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雅潔一行和姜慕趕來的時候,于陶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于陶!”遠遠的,姜慕就喊道。
“慕哥!”見他們來,于陶焦急的說道:“剛剛方月帶著一群人去了最里側(cè)的包間,女神應(yīng)該就在里面。他們手上都拿了家伙,看起來是要動真格!”
“怎么辦??!你們快想想辦法救女神!”
這話一落,突的就聽走廊盡頭的包間內(nèi)傳出一聲慘叫!
姜慕腦子一轟,二話不說直往走廊盡頭沖去。
剩下三人也跟著姜慕后面徑直跑了過去。
此時方月正站在外面,滿臉得意的想象著姜循待會兒像個喪家犬一樣匍匐在她腳邊求饒。
正想著,就見姜慕、汪雅潔三人沖過來。
她心里一虛,腳步一挪擋住門口,故作淡定的開口:“你們怎么來了?”
“滾開!”姜慕暴躁的開口,伸手把她向旁邊一拉,直接拉開了門。
“誒——”方月尖叫:“你們想干什么?!”
沒有人理她。
門一開,四人趕緊沖了進去。
“循循——你有沒有……”汪雅潔急切的關(guān)心卡在了半路沒有出來。
想象中的血腥場面沒有出現(xiàn)。
姜慕、汪雅潔以及后面的成曜幾人都怔在了原地。
巨大的包間里擠滿了人,卻是涇渭分明。
靠門這邊,十幾個小混混抱著頭蜷縮在地上,神情唯唯諾諾,身體瑟瑟發(fā)抖。手上的棍子、刀都丟棄在地上,亂成一團。
包間中間,一個男人抱著手痛苦的呻吟,他身體蜷縮,疼的滿頭冷汗,面容扭曲,在地上不自控的扭動著。而站在他旁邊的男人額間一道疤,正兇神惡煞的收回一只腳。
包間的那邊,大大的圓形飯桌,十幾個面容兇惡的大漢站著,其中混雜著幾個或戴眼睛或瘦弱或是女性的人。他們氣質(zhì)深沉,有種刀口舔血的凌厲感,不似常人。此刻各個都面無表情,神情冷漠的看著那個地上扭動的男人。
而令他們怔在原地的卻是,
圓桌對面坐著的,正一口一口吐著煙圈的,那個少女。
透過一群站著的,密密麻麻的,一看就不好招惹的人物,他們清楚的看到圓桌正位上正悠然坐著一個黑發(fā)披散,容貌精致的女孩。
她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懶,神色倦怠。左手托住右手,右手手指夾煙,正往嘴里送。黑發(fā),黑眸,白臉,紅唇,搭配一根細細的煙管,一口一口,煙霧在她眼前繚繞,模糊了她的眉眼,讓人輕易辨不出情緒。
明亮的白熾燈照亮整個包間,混雜著不停閃動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偶爾打在少女身上,極具幾分神秘氣息。
汪雅潔、姜慕幾人,直愣愣的站在包間門口,心里陡然生出一份可笑的、不真實的荒唐感。
“表哥——”跟著幾個人在后面進來的方月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眼前的情況,突的就看見倒在地上的李業(yè)。她驚恐的尖叫著,想沖過去,又懼于旁邊站著的韓東域,只能捂著嘴在原地頓著。
她的一聲叫,打破了包間里詭異的沉默。
坐著的少女目光沉靜,微側(cè)過頭看了眼他們。
即使包間內(nèi)燈光閃爍,即使距離有點遠看不清她的表情,被看的幾人還是忍不住心里發(fā)緊。
同時無數(shù)的疑問在心里騰升,滿腔的震驚溢于言表。
這時李業(yè)聽到方月的驚叫,他忍著手上的劇痛,蠕動著身子朝向圓桌方向,神色隱忍緊張的開口:“姜小姐,我這個妹妹不懂事,不知輕重沖撞了您。我向您道歉,希望您大人有大量,能放過我們這一次?!?p> 他說著,回頭給方月使眼色,嚴厲的呵斥道:“月月,快過來!給姜小姐賠不是!”
如果說剛剛李業(yè)是被突發(fā)情況搞蒙了沒來得及作出反應(yīng),那么要是他現(xiàn)在還沒看出來場上誰是最不能惹的,那他在金鼎也白混了這么長時間。
方月渾渾噩噩,完全被眼前狀況砸暈了。又被李業(yè)一兇,就畏畏縮縮的走到前面。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方月感覺到莫大的壓力,尤其是圓桌旁站著的幾個男人像看死物一樣盯著她,她控制不住的發(fā)抖,再也忍不住般哭了出來。
“方月!”李業(yè)打斷她的哭泣,呵道:“快給姜小姐道歉!”
方月沒料到事情會走到這種地步,她也沒想到姜循居然有這么大的能耐,圓桌對面的姜循讓她感覺極其陌生可怕,即使她至今沒正眼看過自己一眼。
“姜……姜循……之前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說你壞話……你放過我和哥吧!”方月緊緊的盯著她,緊張的哀求,“之前是我有眼無珠,不知分寸惹了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姜循沒理她,她輕悠悠的站起身。
將煙頭插入煙灰缸,輕輕的拍了拍手。
旁邊的溫姐體貼的送上濕毛巾,“循哥,擦擦手?!?p> 姜循接過,慢條斯理的擦著,一邊擦一邊向趴在地上的李業(yè)走過去。
韓東域低著頭后退,給姜循讓出空間。
姜循步調(diào)輕慢,姿態(tài)悠然如閑庭踱步,她慢慢的走近李業(yè)。
李業(yè)一哆嗦,手肘蹭地、雙腿顫抖,下意識想向后挪。
“你說,這個事怎么處理?”姜循停止腳步,低頭看李業(yè)。
李業(yè)趕緊說道:“按道上的規(guī)矩,我自斷一指,退出金鼎。以后帶著方月,離開晏城,從此以后再也不回來!”
他不清楚眼前的女孩的底細,但他太清楚站著的那一圈是什么人了。倘若他不做絕一點,便是韓東域都不會放過他們!
姜循將手帕放下,旁邊的韓東域自然上前接住。
“可以?!彼纱帱c頭。
這話落,韓東域猛地抬頭看她,圓桌邊的三猴、溫姐幾人也紛紛側(cè)目,眾人臉上均是詫異的神色。
姜循神色不動,“明天早上,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p> “是是是,多謝姜小姐!”李業(yè)連聲應(yīng)著,又忍痛爬了起來,拉著方月轉(zhuǎn)身就走。
韓東域冷笑一身,臉上的疤痕猙獰,對著剩下的一群嘍啰說:“還不快滾。”
“是是是……”一群人畏畏縮縮的點頭,一應(yīng)聲全跑了出去。
一撥人嘩啦啦如潮退般出了門。
汪雅潔滿腦子都是方月離開時臉上那絕望無助的表情。
姜循看了下時間,六點了。
“走了?!?p> 說完她拿起桌上的鴨舌帽扣在頭上,轉(zhuǎn)身就走。
“是,”一群人齊齊應(yīng)和,接著是一疊聲的“循哥走好”、“循哥再見”。
韓東域說:“循哥,我送您。”
“不用?!苯芙^。
等姜循走到門口,姜慕一行還呆在原地沒動。
姜循側(cè)身,微微偏頭,反問道:“還不走?”
“喔喔!”汪雅潔等人反應(yīng)過來,跟在姜循身后出去。
成曜走在后面,走之前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包間里的人,此時他們依然站在原地,目送著姜循離開。
成曜輕點手機屏幕,取消撥打,退出電話界面,屏幕上“成邵宏”三個字一閃而過。
他眼眸深沉。
一直跟著姜循走出銀臨,汪雅潔憋了又憋,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循……循循,那些人是誰呀?你為什么會和他們一起?還有,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不就是那天路邊攤遇見的嗎?
后面的于陶、宋任紛紛豎起耳朵,連姜慕和成曜也抬起了頭。
姜循抬手調(diào)整了一下鴨舌帽,側(cè)頭直接承認:“那些就是金鼎的成員。”
這個汪雅潔他們早有猜測,畢竟之前的對話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只是……
“那女神你呢?他們?yōu)槭裁唇心阊??”這次是于陶忍不住開了口,剛剛看到的一切多少有點沖擊他的世界觀。
姜循看了他一眼,于陶心里一緊,下意識想到剛剛在包廂里姜循抽煙的樣子,簡直……帥爆了?。。?p> 她輕飄飄的回答:“大概因為……我也算金鼎的一員吧?!?p> 這話落,大家也都是一驚。
盡管早有猜測姜循和金鼎有關(guān)系,但大家都沒想到姜循就這么爽快的承認了。
宋任豎起大拇指,開口:“姜校花牛逼!那我們出來是不是可以橫著走了哈哈哈哈?!?p> 汪雅潔摑了一下他,宋任被頂?shù)目鋸埖耐笸耍骸鞍パ窖?,班長你干嘛?”
汪雅潔無語,所以你還知不知道你兄弟他爸是市長啊喂!這兩個不是對立的嗎?!
她的眼神飄向成曜,瘋狂示意。
只可惜宋任完全沒有接收的信號:“班長你眼睛咋了?抽筋了?”
汪雅潔氣的跺腳:“宋任你怎么沒蠢死!”
宋任沒明白,成曜卻接收到了。
他開口:“政府和金鼎是有過很多合作的。我爸也和金鼎上層恰談過合作項目?!?p> 所以,那個包間里的某些人,他是見過的。
他意味不明的看向姜循,企圖從她臉上找出些許失態(tài)慌張,只可惜,什么都沒有。
汪雅潔有些訕訕,同時心頭一松,她嘿嘿一笑,“這樣啊?!?p> 成曜“嗯”了一聲。
這件起初讓所有人都萬分緊張的事情,就以這樣出其不意的方式結(jié)局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沒有再提剛剛的場面,但是他們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在他們心里,
姜循,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