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辰,南宮瑾該回來了,濮陽繁鈺整理一番沿小路朝著書房去。她其實(shí)不需要打掃,她只是去翻一翻每日送來的奏折,為南宮瑾篩選出來真正需要他批閱的。
第一個就是朱瑞澤寫的,濮陽繁鈺翻開看了兩眼眉眼間露出得意的神色。這朱瑞澤的消息也是夠靈通的,這么快彈劾的奏折就來了。
她津津有味地看著,心中不禁惋惜,可惜沒有蘋果,不然就可以一邊吃一邊看了。朱瑞澤的筆鋒犀利,若她是個不知情的人,只怕看這三言兩語就能把商家滿門抄斬了。
折子里寫,商家由此嫵媚惑主之女,意欲顛覆南宮皇室,又善阿諛奉承,實(shí)乃小人行徑。這些都是彈劾折子里的標(biāo)配,不足以說明什么,接下來的才是大料。
濮陽繁鈺專注到南宮瑾走進(jìn)來都沒意識,依舊歪坐在他的位子上看著折子。
南宮瑾也沒打擾她,壓低腳步聲,慢慢朝著桌案前去,看著這個表情由譏諷慢慢轉(zhuǎn)至嚴(yán)肅的狐貍。
朱瑞澤拿到了商靖鴻跟左相一同收受賄賂,克扣軍餉等等事情。左相手里有兵部,這些年無戰(zhàn)事,撥給兵部的銀子也無人放在心上。也只有朱瑞澤會去放心思在這些事上,不過這大概是他知道的把柄里最無關(guān)緊要的。
“這篇折子寫了什么?看得這么起勁兒?”
“寫了件好玩的事,右相意欲為女出頭,大肆彈劾御史中丞,順帶踩自己的死對頭左相一腳。”濮陽繁鈺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突然她眉心一跳。
能進(jìn)這個房的……她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還坐在凳子上,那……
她合上折子,起身將椅墊撫平,邊干活邊說:“殿下,您回來怎么也不通報一聲?今日商夫人進(jìn)府,奴婢可是忙壞了?!?p> “喲,你忙壞了……本宮想……你怕是心里又醞釀什么了吧?說,昨晚去東跨院干什么?”
南宮瑾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濮陽繁鈺收拾的動作一頓,撫了撫鬢邊散落的一縷青絲,依舊媚笑著轉(zhuǎn)身看著他,道:“殿下,臣不過是利益為先跟太子妃聯(lián)手罷了。想從前,您不也是為了利益愿意跟右相聯(lián)手的嗎?”
那是南宮瑾剛監(jiān)國不久,為求朝堂安穩(wěn),他跟朱瑞澤達(dá)成共識,才有的如今局面。南宮瑾不敢貿(mào)然動朱家,也是怕世人詬病他忘恩負(fù)義。當(dāng)初濮陽世家覆滅之時,南宮家也是背負(fù)罵名至今。
“那也值得你這般大費(fèi)周章?”
“殿下,有句話,叫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她如今活得這般好,我焉能如意?吾母在天之靈怎能安息?”濮陽繁鈺的眼中滿是肅殺之色,她臉上的笑容盡失,抬頭看著南宮瑾,“殿下放心,娘娘一再囑托,不能傷了良娣,臣便會遵守諾言?!?p> “你很聽太子妃的話……”南宮瑾看她的眼神又深了幾分。
“臣是太子的臣,娘娘是殿下發(fā)妻,臣忠于殿下,忠于娘娘。”濮陽繁鈺跪下不慌不忙地回話。
這話說的倒是妙,里里外外表了忠心,還避開了南宮瑾的試探猜忌。
“好,很好……濮陽家的人都是巧舌如簧。那本宮也祝濮陽大人得償所愿……”他輕哼了一聲走到桌案前坐下,拿起一本折子看了起來,“日后別這么翻看,趕上年節(jié),或者外放官員遞折子,你這樣非得累死?!?p> “殿下教訓(xùn)的是?!卞ш柗扁曨h首低眉。
“起來吧,這會你就不用伺候了。今日會有一場好戲呢,你且回去吧。”南宮瑾勾勾手指,見她上前才繼續(xù)說,“朱佩,商凝丹,你,本宮很好奇后面發(fā)生的。在你的策論沒交上前,可別死了?!?p> “自然,臣會活到殿下兌現(xiàn)諾言的那一日的?!彼砀6Y,緩緩離去。
南宮瑾抬起鳳眸,眼中的狡黠展露無缺。今日朝堂可是有意思的很,連昨日商議的商賈務(wù)農(nóng)之事都不探討了,而是把風(fēng)向轉(zhuǎn)到他的后院,良娣和太子妃之爭。
或許有個女兒真的會不一樣吧,若是他有女兒,是不是也會為女兒在夫家順不順心憂慮?不過細(xì)想想也不可能,誰有那個膽子敢對他女兒不好?
但是濮陽繁鈺一定不認(rèn)可這句話,她一定會反駁,誰有那個膽子敢娶殿下您的女兒?
西跨院和東跨院的必經(jīng)之路上,一個小宮女裝扮的人捧著一盒螺鈿花箔匆匆而過。商夫人扶著商凝丹大搖大擺地朝著東跨院去,要給朱佩請安。
“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