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19日
今天是排球隊第一次聚餐加隊訓(xùn)。
我的舍友們幾乎都知道了我暗戀許彥文這事，也知道我加入排球隊是為了他。
在出門前，被她們拖著化好妝，換好衣服，足足打量了兩圈，才讓我出門。
因為這個，我差不多是最后一個到的。
“遲到了要表演節(jié)目呀！”老隊員在那里起哄。
我站在門口不知所措，本來就沒什么才藝，還這么突如其來。
“好了，別欺負(fù)小朋友?！蹦翘烀嬖囄业膶W(xué)姐開口說話，他們都叫她明明，她也讓我叫她明明。
“好的，明明學(xué)姐。”我說。
她捂著嘴笑了起來，說，“這樣叫也不是不可以，聽起來倒還挺可愛的?！?p> 菜很快上齊了，這之間玩了一些小游戲，輸?shù)娜藭邮苷嫘脑挻竺半U的懲罰。
許彥文不太會玩游戲，輸了好多次，都選的真心話。
她們問，“現(xiàn)在有喜歡的人嗎？”
他想了想，說，“還沒有。”
她們問，“第一次初吻是什么感覺？”
他說，“不知道，沒親過?！?p> 她們問，“如果你有女朋友了，但是又看到一個很符合你理想型的女生，你會怎么做？”
他說，“我選擇的人就是最好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p> ……
聽著聽著，又開心又難過的。
開心的是，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也是我很喜歡的那種人。
難過的事，我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靠近他，走近他。
吃完了飯，便回到學(xué)校開始隊訓(xùn)。
從最基礎(chǔ)的對墊開始，因為里面的人都不熟，許彥文也很受歡迎，早早地被那群男生拖了過去，我便找到明明學(xué)姐，問能不能和她一起練習(xí)。
她笑著欣然接受了。
我故意站在許彥文旁邊墊球，一有空便朝他身上看，但他一直在認(rèn)真看球，目不斜視。
我故意提高音量，用他能聽見的聲音，與學(xué)姐聊天，故意笑得很開心，想讓他以為我也是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
但是不知道他是否注意到了我的這些小心思。
墊了好一會兒，開始練發(fā)球。
我跟著許彥文站在一邊，看著他們練。
“你怎么不發(fā)?。俊彼麊栁?。
“我還不會?！蔽艺f。
“那我教你一下。”他說。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將我教會，每講一點就會停下看我反應(yīng)。
而我的注意力都在他長長的睫毛和薄薄的嘴唇上。
但是我不想在他眼里留下一個蠢笨的印象，就只有認(rèn)真看著他的眼睛，不懂裝懂。
他講完了一遍，又演示一遍，然后將球交給我，說，“你來試一下?！?p> 我慢吞吞地接過球，果然沒有奇跡發(fā)生，球就落在了我前面。
許彥文撿起球，說，“沒有關(guān)系，這需要多練，再練練就好了?！?p> 我點點頭，默默地開始練習(xí)。
許彥文看著我發(fā)了幾個球，指出一些姿勢問題后，自己到一邊發(fā)球去了。
我有一點開心又有一點難過。
開心的是不用再被他看到自己窘迫蠢笨的樣子。
難過的是他在我身邊僅僅待了一會兒便離開。
發(fā)球真的是太痛了，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每發(fā)一個球我的手臂都要麻木幾秒，休息一會兒才能發(fā)下一個。
“好發(fā)！”當(dāng)我終于第一次發(fā)過網(wǎng)，身后張揚的聲音響起。
“謝謝！”我心情大好，回頭對江凌說。
“你的手臂可以再繃直一點，這樣會更省力一些，”等我撿回一個球后，江凌看著我說，“還有，你不能光甩手臂，你要甩腰，用腰部力量帶動手臂去擊球。”
“怎么甩腰？”我認(rèn)真地看著他。
“怎么甩腰？”他好笑地看著我，一步一步演示出來，“你就側(cè)過身來，然后很快地朝正面轉(zhuǎn)身，你的手臂就會被甩起來，就像這樣?！?p> 我依葫蘆畫瓢，照著他的樣子做了一遍。
“對啊，就是這樣，”他說，“你現(xiàn)在再把手臂抬高，繃直，然后拋球發(fā)過去。”
拋球，甩腰，擊球。
球撞在網(wǎng)上，被彈了回來。
我望著他。
“沒事，你現(xiàn)在就找找擊球點和擊球角度，這種東西需要摸索，是講不透的?！彼f。
但是我沒練幾個球，隊長就又換項目了，這次讓上場打。
我站在他們給我安排的位置上，大概聽懂規(guī)則后便開始打了。
排球怎么是這么激烈危險的運動，這是我在場上唯一的想法。
它不像之前溫柔的對墊一樣，球又快又平，整場打下來，我一個也沒接住。
很窘迫，每次沒接住球，場上的大部分人都會沉默地看著我，讓我頓時產(chǎn)生給大家拖后腿的羞愧，于是我全程虔誠祈禱，球不要發(fā)過來，不要朝我這里來，可是天不遂人愿，我的窘迫越積越深。
隊訓(xùn)結(jié)束后，我回到宿舍，開始想還要不要留在排球隊，我什么都不會，球也接不住，在那兒待著格格不入，仿佛是個笑話。
從小我父母便要求我每件事都要做到優(yōu)秀，學(xué)習(xí)也是，鋼琴也是，對待客人也是……
我原本以為，我先前墊了這么長時間的球，基礎(chǔ)應(yīng)該算不錯了，但是遭遇了今天這個打擊，我開始變得迷茫與無助，也不是沒有想過默默練球，跟上大家，但是一個人的練習(xí)對我目前的狀態(tài)來說，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我需要接發(fā)訓(xùn)練。
找許彥文嗎？那會多么尷尬?。?p> 我不敢找他，也不好意思找他，我一單獨見到他便說不出什么話了，因為緊張，因為放不開，反而把自己弄得像一個沉悶無趣的人。
好難吶，排球怎么這么難吶，我在床上翻滾。
?！?p> 消息提示音響了。
“吃晚飯了沒？”我點亮手機(jī)，看見了江凌的消息對話框。
“還沒，”我說，“怎么了？”
“你怎么還沒吃，食堂都要打烊了?！彼f。
“不想吃，”我說，“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現(xiàn)在在排球場，”他說，“正好現(xiàn)在沒什么事情，你要不要來加訓(xùn)？”
我想起他體育課的無聊炫技，“你教不會我。”
“蘇禾，不要質(zhì)疑我的能力，”他說，“反正就你現(xiàn)在的技術(shù)，隨便練練都會變得比現(xiàn)在好?！?p> 我想了想，雖然他說的話有點傷人，但事實就是這樣啊。
我又下床穿鞋走到那個傷心地。
江凌正在對墻扣球。
“來了。”他看著我說，聲音里透著料定我會來的冷靜。
“拿球吧?！彼咽种械那驋伣o我。
我們練了好久的接發(fā)，他發(fā)的球比女生發(fā)的球快得多，也急得多。
我因為害怕，不敢接。
他沒說話，只是一直發(fā)球。
在躲了好幾顆球之后，我開始反省，如果一直不敢接的話，還有什么練的必要呢，不就是被砸嗎？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開始嘗試著用手臂去接，但是球一碰到我的手就全場飛，我大聲地問站在對面發(fā)球的江凌，“我接不穩(wěn)，怎么辦？”
“就像我們上次對墊一樣接，你知道怎么做的，不能害怕，要調(diào)整手臂位置，而不是單純把手放過去。”他說。
練到最后，10個球里我能接住5個了。
我們坐在休息椅上喝水，問，“你怎么這么好心要幫我了？”
“我本來就是樂于助人，善解人意的三好青年?！彼氉斓馈?p> “呵，信你個鬼?！蔽艺f，“喝奶茶嗎？我請你?！?p> “茶百道，楊枝甘露，謝謝?！彼樍锏卣f。
“點這么貴的？”我說，“能稍微客氣點嗎？”
“那你隨便點，點什么喝什么?！彼f。
最后我還是點了楊枝甘露。
在等外賣的時候，我問，“你高中就開始打比賽了，那你是初中的時候就會打排球了嗎？”
“不是，”他搖搖頭，“高中才開始學(xué)?！?p> “那你學(xué)得挺快的啊?！蔽蚁胂胱约撼踔芯蜁|球了，但是現(xiàn)在還是這么差。
“天分在那里，我也沒辦法?！彼移ばδ樀卣f。
“得了吧，你什么時候能別這么自戀。”我回懟道。
“你今天下午隊訓(xùn)感覺怎么樣，有沒有覺得跟不上？”他問道。
“何止是跟不上，”我嘆了口氣，“感覺我做的，和你們都不是同一件事?！?p> “別嘆氣啊，”他說，“你這不是才開始學(xué)嗎？多練幾次就好了?！?p> “要練幾次?。俊拔乙荒樥J(rèn)真地問。
“嗯……“他想了想，說，“你一直練就對了?！?p> 大約過了半小時，外賣到了。
我把他的楊枝甘露遞給他，“謝謝江教練。”
“蘇總客氣了?！彼f。
然后，我們便各自回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