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補習班時,林夏已經大汗淋漓。她把破舊自行車擠進大車小車的縫隙里,抹了把汗,踏進大樓。
這是鎮(zhèn)上唯一一家正式的補習機構,能看到各個年齡段的學生。
到教室門口,座位幾乎坐滿。身形臃腫的老師扶起厚眼睛,瞇眼看她:“早上上課時間八點,盡量不要遲到了,進來吧?!?p> 林夏坐到最后一排僅剩的位置。
“好,我們開始講課。這個,高中物理呀……”
老師在白板上寫寫畫畫,林夏看不太清,一昧埋頭記筆記。
上午課結束,學生們勾肩搭背,笑鬧著去吃午飯。這里不提供午飯,周圍應運而生幾家飯店和超市。
林夏沒帶錢,干脆趴在桌上睡覺。教室里有空調,并不熱,冷氣撲打在她背上。只有班上的幾個女生和她打招呼。
熬到下午放學,林夏實在饑餓難耐,又擔心奶奶的傷,恨不得飛回家去。
一出教室,她撞上蔣林琛的目光。
蔣林琛穿著板正的白襯衫,手臂夾書,戴著眼鏡顯得斯文又正經。正和幾個學生說說笑笑。
原來蔣林琛在這兒給人補習。不知道他怎么來的,可不可以載她一程。
蔣林琛沖他點了下頭。
終歸不好意思打擾,林夏回他一個笑,轉身下樓。
一出門,涼風襲來,吹走了她心上的浮躁。林夏救出被困在車海的小破車,往家趕去。
走完一半路程,天色變得奇黑。風撕刮著樹木,莊稼。天上烏云翻滾,悶雷陣陣,云層里刺出一道道閃電。
林夏頭發(fā)被卷起,糊了滿臉。肚子悶悶地響,小破車在強風里顫顫巍巍。
林夏扒拉頭發(fā),勉強睜眼向前望。不遠處有一棵繁茂的大樹,應該能暫時躲雨。已經有大滴雨點砸背上,管不了太多。她迎著風雨,艱難蹬車。
“停車!林夏!”帶點怒意和焦急的聲音從一側追趕的電瓶車里傳出。
林夏喘了口氣,扣動剎車。
蔣林琛撥開車簾,臉上是濃濃的不悅,不像最近見到的他:“這么大的雨,怎么一個人騎自行車,快上來!”
拉她上車后,蔣林琛又沖進雨里搬她的自行車。
蔣林琛的身上被淋濕,梳得整齊的頭發(fā)垂在眼上,恢復成借書那天的發(fā)型。
電動車龍頭不大的座椅區(qū)域擠著兩個人。林夏又愧疚,又尷尬,小心翼翼瞄了蔣林琛一眼。
蔣林琛絲毫沒覺得不妥,擺出領導的架子,冷硬地問:“你怎么回事?你奶奶呢,沒來接你?”
“她摔傷了。”林夏心里涌出一絲委屈。眼睛發(fā)酸,有點熱,如鯁在喉。
林夏心里咔噠一聲。
這火燒火燎的眼皮,這泛苦的喉嚨,這鈍痛的心臟。這這這這!
完,了,眼淚兄要發(fā)瘋了。
蔣林琛看到林夏眼眶發(fā)紅,鎖著眉頭要哭的樣子,立刻認識到自己剛才有多么冷酷不近人情,聲音瞬間弱下來:“哦哦,那樣啊。你……你不是在補習班看到我了嗎,可以跟我說的,我把你帶回家?!?p> “你……你在跟別人說話……”林夏想辯解,沒想到一出口成了委屈的哭腔,嚎啕大哭的那種。眼淚徹底失控,嘩嘩流下來。
蔣林琛驚愕半秒,眼里滿是自責:“誒,林夏,你……你別哭呀,我剛才話說重了,跟你道歉?!?p> 林夏內心咆哮,傷心得也想哭。眼淚兄,你害我害得慘哇!
她只能一手拼命抹著淚,一手拼命擺動:“沒……沒有,話沒……沒說重……是我……”
蔣林琛人生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的兇殘程度。不但逼哭小姑娘,還強迫小姑娘不承認。
“真的對不起,林夏。”
“真……真的沒有,是我的……我的……”
林夏暴哭了十分鐘,蔣林琛接受良心譴責了十分鐘。
林夏覺得自己把這幾天沒流的淚全流光了。
“哎,別哭了,是我不好。怎么這么愛哭呀?!?p> 到最后,蔣林琛嗓音帶著無奈,溫柔低沉地一聲聲哄著。
林夏終于擺脫該死的眼淚兄,完整說出十分鐘以來的第一句話。
“小蔣哥,剛剛跟你沒關系,是我的眼淚發(fā)了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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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晝
有沒有人看哇,如果有讓我知道你們的存在好不好,發(fā)個標點符號也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