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看似母女情深,實則卻是一場陰謀的醞釀。
“如今,你不該把心思放在一個微賤的歌妓身上。她就算真的得到殿下青眼,那也就是個侍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跟你平起平坐?!?p> 商夫人沒見過濮陽繁鈺,若是見了她的臉,只怕就不會這么勸女兒了。
“殿下到底是男子,是男子就都會三心二意。這點你不妨學(xué)學(xué)朱佩,心大一點。你已經(jīng)專寵多年了,如今要緊的是名分地位?!鄙谭蛉丝粗棠ふZ重心長地叮囑道,“而今你有喜就是最好的契機。”
“那我應(yīng)該怎么做?”
商夫人想了想,說道:“殿下不是很寵愛朱佩,那么只要讓殿下更加厭惡朱佩,甚至想要殺了她,你就成功了?!?p> “娘,我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險??!”商凝丹雙手緊緊護住小腹,聲音急切顫抖。
“傻孩子,誰讓你拿皇嗣開玩笑了?皇嗣是萬萬動不得的!”商夫人搖搖頭,橫了商凝丹一眼,“朱佩在殿下的心中一直都是溫婉賢惠的模樣,只要撕了這小賤人的面具,讓殿下知道她偽善的一面,就足夠了?!?p> “這么簡單?”
“簡單?”商夫人扶額,端起茶杯潤潤喉嚨,“朱佩這些年什么模樣你不清楚?撕了她的面具談何容易?朱家現(xiàn)在越來越不得殿下的心,只要朱佩倒了,殿下就一定會對朱家動手?!?p> 商夫人的臉上越來越得意,她起身走到商凝丹身邊坐下,在她耳邊輕聲道:“朱佩的弱點不在府里,而在朱家。你只要……”
商凝丹聽著眼神一亮,嘴角勾起一絲陰險的笑,哼了一聲道:“就按娘說的辦,定要朱佩不得翻身,我要將她狠狠踩在腳下。”
“這就對了,朱佩倒了,收拾那個歌妓就簡單多了。沒有靠山,看她還如何囂張,等到太子府在你的手中,又有什么是不能的呢?”
商夫人愛憐地扶著女兒的肚皮道:“丹兒爭點氣,一舉得個皇子才是最好的。”
“他一定會是個皇子的……”
東跨院內(nèi),希靈已經(jīng)喋喋不休地說了一上午,朱佩已經(jīng)選擇在榻上假寐,完全忽略希靈的話。
“娘娘,都這么久了,她連拜見您都不來。按規(guī)矩就該打出去!這是不敬太子妃,商家算什么啊,居然如此欺負人!”
希靈的腮幫子氣得一鼓一鼓,臉也通紅,頭上都快冒白煙了。朱佩無奈地睜開眼睛看著她,自己為什么得了她這么個人?說了這么久都不累的嗎?
“說夠了?沒說夠……喏?!敝炫逯苯幼テ鹕砼缘囊粋€軟枕給她,“拿到那邊打一打,出出氣?!?p> 這話一落,希靈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搞了半天,自己講了這么多都白說了。
“罷了罷了。”她接過軟枕放在一邊,“娘娘您不急奴婢明白,可是您不能任人欺負啊。這商夫人進來,定會跟良娣商議如何害您。他們頂著您的位子可都跟餓狼一樣……您又萬事不肯靠丞相,丞相府都被您得罪遍了?!?p> 希靈說的是事實,這朱佩自打嫁進太子府,是不肯向丞相府傳遞消息,更不肯進言讓南宮瑾提拔朱家的子弟。如此一來,朱家的人都覺得這個大小姐忘恩負義,更是恨她恨得牙癢癢。
此番回門,她也注意到朱瑞澤想把她三妹妹塞給南宮瑾,只是南宮瑾拒絕了。她已經(jīng)是個被家族遺棄的人了,但是她不在乎,她只要母親和弟弟在府中安好便好。
因著她的緣故,弟弟在府里被姨娘所出的庶子瞧不起。想到此處,朱佩嘆了一聲。
“您昨晚跟繁鈺姑娘聊了那么久,她就該幫幫您啊……”希靈俯下身湊到朱佩耳邊,“不如您跟她聯(lián)手除掉良娣?”
“希靈,這不是你該操心的?!敝炫迩宄旱捻涌粗l`,這對眼眸干凈得如天山的池水,看得希靈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惡毒。
“有些事,不是一蹴而就,我們不害人,但也不能讓人害我們?,F(xiàn)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自然是要耐心的,濮陽繁鈺一身婢女裝,洗去妝容的臉上干凈得不染污穢。她看著院中郁郁蔥蔥的一片,感受著風(fēng)劃過這里,留下的點點痕跡。
“什么都要留痕跡的……商夫人,有些賬您不記得,卻有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彼旖菑澠鸹《?,卻無法柔和面容的冰冷。
商夫人沒見過她,未必把她放在眼里。她只要少在這對母女面前露面,有些事朱佩替她擋著,那她就只需要推這對豺狼母女進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