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濮陽繁鈺捧著東西朝朱佩跪下行禮,卻被朱佩先上一步攔住。
她眉眼含笑,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輕快:“終于看著你走到這個位置了,本宮是真心為你高興?!?p> 濮陽繁鈺看著她眼中還有點點閃爍的淚花,嘴角也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臣能結識娘娘,是臣之幸。臣……會盡心輔佐太子?!?p> 此番回京她已經聽到了很多不利她的言論,說她在外不分青紅皂白誅殺官員,又迷惑太子使其將朝中大半臣子關押入獄。這等作為就是妲己在世的妖女,如今又要讓她坐上丞相之位,定會是禍亂國政的奸臣。
可奸臣也好,忠臣也罷,都只是最后的贏家說了算。
翌日天未亮,驛館內,濮陽繁鈺沐浴更衣后坐在了梳妝臺前。鏡中的她脂粉未施,她伸出手觸碰著鏡中的面容,呢喃著:“父親……若是這張臉與您的面容一樣,那您多年前未完成的使命就由女兒接替您。濮陽家上下百口人絕對不會白白流血,阿鈺會為大家討回這筆債!”
回首這短短時間,她從低賤的歌姬到太子麾下的翰林,再一步步走到左相這個位置。她蛻變了很多,手上也浸滿了鮮血,從鳴鸞到那些外城官員,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處理。就如她身上朱紅官袍,都是鮮血染就。
她將頭發(fā)利落地挽起,戴上了沉甸甸的金冠。恍惚間,竟然看到了養(yǎng)母冉昱。
“阿鈺,娘真為你高興,你父親母親可以瞑目了。”冉昱輕輕撫摸她頭上的冠,“前路艱險,你要萬事小心?!?p> 身上沉重的官袍,頭上的發(fā)冠都是時時刻刻警示她結果未知的前方要慎重。
砰砰的敲門聲響起,燦的聲音傳來:“大人,時辰到了,何時啟程?”
此刻,她已經穿戴整齊,手執(zhí)白玉笏板,推開房門:“即刻啟程?!?p> 白皙嬌媚的面容,魅人心神的雙眸,眼尾勾勒了一朵鳶尾花。紅潤的嘴唇帶著一抹得意的笑,隨著第一道曙光的灑落,她的時代開始了。
既然朱瑞澤想做這百姓眼中的忠臣,那她就來做個鏡子般的奸臣,成為這個家伙的噩夢之鏡。
大殿上,各階官員都身著禮服站得整整齊齊,每個人心里都滿是疑問卻不敢交頭接耳。上首出,南宮瑾一身明黃色太子蟒袍歪靠在龍椅上,靜靜地等著。
隨著大殿外階下的日晷到了辰時,便聽到太監(jiān)一聲聲傳喚:“請濮陽大人上殿!”
濮陽,這兩個字如同炸雷一般在文武百官里,年輕一輩都詫異地看著身邊滿眼恐懼,目瞪口呆的老前輩。
“竟還有濮陽一姓?”
“當然!這個姓氏可是從前朝廷里說一不二之人的!”
八人大轎上走下的濮陽繁鈺看著面前紅毯覆上的殿階,輕笑了一聲,堅定地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她唇角的笑絲毫不藏,眼中的野心也不再掩蓋,她就是要位極人臣,她濮陽家的名號會再次在南詔國的史書上留下永不磨滅的一筆。
再百官注視下,濮陽繁鈺趾高氣揚地走進大殿,伴隨南宮瑾嘴角的笑露出,每個大臣心里都吶喊出了同一句話:女人?
她仿佛視若無物一般,從容不迫地走到最前面,莊嚴肅穆地行叩首禮:“臣,濮陽繁鈺,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瑞澤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她看到了他那張有些扭曲的老臉。他一定很生氣吧?
南宮瑾微微頷首,身邊的太監(jiān)就拿出一道明黃色的圣旨:“奉天承運皇帝,召曰!翰林濮陽繁鈺人品貴重,心有韜略,是為國之棟梁。褒獎其退敵有功,在外巡視勤勉認真,著右遷正一品左丞相!欽此!”
“臣,叩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濮陽繁鈺直起上身叩拜高呼。
這旨意是南宮瑾寫的,若是皇帝知道朝中有這號人物,只怕下來的就不是拜相旨意,只會是封妃旨意了。
在一眾大臣的見證下,濮陽繁鈺向南宮瑾行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她筆直地跪在地上,雙手舉起,等著接相印。
看著左邊的太監(jiān)捧著相印要走下臺階,南宮瑾抬手攔住那個太監(jiān)。他親自端著那枚相印,信步優(yōu)雅地走下去。濮陽繁鈺看到面前那雙金龍暗紋的皂靴,愣了一下,緩緩抬起頭,那張俊秀的臉映入眼簾。
這是他們分開這么久第一次見面,他瘦了。
“殿下……”她小聲開口,卻被南宮瑾搖頭制止。
沉甸甸的玄玉塊落入手中,這是個四四方方的黑玉,上面雕著神獸玄武。濮陽繁鈺抬頭望著南宮瑾,見他一把拉起她,對著滿朝文武宣布:“今后,濮陽繁鈺就是這朝中的左相!執(zhí)掌刑部、兵部、工部、大理寺!”
“是!謹遵太子殿下之命!”眾臣跪地稱是后,四品一下依舊跪在地上,三品及以上官員起身,朝著濮陽繁鈺行禮,“見過左相!”
濮陽繁鈺笑望著南宮瑾,眼中的光芒比之從前更勝。
“殿下,接下來臣會兌現(xiàn)諾言的。”濮陽繁鈺在南宮瑾身邊小聲說了一句。
“本宮知道?!?p> 南宮瑾沒有看他,他的目光落在了低頭拱手的朱瑞澤身上。他知道濮陽繁鈺會助他達成目的,不僅是她信守諾言不費一兵一卒退敵,更是因為她能躲過朱瑞澤的追殺?,F(xiàn)在他們有共同的敵人,又是最初的盟友,二對一,總不至于輸?shù)奶珣K。
大澤王朝,從昭榮元年到隆宣二年,這十六年的時間,被人遺忘的濮陽世家終于重新走到了人前。就像今日朝會結束,濮陽繁鈺從宮門出來時,被耀眼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就像被打入地牢十六年一般,這個從前不敢對人提及的姓氏,她終于可以自豪地大聲說出來了。她姓濮陽,從前是,現(xiàn)在也是。
宮門口,朱佩親自乘著馬車來到宮門口接南宮瑾和濮陽繁鈺。
“本宮恭喜左相,得償所愿。”朱佩朝著濮陽繁鈺行了一禮,希靈在主子起身后上前一步將捧著的小盒子遞到濮陽繁鈺面前。
南宮瑾看著這個盒子,深深地看了朱佩一眼,走到她身邊背對著濮陽繁鈺:“多謝你?!?p> 朱佩唇角的笑略微加深了一點,看著濮陽繁鈺說道:“上車吧,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這把鑰匙是干什么的了?!?p> 濮陽繁鈺看著故作神秘的朱佩,跟著她和南宮瑾踏上馬車。車子疾馳而過一條條繁華的街道,在越走越僻靜的地方停下。這里還可以看到破敗的商販攤位,想必曾經也是盛極一時的,可是濮陽繁鈺卻異常熟悉這里,她下了車就朝著朱佩跪下。
“娘娘,這是臣的家……是臣先祖世代所居之地?!?p> 朱佩扶起她,捧著她淚流不止的臉,伸手拿著帕子擦去她的淚水,解釋道:“本宮只是借花獻佛,把這座修繕完備的濮陽府送給你。這都是殿下的意思,本宮只是錦上添花,你要謝就謝殿下吧?!?p> 朱家從前奪走了屬于她本該幸福美滿的家,讓她流落風塵看盡世態(tài)炎涼,但是朱佩卻把能修復好的補償給她。
一行三人走到濮陽府前,牌匾上是南宮瑾蒼勁有力、野心磅礴的大字——敕造丞相府。原本紅漆斑駁的柱子此刻煥然一新,屹立在門前的兩座石獅霸氣莊嚴。濮陽繁鈺深吸一口氣,走上臺階用力推開了大門……
珠玉滿樓
接下來就是爽文模式了,看看女主如何大虐朝堂眾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