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正大門突然打開,一定湖藍色的六人抬轎子張揚無比地進了太子府。轎子吱呀吱呀地前行,一旁面相尖酸刻薄的侍女則喊著商夫人到。
“一個妾的生母,這般不懂規(guī)矩,還是大族出身呢……”
“少說幾句吧,現(xiàn)在商家的人受寵,良娣又剛剛有孕。只怕……太子妃娘娘的位置都要不保。”
轎子停了下來,只見一只白嫩的手掀開簾子對著侍女吩咐了幾句,就讓轎夫抬著轎子繼續(xù)前行。
滿府的下人都被商凝丹強迫迎接她母親進府,但是唯獨有兩個婢女沒到,那就是朱佩身邊的希靈和南宮瑾身邊的濮陽繁鈺。
林苑內(nèi),濮陽繁鈺穿著那身官袍站在鏡前孤芳自賞。她多希望這身衣服是象征一品女官的朱紅色,頭上的不是花冠而是鸞冠。她描繪了精致的妝容,斜飛上挑的圓潤狐貍眼,右眼的尾部畫了一朵鳶尾花,顯得她的面容更加魅惑。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臉頰,若是描妝時眉毛加粗,薄施粉黛,她是不是就與自己的父親相似八九分了?
水潤的朱唇輕勾,素手解開官袍的衣帶,重新?lián)Q上那身婢女服。
南宮瑾上朝大約要回來了,今日她很懶得出門,畢竟有人要唱大戲,還是一出她厭惡之至的戲。她雙唇緊抿,雙眼總是似有似無在白什么東西。
東跨院也一樣是安安靜靜,無人進出。
“娘娘,就該直接把良娣提來問罪!成何體統(tǒng)啊,就是夫人……也不曾進府來看您。”希靈看門口就白一眼,假裝自己看到了商凝丹母女。
“有用嗎?”朱佩面色平靜,看著茶杯里漂浮的茶葉,“你也知道無用,那就別放在心上。登高必跌重,且讓她們高興高興吧?!?p> 西跨院當然高興,若不是不適合放爆竹,只怕太子府都能變得比過年還熱鬧。
“娘!”
嬌滴滴的聲音,竟然扶著根本沒顯懷的肚子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被乳母和一眾婆子簇擁出來的商凝丹,看著商夫人就行大禮。
“良娣娘娘這可使不得,您這可是帶著小皇孫跪臣婦啊。”商夫人趕緊扶起她,“娘娘大喜,臣婦才有進來探望娘娘的一日,臣婦在此恭喜娘娘了?!?p> “娘,進來說話。”商凝丹拉起商夫人的手朝著正殿走去,邊走便吩咐,“去備金玉膏和毛尖茶?!?p> 這都是商夫人最喜歡的茶點,她看著女兒,又看了看她的肚子更是喜笑顏開,藏都藏不住。
廳上,商凝丹屏退眾人,獨留下乳母。
“娘娘,多年不見,您都瘦了。”商夫人一直看著女兒,雙眸含淚道。
“這是哪里話?女兒一切都好,倒是您,才是真的清瘦了。定是府上那些姨娘惹得您不開心,等女兒誕下皇孫,登上太子妃的寶座,定要為您撐腰!”
“丹兒懂事,娘知道??墒侵炫迥切⊙绢^可不是個簡單的,前些日竟能哄得殿下陪她回門……想來也是個狐媚子!”
這般辱罵朱佩,商凝丹平日都是不敢的,如今一聽心中倒是無比舒爽,但是,狐媚子哪里是朱佩?分明是那個。
“夫人。”乳母在商凝丹的眼神示意下開口了,“真正的狐媚子還真不是太子妃,太子妃爭寵根本不配跟咱們良娣比,殿下近來收了個青樓女子為貼身侍婢。日日讓她伺候筆墨不說,也有很多時候既不去看太子妃,也不來咱們這。連往日召歌妓舞姬的事都停了?!?p> 聽著乳母的話,商夫人的臉色愈發(fā)暗沉,她嘴角一拉,哼了一聲道:“我當是何方神圣呢……不過是個低賤的歌妓,娘娘,難道這些年,您同臣婦學得還不夠明白?竟連這么個的人都收拾不來?”
一說起這個事,商凝丹的就開始落淚,她邊抽泣邊拭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旁商夫人等得著急,乳母又開口:“夫人此言差矣,娘娘并非無能。此人厲害得很,攀上了太子不說,還跟東跨院走得很近。太子妃日日壓著娘娘,娘娘就算本事通天也沒有用啊?!?p> “這個事,說來倒也簡單,其實,那個賤婢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只要拿下朱佩,朱佩倒了,她自然不成氣候。”商夫人喝了口茶,“娘這次來,就是幫你鋪平前路,如今你爹爹深得殿下器重,你又身懷龍裔,商家必然能越過朱家?!?p> “就是這個理!”商凝丹早已擦干眼淚,看著商夫人,“有您在,女兒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