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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異界需要革命

第十九節(jié) 狂人

這個異界需要革命 狂人阿Q 3195 2021-07-14 07:00:00

  這幾天,除了去貢院報道核查之外,大多數(shù)時間劉知易和周問卿都在浪蕩。

  周問卿根本沒把這次考試當(dāng)回事,他有這個實力;劉知易則是一個習(xí)慣了有備無患的人,不習(xí)慣臨陣磨槍的倉促,所以他之前備考十分努力,到了考前,他反而覺得放松起來,心態(tài)更加重要。

  在加上科舉時候,每每都是京城中最熱鬧的時候。

  如果沒有恩科,科舉每三年一次,屆時各地的文人才子齊聚京城,這些精英們會給這座城帶來不一樣的精彩。每一次科考,都會出幾個名士。大宗師徐謙當(dāng)年科舉的時候,單刀赴會直入太學(xué),與太學(xué)師生論道三日,以民間士子的身份,將太學(xué)中這些通過層層選拔的精英壓得喘不過氣。徐謙之后,每次科舉,都有外地士子向太學(xué)挑戰(zhàn),打著文會、請教等名義登門。

  太學(xué)文會,這是科舉期間一大熱鬧。

  沒有才子不風(fēng)流,每次科舉,也會多出一些風(fēng)流種子。在朝堂斗敗徐謙的魏無暇,雖然名聲不佳,但也是風(fēng)流人物。生的一副好皮囊不說,年輕時候放蕩不羈,才華橫溢,所以才有了錦官人的美名。魏無暇科舉那年,才二十歲,趨步青樓,設(shè)下霸王棋局,挑戰(zhàn)外來士子,整整三天,外來名士無一人勝過魏無暇,全都中途棄子。魏無暇設(shè)下棋局的那座青樓,叫做玲瓏樓,魏無暇當(dāng)年設(shè)下的霸王棋局,一直擺在樓中,贏得棋局的才子,可得花魁青睞。

  玲瓏棋局,這是科舉期間又一大熱鬧。

  另外還有睡文廟的傳統(tǒng),這個傳統(tǒng)十分久遠(yuǎn),傳說前朝一代名儒韓瑜,自幼家貧,進(jìn)京趕考之時,無錢住店。只能棲身于城中一座破舊文廟中,當(dāng)時天下之主并非夏人,而是來自西域的戎人。中原文教衰敗,戎王崇信摩尼教,遣使去西方摩尼國求取經(jīng)文,迎娶圣女,勒令天下人改宗摩尼教。

  當(dāng)是時也,天下處處摩尼寺廟,人人敬奉光明,中原文教衰微,文廟破敗。韓瑜夜宿文廟,夢中文圣托夢,囑咐他振興文道。之后韓瑜高中狀元,卻不入翰林,拜入東宮充太子詹事,后為太子師。悉心教導(dǎo)太子,太子登基之后,罷黜摩尼國師,驅(qū)逐摩尼圣女,尊崇文道,韓瑜幾以一己之力,最終力振中原文道。人稱文起八代之衰!死后謚號文正!

  所以早在前朝,讀書人睡文廟,就是考前一項重要活動,尤其是一些外來士子,不睡一下京城文廟,就不敢說來過京城。

  除了這三大熱鬧外,還有一些較小的熱鬧,比如去狀元樓吃頓狀元宴,去碑林擦擦進(jìn)士碑。

  如此大的熱鬧,老百姓看是真熱鬧,可有些人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致。商人看到的是利,官員看到的是權(quán),風(fēng)塵女子看到的是名,為名為權(quán)為利,許多人物鉆進(jìn)來,興起更多的熱鬧。

  有些酒樓眼紅狀元樓的生意,在此期間,巧立名目,也辦起許多文會宴,什么五子登科酒,什么金榜提名會,主動邀請一些名士,搞得十分熱鬧,其中以及第樓聲勢最盛,這幾年匯集了無數(shù)名士的墨寶,科舉期間,大辦詩詞會。

  還有一些青樓,不服玲瓏樓二十年來獨霸科舉盛事,開始在科舉期間聯(lián)選花魁,各樓派出的女子,比斗才情,讓杏榜士子推選,與科舉相對,每三年選一次,是花魁之最,稱作杏魁。才子多風(fēng)流,加上聯(lián)選花魁之聲勢很大,這幾年漸漸有壓過玲瓏樓霸王棋局的勢頭。參與聯(lián)選花魁的青樓越來越多,今年連玲瓏樓竟然也派出了一個清倌人參與,算是向同行低頭,不在盛氣凌人。

  還有一些在京做官的官員,對于進(jìn)京趕考的同鄉(xiāng)、同宗、同族士子,以及有些名氣的名士,會在他們科舉之前就進(jìn)行拉攏,邀請他們來府中夜宴,舉行文會為他們揚名。這些官場大佬,很清楚這些年輕人才是未來,誰掌握了這些人,誰就掌握了未來的朝堂。

  這些熱鬧劉知易這幾天算是看遍了,除了官員夜宴和青樓選花魁沒去之外,其他都去了,大開眼界。

  進(jìn)京第一夜,就去了文廟,打算做做樣子,席地而睡,結(jié)果連廟門都沒進(jìn)去,已經(jīng)有人在文廟旁的大街上鋪席子了,劉知易不想睡大街,這樣子便也沒做成。

  第二天。去了玲瓏樓,看霸王棋局。當(dāng)真熱鬧,用人山人海描述不算過分。圍觀的主要是京城里的老百姓,只能在樓外圍觀,各地士子持印結(jié)才能進(jìn)樓,或者近距離觀戰(zhàn),或者報名登臺;劉知易也跟老百姓一起在樓外觀戰(zhàn),樓外掛起巨大的鐵棋盤,用黑白磁石做的棋子進(jìn)行時時轉(zhuǎn)播。棋手水平有高有低,但都很難達(dá)到國手的級別,當(dāng)年魏無暇擺出霸王棋局之時,一邊飲酒作樂,擁美入懷,一邊與棋社的國手對弈,那是何等風(fēng)流。

  第三天,劉知易去了狀元樓,本想吃頓狀元宴,討個彩頭,結(jié)果連酒樓大門都沒進(jìn)去,吃頓飯竟然還要驗“印結(jié)”,搞得跟考試一樣。改去了及第樓,吃了一頓及第宴,可惜要上頂樓觀看展出的名士墨寶,依然需要出示印結(jié),劉知易嫌麻煩就沒去。

  不過能感受到各地士子的熱情,三樓中不時發(fā)出陣陣念誦聲。

  “仰天長嘯……”

  “我輩……”

  “……蓬蒿人?!?p>  從雜亂的念誦聲中,劉知易突然辨識出來,這不是李白的詩嗎?

  這個世界沒有李白,自然沒有李白的詩,這正是劉知易上次在樓里抄來出氣用的。只不過當(dāng)時他心情暢快,隨手寫下了這首詩,沒想到今天聽到有人念誦。

  這個世界的詩詞十分粗糙,僅僅是文人閑暇時的一種游戲,既不能科舉考試,也不能安邦治國,難等大雅之堂。

  可是詩詞作為一種抒情詠志的重要文體,傳承久遠(yuǎn),不可忽視。雖不實用,如今文道昌盛,還是有大量讀書人將詩詞看做展露才情重要的方式。一首名詩無法幫詩人考中進(jìn)士,但有可能幫詩人揚名立萬,得到某些官場大佬的青睞。之所以詩能起到這樣的作用,無非是因為詩是最凝練的文字,短短幾個字,卻有觸動心靈的作用,最適合反映文人的功底。一個會寫文章的人未必會寫詩,一個寫詩寫的極好的人,文章一般不差。

  李白的詩當(dāng)然極好,聽到許多人在念誦,劉知易并不奇怪,如果李白的名詩都不能被這些書生認(rèn)可,只能說這些書生沒文化。

  李詩仙,我?guī)湍惝惤鐡P名了!嗯,不用謝。

  想到自己把李白的詩詞拿到異界揚名,劉知易覺得挺有意思。

  不過很快劉知易就樂不起來了,因為三樓一個狂生,坦胸露懷突然從房間里沖到回廊上,趴著拉桿瘋狂搖晃,沖著一樓大堂大叫。

  “蓬蒿兄。你在不在這里?出來一見。在下楚郡曾鴻,仰慕兄臺才華,能否賜見。”

  這哥們嗑藥了吧?

  劉知易有些傻眼,一首詩能刺激成這樣!

  這個叫曾鴻的外地書生趴著欄桿高喊,很快引來許多人效仿。

  “蓬蒿兄。在下等與兄臺有戚戚之感,亦不愿做蓬蒿之人!”

  說完紛紛狂笑。

  劉知易縮了下脖子,明明正大光明,怎么有種做賊的感覺。他又沒留名,算不上抄襲吧。

  溜了溜了,萬一被認(rèn)出來,當(dāng)成作者,那就太尷尬了。

  在一眾外地士子的狂笑中,劉知易倉惶逃離及第樓。

  及第樓的三樓,有兩個房間,其一名曰“三甲堂”,其一名曰“進(jìn)士堂”,這兩個房間中,掛滿了名人字畫。三甲堂中懸掛的,只有歷屆科考考中狀元、榜眼和探花的三甲進(jìn)士文墨;進(jìn)士堂中懸掛的,則是歷屆進(jìn)士的名作。都是及第樓這些年來收集的,大多數(shù)是重金搜購,少部分是進(jìn)士們未中舉之前留下,中舉后被掛起來。

  不過這些“墨寶”卻無一幅是真跡,真跡在一個密室中珍藏,尋常人等可看不到,至少這些還沒證明自己的士子沒機會看到。

  此時在這間密室中,站著三個人,都穿著錦衣,看不出年紀(jì),可面色從容自信,發(fā)出一股功成名就的中年成功人士氣質(zhì)。

  三人面前的墻上,平行掛著兩幅字。

  其中一首短詩,題名《送徐太傅至十里亭》,裝裱的極為精細(xì),貼著金邊。

  另一首長詩,無名,裝裱的十分粗糙,似乎主人沒有當(dāng)回事。

  詩的內(nèi)容是:

  白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雞酌白酒,兒女嬉笑牽人衣。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爭光輝。

  游說萬乘苦不早,著鞭跨馬涉遠(yuǎn)道。

  會稽愚婦輕買臣,余亦辭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此時三個人的目光,卻都注視著這首詩。

  其中一個中年人道:“這首詩最近風(fēng)靡京師,科舉之后,必然傳遍天下。”

  科舉是一次信息的大交匯和大擴(kuò)散,全國各地的文人才子趕赴京師,帶來各地不同的文風(fēng),又會帶走京師最新的文氣。

  另一個中年人道:“學(xué)正所言極是,是以小人將此詩懸于正堂,特請學(xué)正、太史二位大人前來品鑒??上Ъ谰拼笕送獬霾娠L(fēng),不能聆聽祭酒大人妙論?!?p>  第三個中年人道:“呂公有心了。祭酒若再此,必定欣喜若狂?!?p>  第一個中年人接話:“沒錯。祭酒那老匹夫一定發(fā)狂,是嫉妒的發(fā)狂。嫉妒他為何寫不出此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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