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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異界需要革命

第二十節(jié) 十里春風(fēng)

這個異界需要革命 狂人阿Q 2070 2021-07-14 20:00:00

  呂公再次說道:“學(xué)正、太史,在下以為,這首詩雖名傳一時,到底不如祭酒大人的詩作。無非是應(yīng)了科舉士子平步青云的期盼,還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書生意氣,科舉一過,這股意氣散了,誰還會記得此詩。”

  學(xué)正搖頭:“非也。此詩激揚一股狂意,卻不失為赤誠之作。太史以為如何?”

  太史輕輕點頭,接著嘆道:“不止于此。此詩中有仙氣!”

  詩中有仙氣?評價如此之高。讓呂公和學(xué)正有些驚嘆,但既然太史說有仙氣,那就有仙氣,因為沒人比一個夜觀星象,日觀五行,摩弄陰陽的人更懂仙氣。

  只是從詩句中實在看不出來。

  學(xué)正不免問道:“仙氣何來?”

  太史笑道:“不在詩中。”

  呂公搖頭:“太史又打機鋒。不在詩中,何來仙氣?”

  太史指著旁邊那首《送徐太傅至十里亭》道:“此詩中又何來春風(fēng)?”

  呂公點頭:“在下也疑惑。當(dāng)日送徐太傅北上巡邊,你我都在場,分明是隆冬,大雪封橋。詩中何故有春風(fēng)二字?”

  太史道:“此中玄機,學(xué)正必然知曉?!?p>  呂公看向?qū)W正。

  只見學(xué)正神色凝重的念誦起來:

  臨江戴月沐晨星,萬勝橋北夜離京,

  莫道前路無知己,十里春風(fēng)伴君行。

  念完之后嘆道:“十里春風(fēng)是你是我,是袞袞諸公啊!”

  呂公恍然大悟,徐太傅被迫北上,乃是奸臣鼓動昏君排擠所致。隆冬時節(jié),連夜離京,滾滾夏江中涌動著激憤。朝中忠正之士十里相送,送去的確實是寒夜里的暖意,是隆冬之后的春風(fēng)。

  此詩大有深意!

  呂公嘆道:“祭酒此詩懸掛于此已經(jīng)十載,至今我才悟透其中真意,真是汗顏。”

  隨即又疑惑起來:“祭酒此詩如此出眾,定勝這首蓬篙人十倍?!?p>  學(xué)正嘆道:“詩道衰微,祭酒十年前一詩成名,有所領(lǐng)悟,一心復(fù)興詩道。采風(fēng)十年,如今該回京了?!?p>  呂公驚喜:“祭酒當(dāng)真要回京?”

  太史道:“因有此詩,必然回京?!?p>  呂公連連搖頭:“這詩有這么好?”

  他真的看不出來。

  學(xué)正突然道:“也未盡善盡美。詩人用典小了。會稽應(yīng)該是某地方,吾等不曾聽說,不是名勝,買臣當(dāng)是某人,許是詩人故友,默默無名。西入秦,入的應(yīng)該是秦郡,也是小了。在下斗膽為其改動數(shù)字,不知可否?”

  呂公笑道:“學(xué)正改詩,求之不得。說完從身后的桌上拿起一支筆,蘸飽墨汁,雙手呈送。”

  學(xué)正接過筆,直接在墻上的詩作上改起來。

  劃掉了“會稽愚婦輕買臣,余亦辭家西入秦”一句,改成“魏家豎子輕呂學(xué),余亦辭家入西京”。

  最后一字落筆,呂公神色變得凝重和羞憤,緩緩?fù)撕髢刹?,朝學(xué)正躬身下拜。

  “謝學(xué)正改字,余受寵若驚!”

  學(xué)正扶起他:“呂公。二十年前,魏無暇挾高中狀元之勢,效徐太傅故事,入太學(xué)論道。你與他激辯三日,被他破了道心。魏無暇借此斥雜家為小道,以縱橫之術(shù),將雜家從百家中除名。魏無暇天縱之資,后自廢縱橫之道,入兵家,將兵家斬出武道,并入文道。輸給這樣的人,不丟人?!?p>  呂公苦笑道:“我從未覺得丟人,奈何天資不足,雜家本就是小道,道心一破,絕難重立。在下也無祭酒之大勇氣,敢于創(chuàng)立新道。”

  學(xué)正笑了起來:“莫提祭酒。他周游天下,采風(fēng)民間,詩道的影兒沒見著,道聽途說的筆記倒是攢了一大堆,如此下去,他創(chuàng)不出詩道,怕是要入小說家行列了?!?p>  三人都笑了。

  笑了一陣,太史開口:“呂公。快找到此人吧,祭酒回來怕是要問。你答不上來,祭酒可與你沒完?!?p>  學(xué)正道:“沒錯。這老匹夫可不像我有君子氣量。向來我行我素,惹惱了他,怕是你這及第樓就保不住了?!?p>  呂公汗顏,苦笑:“在下怎會不知,奈何作此詩之人,未曾留下名號。神龍見首不見尾,何處尋找?”

  學(xué)正道:“此詩還有勞太史。”

  太史道:“此易事爾!”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副算籌,就地測算,一會兒將算籌擺出方位,一會兒將算籌擺出前后,很快臉上滲出汗水,呼吸急促。最后將算籌擺成一個塔型的時候,突然算籌砰的一聲,支撐不住太史的真氣,炸裂開來。

  太史深吸一口氣,臉色通紅,許久才緩和下來。

  “怪事?”

  太史驚疑。

  學(xué)正疑惑:“測算不出?”

  太史是陰陽家,源出道家,善于卜卦,測算天機。觀星象、演五行、轉(zhuǎn)陰陽,平日算的是國勢,算一個人還不簡單,怎么還會出岔子。

  太史搖搖頭:“非也。此人卦象模糊,仿佛不在五行中。我搜撿天地,只找到了一縷蛛絲馬跡?!?p>  呂公道:“太史直說,莫要打謎語了。”

  太史道:“拿筆來。”

  還是剛才那支筆,從學(xué)正手中轉(zhuǎn)到了太史手中,還在那張紙上,寫下兩個詞,“太傅、科舉”。

  與太傅有關(guān)?

  學(xué)正和呂公面面相覷,都從對方臉上看到震驚之色。

  學(xué)正道:“務(wù)必找到此人?!?p>  呂公道:“他是科舉士子?”

  再看太史,一副老神在在,知道從他口中問不出什么,也知道這老神棍也不知道什么,就沒再問。

  再看向那首無名詩,突然覺得這首詩突然出現(xiàn)在及第樓,沒人知道是何人所寫,現(xiàn)在看來不僅僅是一首詩這么簡單。

  太史卜卦的時候,劉知易連打噴嚏,腹誹一聲“誰在罵我?還是想我?”

  此時看見了周問卿,正推開房門。

  他還是穿著補丁摞補丁的粗布長袍,既不肯接受劉知易借他的舊衣服,也不肯穿小師姐給他做的新長袍。到了京城,也不去青樓看花魁,也不去文廟拜文圣,也不去酒樓吃大餐,一連三天,除了去貢院報道外,不是去居養(yǎng)院義診,就是去安濟坊坐堂。為居養(yǎng)院里收養(yǎng)的孤寡老人治病,為安濟坊中絕癥患者開方。

  看到周問卿,劉知易不由慚愧,人家這才是真正的懸壺醫(yī)者,始終有一顆懸壺濟世的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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