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和尚的色是不分對象的,刺花的美和她的賜名一般,是如玫瑰花兒般的美。眼下天魁的美是俏皮充滿靈氣的美。
吞下喉嚨處的口水,他才回味起天魁的話;“九哥?逃婚?”
色和尚偏頭看著癲郎中,眼神里充滿了好奇和詢問。
癲郎中看著面前嘟嘴生氣的天魁,整個人神經放松下來,溫和道:“十三妹,你為何尋到了這里?”
天魁被四等人喊作“十三妹”是一件大不敬的事,天壬聽到這個稱呼并無太大反應,依舊追問道:“九哥,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你為何逃婚?”
癲郎中裝作沒聽到問題,回避道:“十三妹,你為何尋到這里?”
天壬氣得一跺腳,道:“九哥從小到大你都是這樣,從來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你今天不給我一個解釋,我殺了你旁邊這個色瞇瞇的胖子?!?p> 色和尚驚的立馬抹去了嘴角的口水,忙不迭的求饒道:“大嫂啊,這是你跟我大哥自家的事,不關我的事吧!”
色和尚神經的弦從天魁現(xiàn)身開始一直緊繃著,但現(xiàn)下通過癲郎中和天魁互相交談,他若看不清形勢簡直枉顧他多年練就一身討好美女的本領。
果不其然,色和尚的本領是有用的,天壬一聽立馬開心笑了起來,她伸出手拍了拍色和尚頭,道:“你真乖,今天饒了你!”
說完之后,她手指點向傻書生的胸膛,頓時冒出一縷冰寒之氣順著箭孔鉆了進去。
過了片刻,傻書生的身體已如柳川一群人般被厚厚的冰包裹起來。
天壬吐了口氣,緩了片刻才向癲郎中繼續(xù)問道:“九哥,現(xiàn)在你的兩兄弟,一個我不準備殺了,一個我再想辦法能不能救?現(xiàn)在你能說為什么逃婚了吧?”
癲郎中聞言一怔,干焦的手連忙抓住天壬,急切問道:“老二你真的有辦法救活?”
色和尚大喜接道:“大嫂,你說的可當真?”
天壬伸出手撫摸癲郎中脫水的臉頰,有些心疼道:“九哥,你曾經為了我變成過現(xiàn)在這樣,現(xiàn)在為他們這樣,我自然會盡全力,只是能不能救得活,怕是師父都沒把握?!?p> 癲郎中瞬間如冷水潑頂沒了氣力,但轉念一想似乎老二仍有希望,感激道:“十三妹,謝謝你!至于逃婚的原因,等我休養(yǎng)一日,帶你去一個地方你自然知道?!?p> 天壬好奇問道:“什么地方?”
癲郎中道:“我背后的黑冴森林”
天壬撓了撓頭,不解道:“跟黑冴森林有什么關系?”
癲郎中緊繃的神經在松弛下來后,整個人反而顯得更加虛脫,他沒聽到后面十三妹的問題,已經靠在石墻上沉沉睡了去。
色和尚則不一樣,雖然他受了傷神經也是由緊繃到松弛,但沒有什么比跟天魁交談更快樂的事。
如果有更快樂事,自然是跟美麗的天魁交談。
所以癲郎中睡過去之后,他有些小心翼翼道:“大嫂,我知道黑冴森林有什么秘密?”
天壬來了興趣,問道:“什么秘密?”
色和尚看了看睡去癲郎中,想了想準備說的秘密,發(fā)現(xiàn)以他的身份,如果真的說出來,萬一惹得眼前“大嫂”不開心,怕是自己真的沒本領可以哄得好,只得討好道:“我覺得這是你跟大哥的私事,還是由他親自說比較好?!?p> 色和尚欲言又止的模樣天壬看在眼里,不好多問什么,只能轉而問道:“你們?yōu)楹闻蛇@樣?”
色和尚將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復述一遍,略帶擔憂的問道:“大嫂,大哥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天壬心疼撫摸著癲郎中的臉,將他緩緩攬入自己的懷中,道:“是師父的萬物語,讓九哥可以在短時間擁有萬物語的能力,代價就是變成現(xiàn)在這樣。”
“老瘋子的萬物語?”
聽到這個稱謂,天壬剜了色和尚一眼,哼道:“老瘋子是你能叫的嗎?”
色和尚忙點了點頭,道:“是,大嫂說的是!”心中卻是另一番想法,“世人誰不知他是個老瘋子!”
天壬沒再理會色和尚對自己師父的不敬,悠悠嘆了氣道:“怕是天下人嘴上不說,心里卻都是這么想的!”
色和尚心頭一驚,連忙賠笑道:“怎么會,大嫂你多想了才是!”
天壬抱著癲郎中起了身,沒有和色和尚繼續(xù)討論她師父是不是真的是老瘋子,轉而說道:“我?guī)Ь鸥绲匠侵叙B(yǎng)傷,你讓藏在礦山里的人都出來吧,他們不可能躲一輩子的。”
色和尚點頭稱是,想起今天一天似乎沒看到鷹子和刺花,有些擔憂,道:“大嫂說的是,只是二哥現(xiàn)在這樣如何是好?”
天壬一揮手包裹著傻書生的冰塊奇跡般的飄在她的身邊,說道:“我會照顧他們的!”
說完她身影飄了起來,周圍的空氣多出一絲冷意,她和來時一樣步步生花的向著城中走去。
色和尚望著遠行而去的天壬,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站在原地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自言自語道:“干他奶奶的,天魁那可是天魁,是個活著的神明,還是我未過門的大嫂?!?p> 但轉念一想自己孤單一人,連刺花都還沒接受自己,不由心頭一失落,當即罵道:“為什么大哥永遠都那么受女人歡迎,我卻不行!失敗,當真失??!”
如果有人能看到色和尚,能看到他現(xiàn)在忽笑忽罵的模樣肯定認為他是傻子,跟他的二哥一樣是個傻子。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像是傻子一樣,為了保護其他人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天壬來到了城中石樓里,她將癲郎中放在二樓的石床上,她趴在床邊撐著雙頰靜靜看著他,喃喃自語。
“九哥,我知道你不想回流山國不想見師父,可是你現(xiàn)在這樣只有師父可以救你?!?p> 天壬說完將頭埋在了癲郎中的胸口沉沉睡了去。
初春的天很短,太陽很快落下了墻頭,晚霞照在墻頭格外美麗。
如果人能堂堂正正的活著,自由自在呼吸著自然的空氣肯定是件更自由的事。
只是所有的假設并不都能成為事實,假設是需要驗證的,需要人來驗證。
就像所有人以為布滿苔蘚的百丈高墻是沒人能爬上來一樣,有人驗證過但證明確實無法爬上去。
刺花坐在墻頭望著遠處的晚霞怔怔出神,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站在青石墻上欣賞晚霞,當然她不是爬上來的。
鷹子坐在旁邊,略有擔憂道:“不知道師父他們會不會出事?”
刺花想到今天廣場發(fā)生血腥的一幕幕心里無比擔憂,她在人群激起的灰塵里看到了色和尚和傻書生沖了出去,同樣看到了癲郎中一個人留下來面對十幾個紫衣兵。不禁想起當年她剛被流放至阜南城里,癲郎中三兄弟和老瞎頭不知從何處偷來的肉跑到她家中為她慶生的模樣。
結果第二天瘦大嬸就把三個人和老瞎頭捆在了石柱上,用鞭子抽了半晌才氣消,當然瘦大嬸沒有扒光他們。
然后瘦大嬸和老瞎頭都死了,緩緩閉上雙眼抹去眼角的淚水,溫柔地摸了摸鷹子的頭,安慰道:“沒事的,你的師父他們都是好人。”
鷹子搖了搖頭,道:“師娘,我長大了,知道好壞根本不是判斷一個人能不能好好活著的標準?!?p> 刺花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道:“鷹子說的對,但鷹子至少以后一定要做個好人,因為師娘喜歡好人,不喜歡壞人!”
鷹子牽起了刺花的手,與她并排站在城墻上,望向西邊的晚霞,重重點了點頭,道:“師娘,我答應你我一定做個好人?!?p> 鷹子和癲郎中三兄弟一起流放進阜南城的,城中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出生在阜南城。像鷹子一樣被流放的孩子本身就很少,刺花沒問過鷹子的身世,只知道鷹子會在身邊幫她。
如果沒有鷹子和那三兄弟,她來阜南城的兩年里根本沒法完成礦石的開采量,更別提超量的完成得到一頭牛的獎勵,雖然牛被三兄弟宰了。
刺花想到這里,用力捏了捏鷹子的手,鄭重其事道:“你一定要像你師父們一樣,做個好人?!?p> 鷹子知道師娘是個表面潑辣,內心溫柔的人,她生活在這個城里不斷用粗鄙的語言武裝自己,保護自己不讓任何人靠近,唯獨對自己面前像個母親一般溫柔。
他抬頭看著晚霞印在師娘的臉上,稍顯黝黑臉頰處還有灰塵未擦拭去,他踮起腳尖用本來也不干凈袖子擦了擦,打趣道:“師娘你真好看,難怪三師父對你神魂顛倒的?!?p> 刺花輕敲了鷹子的頭,啐道:“你呀什么時候跟三師父一樣學會了貧嘴,他呀是個看到女人都會神魂顛倒的人,更何況你師娘本來還是大美人不是嘛?”
鷹子見師娘神色輕松不少,才放下心來說,笑道:“是,師娘是最美的,是整個天下最美的人,三師父發(fā)現(xiàn)找不到的大美人和我一起,一定把鼻子都氣歪了!”
【白堊大陸可公示的信息欄—宮國篇】
東神國隸屬丙宮,南瞻國隸屬乙宮
東勝國與南瞻國毗鄰,黑冴森林歸屬羌國領地。
黑冴森林常年有猛獸出沒,東勝國在阜南城修建百丈青墻為界隔絕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