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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境

第六章:酒莊

一寸境 南風(fēng)動 3069 2021-07-08 23:00:00

  “連夜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敝苣闲性诮瓓市牡闹車梦娜说淖藨B(tài)慢慢踱步,接著抿著嘴笑了幾聲,又輕輕說道,“昨天夜里入住酒莊時,經(jīng)過西院池塘,看滿塘荷花,亭亭玉立,只是夜色深重,未觀到全貌?!?p>  聽周南行在耳邊說這許多,江娛心只覺他太過聒噪,想要立刻把他打發(fā)掉。

  “好了,周公子現(xiàn)在過去西院,剛好可以看到荷花全貌。請吧?!苯瓓市募傩χ?cè)低頭,抬起右手向周南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只想快點讓他走。

  “誒~”哪料周南行不順著梯子往下走,又繼續(xù)說道,“我一個人去有什么好看的。江老板不一起去觀看嗎?我是九江人,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南下。這南邊的荷花確實還沒見過,江老板隨我一起賞荷,好歹可以給我介紹介紹嘛。”

  看周南行這樣糾纏,江娛心于是轉(zhuǎn)過身來正對著他,用探究的目光盯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周公子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說,何必這樣繞彎子,搞得大家都很累?!?p>  “我能有什么目的?”周南行失笑道。

  “前日在晉中的酒會上,周公子三言兩語就讓那些個鬧事的江湖劍客收了手?!?p>  “我?guī)土四憬习宕竺?,江老板不該感謝我嗎?”周南行像是有了天大的功勞,對江娛心的質(zhì)問表露出一臉不解地神情。

  “昨日在晉中郊外,周公子前腳來,后腳那些江湖劍客又來了,還帶來了一大批黑衣殺手,又只是搜查了我尚品酒莊的車隊。是在,找什么人嗎?”

  “嗯,所以呢?”周南行看著江娛心,笑得不以為然。

  “江老板不應(yīng)該問自己,尚品酒莊,除了酒業(yè),還有其他的營生嗎?”

  江娛心在周南行跟前一丈之地定住,注視著周南行的眼睛說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哈哈哈!我當(dāng)然是愛酒之人啊。來尚品酒莊不都為了美名天下的花溪釀嗎?”周南行看著江娛心的眼神里充滿笑容,善意十足。

  江娛心收回目光,知道這樣問是問不出什么來的,也不想跟他再做過多糾纏,于是轉(zhuǎn)過身側(cè)對著周南行,眼睛看向前方,突然嘴角上揚壞笑說道:“西院的池塘年前淹死過一名侍女名喚小荷,周公子昨晚許是看錯了?!闭f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俊敝苣闲锌粗瓓市碾x開的背影,睫毛振動,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從前院離開后,江娛心來到了客房。項露畫喝過藥,休息了一晚,精神好多了,看著臉色也紅潤了些。

  看見江娛心進門來,項露畫警覺地坐起身來。

  江娛心趕緊走過去,扶著她靠在床沿上,說道:“小心,待會兒傷口又出血了?!币婍椔懂嬔劬η宄红`動,雖然目光里帶有拒絕,但也是天真多一些。江娛心看她這模樣定是沒怎么經(jīng)過世事的樣子,這才問道:“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

  項露畫緊咬嘴唇,故意隱瞞實情的樣子一覽無余。

  “不想說便不說吧?!苯瓓市木従徠鹕恚娝B姓名都不愿透露,也就沒有問其他多余的信息,于是給她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后又將桌上的粥給她端了過來,遞到她身前說,“還可以自己喝粥嗎?”

  “嗯?!表椔懂嫿舆^粥,一勺一勺地喝了起來。

  “你這個傷不重,在這里修養(yǎng)幾日也就好了。等傷養(yǎng)好了,再離開吧。”江娛心說道。

  說完這話,江娛心看項露畫的眼眶紅了起來,淚水不一會兒又充滿了她的眼眶,樣子十分地楚楚可憐。

  “那是需要我派人去給你家人說嗎?”江娛心摸不準(zhǔn)她的意思,雙眉微蹙,試探性地問道。

  聽了這話,項露畫沒有回答,而是使勁搖了搖頭,嘴唇咬得更緊了,晶瑩的淚水就從她的眼眶里流出來了。

  “你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說?!苯瓓市氖怯行┦懿涣诉@些真情的東西的,這樣的氛圍讓她感覺有些不自在。

  項露畫還是一個勁地?fù)u頭,無奈江娛心只好說了句“我會找個侍女過來,你有需要的可以跟她說”就離開了。

  從項露畫那里出來后,江娛心來到了大堂,站在二樓一角看看大堂里的情況。

  外廳坐滿了從各地慕名而來的愛酒者,這非不是提前十天半個月預(yù)訂,是連大門都進不了的。這大廳的位子已經(jīng)預(yù)訂到了半月后,后面的廂房更是排到了下個月去了。在預(yù)訂時必須說好酒水的數(shù)量和品種。尚品酒莊接收各方訂單,不過至少要提前兩年預(yù)訂,數(shù)量上也有規(guī)定。每兩年向各方征集預(yù)訂單子時會給出莊子兩年后可以出手的數(shù)額,先到先得,訂完為止。

  雖說尚品酒莊的規(guī)矩如此繁多,但絲毫不影響它的生意,還有它在江湖上的地位。每個到尚品酒莊喝酒和訂酒的人都要遵守尚品酒莊的規(guī)矩。這主要還是有尚品酒莊的老板江娛心坐鎮(zhèn),才將這尚品酒莊的酒發(fā)揚五湖四海,生意自然也是做到了江南十大富商之首。

  這時看見周南行也坐在了樓下喝酒,周南行也看到了在二樓的江娛心,確定江娛心看到自己后就沖她笑了笑。隨后側(cè)身向旁桌的兩個酒客故意大聲地問道:“誒~,這位酒友,剛才你們在說的‘五二協(xié)議’是什么啊?”

  “‘五二協(xié)議’都不知道,公子不是花溪城的人吧?”

  “確實不知。在下是九江人,初次到花溪城,對這邊的事知之甚少?!敝苣闲邪涯抗馔断蛄私瓓市模斑€想跟二位酒友請教一番?!?p>  “說起這‘五二協(xié)議’,就不得不說說這江老板的膽識和謀略?!?p>  “哦?”周南行表現(xiàn)出極大的興趣。

  酒客:“五二協(xié)議是史員外跟江老板定下的協(xié)議。史員外一次性借款白銀五千兩給尚品酒莊。尚居酒莊需要做到:三年平均業(yè)績在五千兩以上,平均凈利潤在四千兩以上。如若尚居酒莊業(yè)績沒達到:償還史員外一萬五千兩,五年內(nèi)還清;業(yè)績達到:三年利潤分五成給史員外,以后每年利潤分兩成給史員外。年限為二十年。”

  “這么種不平等協(xié)議,史員外穩(wěn)賺,江老板也肯?”周南行故意用疑問的口氣問道。

  酒客:“要不說富貴險中求呢,如果不是冒險,江老板如何能在短短幾年間將酒莊做的如此好?”

  聽了這話,周南行向二樓的江娛心投去贊許的目光:“想來江老板一定有自己的一套經(jīng)商之道了?!?p>  酒客:“江老板是怎么做的呢,她首先招錄了三百人去十座城市的客棧酒館,送給他們十壇酒,為期三個月,布滿四百家客棧酒館。然后第四個月去各大戶人家游走推賣,也是先前的十座城。第五個月,又去之前白送酒的客棧酒館收集信息,就真的有人預(yù)訂。有了切口,江老板趁勢尋機接手大戶人家的婚宴酒席,花了一年時間,尚品酒莊的酒算是在大戶人家和幾個城里打開的市場。后面為了增加尚品酒莊的名氣,更是舉辦了一場品酒大賽,邀天下愛酒之士到場品嘗,邀名酒世家一起斗酒,這一場下來,中原再沒有比得過尚品酒莊的酒的了。”

  “哦!原來如此?!敝苣闲醒凵窭锍錆M驚奇和崇拜,“如此經(jīng)商頭腦,江老板不愧是江南十大富商之首?。 ?p>  在二樓的江娛心看著樓下表情夸張的周南行,引起心里一頓不適,于是就離開了大堂。

  江娛心離開后,門外走進一淺灰色衣服的男子,十七八模樣,黑眸深邃,周身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走到周南行身旁,在桌前坐下了。

  “聽白,你來了?”周南行笑臉略收,多了幾分凝重之色,給沈聽白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他面前,“怎么樣?查到什么了沒有?”

  “項府被滅門了,項家二小姐逃了?!?p>  “這個我知道,項家二小姐項露畫此時正在這酒莊內(nèi)養(yǎng)傷?!?p>  聽到這話,沈聽白看向周南行的目光里略略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又恢復(fù)平靜,“滅項府的人不全是衡山派的人?!?p>  周南行這時拿著茶杯的手微微停了一下,目光落在茶水上,神色有幾分歉疚:“是啊,僅憑伍羅的人怎么可以滅掉項府。項連縱橫江湖十幾載,大俠之名不是平白得來的。就算隱居后荒廢了劍法,也不是衡山派隨意可以動的?!?p>  “除了伍羅查到項家有玉輪鑰,還有其他人查到嗎?”周南行繼續(xù)問道。

  “應(yīng)該沒有?!?p>  “這就奇怪了?!?p>  周南行看向門外的目光深重幽暗,還有愧疚吧。過了一會兒,那幾分愧疚就沒有了,隨后添了幾分邪魅,語氣堅定地說道:“他們也待在那個位置上太久了,是時候該揭開他們的真面目了?!?p>  “按照原計劃進行嗎?”

  “暫時不,他們既然敢滅了項家滿門,那么我們就以項家二小姐作為切口,借項露畫的手撕開他們的虛偽面具。”

  “是?!?p>  “師兄,要查這個尚品酒莊嗎?”沈聽白又問道。

  “這個暫時不用。這個我自己來?!?p>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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