場，而買奴隸又是不少富有者的愛好，所以才能在這里見到富有者。

　　那三個富有者似乎正討論著什么，笑得十分開心。

　　隨著其中一人大手一揮，一位身材健美的女機器人上來，將場中央的幾名人類轟下了臺。

　　“請各位注意，我們的買家喜歡純天然、健壯的男性，以及身材纖細挺拔的女性，如果已經(jīng)有過改裝義肢，或者不符合要求者，請不要擠上來！”健美的女機器人大聲說道。

　　她的喉嚨經(jīng)過特殊處理，聲音仿佛自帶喇叭一般。

　　可能妹妹就是通過這種買賣的方式，成為別人的女奴吧，楚河這么想著。

　　他遠遠地望向高臺上的三個富有者。

　　楚河忽然有一種瘋狂的想法，如果……將51個富有者全部殺光……

　　所有人都能重新呼吸新鮮的空氣么？

　　楚河被自己念頭嚇了一跳，這怎么可能實現(xiàn)呢？

　　別說殺光51個，他連一個都干不掉。

　　他現(xiàn)在，就是抱著如果干不掉就死在現(xiàn)場的想法，反正是要自殺的，失敗了也無妨，死在富有者面前，起碼還能惡心惡心他們。

　　不斷有新人換了上去。

　　在楚河看來，這些將自己賣掉變成奴隸的人，每一個都是帥哥美女，無論顏值還是身材，都是萬里挑一，但在這些富有者面前，不過就是貨物罷了。

　　那三個富有者挑挑揀揀，似乎很不滿意。

　　直到一個身材和顏值都萬中無一的女人出現(xiàn)。

　　其中兩個男性富有者直接眼睛都直了。

　　當那個女人摘下氧氣面具的時候，整個廣場仿佛都安靜了下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女人身上。

　　那女生穿著尋常，一身純白長裙，一頭飄逸的黑發(fā)垂落腰間，一根黑色長帶子環(huán)繞纖細的腰肢，更顯的身材玲瓏有致。

　　她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瞬間讓周圍的女人失去了色彩。

　　簡直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

　　即便是人造機器人都無法與之比擬。

　　“這個小姐姐好美?。　蹦饶仍谝慌缘吐曎潎@。

　　楚河敢說，這個女人，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人，沒有之一，就連娜娜和自己的妹妹，包括玫瑰姑娘，都在她的面前黯然失色。

　　“你叫什么名字？賣多少錢？”一個居高臨下的富有者用英語主動詢問。

　　一旁的兩個富有者也是饒有興致地望著女人。

　　“我叫易玲，你們開價，我滿意了就將自己賣給你們中的一位?！蹦莻€美人原來叫易玲，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三個富有者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說道：“我們?nèi)欢伎瓷夏懔?，我們共同出價，六十萬世界幣！”

　　楚河震驚，這個價格簡直高到離譜，一個娜娜這樣的機器人才不到兩萬。

　　當然，楚河知道，這些中年男人買她是為了做什么。

　　富有者的壽命一般都要好幾百歲，漫長的歲月就是要找些新奇的樂子的。

　　那個叫易玲的姑娘緩緩掃視全場，微微一笑，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帶著幾分明媚的優(yōu)雅，她緩緩道：“價格很公道，只是……我也想買下你們呢……我用你們的身家買下你們的命?！?p>　　三個富有者臉色一變。

　　瞬間。

　　數(shù)十名武裝到牙齒的、全身金屬骨骼的人類，扛著鐳射槍，從天空中重重砸落在廣場中。

　　轟鳴中濺起的塵土碎磚，劃破了楚河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