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往日憂
楊策道：“若是能殺，也不會有后面這些事了，洪盟主趕到他家，準(zhǔn)備大開殺戒時，剛殺了一個奴才，一個老頭就沖來了，洪盟主一刀想要結(jié)果了他，哪知道反被他出其不意的一腳踹中，洪盟主才知道他家里還有個厲害的老頭，跟洪盟主大戰(zhàn)二十回合，竟不分勝負(fù)?！?p> 祁鎮(zhèn)道：“能跟洪盟主打到二十回合，這老頭是誰？”
楊策道：“你們也一定想不到，這老頭只不過是龐家的老仆人而已?！?p> “老仆人？”眾人都是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能跟洪盟主打上二十回合的，會僅僅是一名老仆人。
楊策道：“是啊，洪盟主好不容易把那老頭打翻，剛要一刀結(jié)果了性命，卻聽得有人怒喝一聲：‘是你殺了我兒嗎？’洪盟主抬頭看時，卻是一個七旬老人，一手持劍，一手牽了一個四五歲的幼童走到他面前?！?p> “是龐淵的父親？”
“你傻的嗎，龐淵那狗官的父親，當(dāng)時才只三十出頭，怎么可能這么老？那是他爺爺老龐植。奶奶的，這個老家伙，雖然說算是咱們洪盟主的仇家，但是洪盟主對他，到現(xiàn)在也沒說一個臟字，也不曾罵一句狗官，只因年輕時，他連克西夷的故事，太讓大周朝的人敬仰了，當(dāng)時舉國上下，但凡聽到龐植二字，就沒有一個人不熱血沸騰的?！?p> 眾人均大為吃驚，沒想到龐植在洪伯當(dāng)心里，也仍然占有比重。
祁鎮(zhèn)道：“那當(dāng)時洪盟主并不知道他是龐植吧？”
楊策道：“當(dāng)然不知道，所以大聲回答道：‘不錯，殺人者，我，洪伯當(dāng)也?！?p> “那老頭道：‘洪伯當(dāng)，江湖排名二十二，有俠盜之名的洪伯當(dāng)？’
“洪盟主道：‘就是你家洪爺爺，怎么樣，嚇怕了沒有？你大兒子要砍我腦袋，哈哈，卻被我擰了你小兒子的腦袋，不但如此，我還要來血洗你一家滿門?！?p> “那老頭道：‘劫官家賑災(zāi)之銀，置數(shù)萬災(zāi)民于水火，砍你腦袋，是國法，你不但不伏法，反殺官差，現(xiàn)在又揚言要血洗滿門，你不過是禽獸而已，還敢說什么俠盜？’
“當(dāng)時洪盟主看這老頭，年過七旬，已顯龍鐘之態(tài)，但是說話之間，猶有威嚴(yán)，且聽說要血洗全家，竟沒有一絲慌亂，心中便知此人非同一般，于是說道：‘你到底是誰？’
“那老頭道：‘聽說過三關(guān)武神龐植嗎，老夫便是，你想血洗我滿門，有沒有問過我這把劍？’
“洪盟主當(dāng)時甚是吃驚，萬萬沒有想到，殺了的竟是龐植的兒子，當(dāng)時便有些后悔，但此時已無退路，上前便要打。
“那老龐植道：‘你雖殺了我兒，但老夫劍下，不斬赤手空拳之輩，你自己挑個兵器，別壞了老夫一世英名?！噶酥副骷?。
“洪盟主見他年過古稀，須發(fā)全白，但說話仍然氣勢十足，哪敢小瞧他，便拿了一把樸刀。老龐植放開手中的幼童，對他說道：‘你怕嗎？’
“那幼童說：‘不怕?！?p> “老龐植道：‘唉，跟你二叔小時說話一樣，可惜沒有讓他習(xí)武，致有今日之禍，你好好看著我們龐家的劍法，從明日開始，我便教你?！?p> “那幼童說：‘爺爺，二叔怎么了？’
“老龐植道：‘等一下再告訴你?？礈?zhǔn)了，此人在江湖上排名只有二十二，也算是個厲害的角色，將來你要對付的，可能還有比他更厲害的，但都不要怕，把我龐家的武功學(xué)好了，什么人都不必怕，看好了?！f完，揮劍便搶先殺過來。
“當(dāng)時洪盟主一則是敬他威名，二則是心有慚愧，說道：‘老將軍，我不知殺的是你的兒子，這邊且賠個不是，我不殺你滿門便是。’說完把刀扔掉，立刻掉頭走開了?！?p> 祁鎮(zhèn)道：“洪盟主一個回合都沒有交手就走開了？”
楊策道：“反正洪盟主是這么說的，只不過他也承認(rèn)，老龐藉雖然年邁，但這一劍殺來，仍隱約有風(fēng)雷之聲，內(nèi)力非同小可，劍法也極是老到，真要交手，未必能占上風(fēng)。所以，此后龐貫?zāi)枪饭侔l(fā)了公文海捕他，逼他上山落草，他也不敢找龐家人出手?！?p> 祁鎮(zhèn)道：“這么老了，還這么厲害？”
楊策道：“是啊，這就是為何洪盟主如此忌憚龐淵那狗官的原因，老龐植尚且如此，狀元郎只怕還要青出于藍(lán)，那桂思源在江湖上排名第九，一樣敗在龐淵手上，誰知道他到底武功有多強？更何況還聽人說，此人文武雙全，有宰相之器，有朝一日，說不定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時我等綠林中人，還能過得上好日子么？”
邊冰玉心想：過不上好日子的，是洪伯當(dāng)和綠盟那些人，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當(dāng)下說道：“所以洪盟主現(xiàn)在在想辦法對付龐承藉？”
楊策道：“是啊，洪盟主說，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朋友多了路好走，只要有高手愿意到我們寨里來，來多少要多少，包管待得舒服，住得開心，想要什么就給什么?！?p> 祁鎮(zhèn)道：“一個龐承藉，就讓洪盟主如此不得安寧？”
楊策道：“我們也是這樣說他，多少高手都見過了，多少官兵都領(lǐng)教過了，又有誰能奈何得了？你們猜他怎么說？”
“怎么說？”
“他說，他一想到那個老龐植揮劍過來的樣子，越想越吃驚，這一劍幸虧在龐植沒有完全發(fā)出時，他就棄刀了，他一棄刀，龐植就自動停止攻擊，沒把劍氣完全發(fā)出來，要是完全發(fā)出來，還真想不出如何克制?！?p> “這么厲害？”
“當(dāng)時沒覺得有這么厲害，后來越想越怕，這龐家劍法，居然揉合了男女之長，剛?cè)岵?jì)，老而不弱，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但殺人于無形之中，端的是非同小可。如果洪盟主當(dāng)時不棄劍，而是直接回應(yīng)反擊，可能僅僅一招就會全面陷入被動，讓對方把攻勢發(fā)動開來，就算不傷，也要掉一層皮，就算能逃走，也很難說能全身而退?！?p> 大家很少聽到過龐植之勇，聽楊策這么說，也都是暗暗吃驚。
“龐植再厲害，那也是龐植，跟龐淵有什么關(guān)系？”
“那是因為，當(dāng)時龐淵就在那里看著，做出了讓洪盟主十分吃驚的舉動?！?p> “就是那四五歲的幼童？”
“對?！?p> “他做了什么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