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1日
今天是國慶。
高中班上一共有4人在這兒讀大學(xué),便商量著國慶一起出去玩。
他們讓11點的時候在定好的火鍋店集合。
我有一激動就會睡不著的習(xí)慣,所以早早地醒了。
“妹妹,你這黑眼圈很棘手啊,”舍友拿著遮瑕,說,“這么考驗我的技術(shù)?”
“沒事,遮不住就不遮吧,就當臥蠶了?!蔽艺f。
“你見過這么黑的臥蠶嗎?”她說,“放心交給我,好吧,我會幫你牢牢抓住這個機會的。”
舍友幫我化好妝后,說,“妹妹,你一定要經(jīng)常去照照鏡子,要是臉油了,先用紙巾壓一壓,再用粉餅,知道嗎?還有哦,吃完東西一定記得補口紅……”
我靜靜地聽完后,對她做了一個飛吻,說,“知道了,愛你哦?!?p> “要抓住機會,早點拿下他,”她說,“不要拉低我們宿舍脫單率,好吧?!?p> “好好好,”我被她浮夸的表演逗得笑得不行,扶著腰說,“先走了,拜拜!”
我走到校門的時候,許彥文已經(jīng)等在那兒了,因為我們之前便說好一起打車過去。
天氣中已經(jīng)有了初秋的微涼,他還是穿著黑色的運動短褲,但是加了件薄薄的外套,而我已經(jīng)套上了薄風(fēng)衣。
“等很久了嗎?”我走上前去問。
鵝黃的陽光透過睫毛照進他聞聲抬起的眼睛,像是照進了一池春水。
船動湖光滟滟秋,貪看年少信船游。
“我也剛到,“他說,“那我現(xiàn)在叫個車吧?!?p> “好啊?!蔽尹c點頭。
在等車的時候,我們各自看著前方,不知道說些什么。
想了想,挑起話題這事似乎只能我來做,“群里說的校排球比賽,你報名了嗎?”
我知道他肯定會報名的。
“報了,“他說,”你呢?“
“我沒報,我還得再練練,“我說,“那你想打什么位置?”
“我想打主攻,但我更擅長的是二傳,”他說,“要看隊長他們的安排。”
“哦?!蔽尹c點頭。
話題又冷了下來,我不知道為什么,我自認不是一個內(nèi)向的人,但是每次在許彥文面前,便會找不到話說。
還好沒過一會兒,車便來了。
出于禮貌,他坐到了副駕。
大叔很熱情,一路上跟我們聊個不停。
“你們在這兒讀大學(xué)呢?真厲害,得回去讓我閨女好好學(xué)學(xué)……”
“就你們兩人去玩呢?”他接著說,“我還挺好奇,你們現(xiàn)在的小年輕約會都會干啥呢,玩兒些什么啊?”
“不是的,叔叔,”我害怕許彥文感到別扭,忙說,“我們是高中同學(xué),還有兩人在路上,我們就是定好在那兒匯合的?!?p> “哦,那我還看錯了,”叔叔大著嗓門說,“今天到處都是人吶,你們?nèi)ツ膬和???p> “就是吃個飯,看電影,逛會街,也沒準備去那些景點玩?!蔽艺f。
“這不是和我們那會兒約會干的事一樣?”
在大叔的大嗓門里,我們到達了目的地。
那兩個人還沒來,我們就先去定好的座位上等著。
“你開學(xué)之后到校外吃飯的次數(shù)多嗎?”我喝著檸檬水,問。
“還好,除了部門團建,沒怎么出去過。”他說。
“對了,還不知道你加的什么部門呢?”我問。
“青協(xié)。”他說,“你呢?”
“我去了新聞通訊社。”我說。
“我覺得這個社還挺有意思的。”他說。
“那你怎么沒報呢?”我問。
“因為要基礎(chǔ)呀,我又不會拍照,也不喜歡寫稿,雖然有意思,但是不適合我。”他說。
說話的時間,那兩人姍姍來遲了。
“你們怎么回事,說好的11點,遲到這么久?!蔽已鹧b生氣,質(zhì)問班長。
“這不能怪我,都是他太慢了?!卑嚅L將鍋都推到另一人身上,我姑且稱他為小A吧。
小A也不甘示弱,惟妙惟肖地模仿著,說,“放屁,是誰在那,唉是這件衣服好看,還是那件好看,小A你幫我看看。”
想著那個畫面,我就忍不住笑了出來,許彥文也不禁逗,一道笑出了聲。
“好了,先不說這事,”班長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急忙轉(zhuǎn)移話題,“點菜了嗎?”
“沒呢,在等你們?!蔽艺f。
七嘴八舌,各持己見地點好了菜,班長便忍不住給我們講他的大學(xué)生活。
“你這么激動干嘛?”我忍不住插嘴,“你以為我們學(xué)校沒有嗎……”
“嘿,那我們學(xué)校更厲害……”班長不甘示弱,接在我后面說。
“你們兩個好幼稚。”許彥文的笑點很低,此時已經(jīng)樂個不停。
“明明是他?!蔽肄q解道。
“笑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好嗎?”班長揶揄道。
“好了,上菜了,我們吃飯吧。”許彥文出來制止。
“哇,好辣?!卑嚅L吹著嘴,像狗狗在散熱。
“太弱了,這個紅湯根本不辣好嗎?”我嘲諷道。
“請不要用你狹隘的眼光來看好嗎?”班長說,“我的碗里放了那么多小米辣,你以為和你一樣,一粒辣椒都不放?”
“誰叫你放那么多,不自量力?!蔽艺f。
“我屬實是沒想到,這小米辣這么得勁兒?!卑嚅L說。
“你要不要重新打個油碟?!蔽艺f。
“算了,就這樣吧,懶得去。”他說。
“許哥,你偷笑啥呢?”班長問。
“沒有啊,我在吃菜。”許彥文一邊笑著一邊說。
“呵,信你個鬼呢,嘴角都咧開了。”班長說。
“不要為難許哥好不好,”我說,“就是在笑你怎么了,不可以?”
“那當然可以,我能有什么意見呢,我只是個食物鏈最底端的可憐人。”班長說。
吃完了飯,我們準備動身去影院。
“沒有哪位朋友不會單車吧,沒有吧?!卑嚅L問。
“除了你,都會。”我打趣道。
“好,那你帶路,走吧?!?p> 四輛藍色的單車排成一條直線,整齊地在路上飛馳。
“說好我?guī)返?,你們怎么一個二個都在超我車!”我大聲呼喊前面的人。
清爽的風(fēng)吹過頭發(fā),空氣中氤氳著水汽,前方的男孩站了起來,腳踩踏板,身后衣角飄揚,少年英氣。
“你快跟上啊,我們可不會等你!”班長遠遠落下一句話。
到了影院,班長和小A去取票。
“喝奶茶嗎?”我問許彥文。
“走吧,給他們也一人一杯?!痹S彥文說。
奶茶店的店面很小,可是圍在前面的人很多,我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擠,就準備在外圍先看一下要點什么。
“你喝什么?”許彥文問。
“馬上,我再看看?!蔽阴谄鹉_尖,看著前方。
許彥文靜靜地在旁邊等我的回答,我也不好意思拖很久,隨便說了一個:“楊枝甘露吧?!?p> “那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去前面點餐?!彼f。
“嗯?!蔽尹c點頭,乖乖在這等他。
過了好一會,他才提著一個袋子從人群里穿出。
“拿齊了,問問班長他們在哪兒吧?!彼f。
“我問過了,他們在檢票口等我們?!蔽艺f。
“那走吧。”他說。
我們看的是國慶獻禮片《我和我的家鄉(xiāng)》。
電影座位挨得很近,我的手仿佛能擦著他的手,弄得我心不在焉,神思亂飛,好一會兒才靜心看下去。
我本來是一個極易共情的人,平常一個人在家看電視劇都會哭得稀里嘩啦,這一次,我依然沒憋住,哭了好幾次,一哭我就會抽泣。
“你還好吧?”許彥文小聲詢問。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紙,點點頭。
等到影片結(jié)束,頭頂?shù)拇鬅趔E然亮起,班長看著我撲哧大笑,“蘇禾,你,你,你眼睛花了。”
“嗯?”我疑惑地用手機照鏡子,不由一愣。
天,這睫毛膏不防水啊,什么情況。
許彥文扭頭來看,也跟著笑得合不攏嘴。
我蒙著眼,說,“看什么看,這不和黑眼圈一樣嗎?不許再笑了?!?p> “好好好,不笑了,我?guī)闳バl(wèi)生間?!卑嚅L說。
在衛(wèi)生間里,我悲憤地用水擦臉,干脆一整個卸掉。
這么丟臉的樣子都被許彥文看到了,為什么這么倒霉,為什么剛才沒控制住自己,為什么淚點這么低……
我將臉埋在水里,后悔極了。
“好了嗎?蘇禾?!卑嚅L在外面催促道。
“好了?!蔽遗呐淖约旱哪?,重新走了出去。
他們?nèi)齻€在女廁外玩著手機。
“走吧,陪你逛街去?!卑嚅L收起手機,走過來說。
我被他推著往前走,有氣無力。
“沒事兒,其實說實話,你畫了妝,跟沒化一樣,沒什么區(qū)別,不用這么難受,?。俊卑嚅L安慰道。
“別說了,不要再提這事?!蔽肄D(zhuǎn)身推開他的手。
這條古街的人也很多,我們只能順著人流往前走。
我想象中古街的幽靜安謐,親友睦鄰,這里都沒有,有的的滿地的包裝盒與筷子。
街道很短,沒一會兒便走完了。
“這,怎么辦?”班長問,“要不我們倒回去再走一圈?”
“不要,”我說,“要不我們?nèi)ゴ蚺瓢??!?p> “打什么?四人麻將?”班長說。
“不要,”許彥文抗議道,“我不會麻將,只會撲克?!?p> “那不行,我不打撲克,撲克太無聊?!卑嚅L說。
“去清吧,去不去。”小A說。
我們?nèi)碎]上嘴思考了一會兒。
“那兒太貴了,負擔不起?!卑嚅L說。
“那散了吧,下次再聚?!毙說。
“???”班長說,“這就散了?”
“反正計劃的內(nèi)容都玩完了,現(xiàn)在也想不出其他地方,干脆回學(xué)校吧?!毙說。
“好啊?!蔽腋阶h。
“我都可以?!痹S彥文說。
“那下次計劃的久一點,這次太短了。”班長說,“主要是也不知道這條街這么短。”
“下次再說唄,現(xiàn)在你們是去地鐵站還是打車?”我問班長和小A。
“我們打車?!卑嚅L說。
“那我們呢?”我問許彥文。
“我都行,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痹S彥文說。
“地鐵吧,現(xiàn)在打車挺堵的。”我說。
“那就拜拜嘍,”我對著方向不同的那兩人揮手,“下次見?!?p> 現(xiàn)在的人經(jīng)常在人行道上騎電動車或單車,要是從前方過來,倒很容易躲開,如果從后面穿出,又不開喇叭,那就很是危險了。
今天便是這樣。
那個人自以為敏捷地在人群里穿梭,穿到了我后面。
“有車。”許彥文拉著我的手臂,把我拉到一邊。
那輛電單車“嗖”地從我身邊過去。
“你走這邊吧,”許彥文讓我走靠近草坪的一邊,“這兒沒什么車?!?p> “好,”我說,“謝謝了?!?p> “沒事,馬上也到地鐵站了?!彼f。
地鐵站里的人比我們想象的多了許多。
每節(jié)車廂都塞滿了人,像是過年外婆做的香腸一樣,每一節(jié)都滿滿當當。
我們被擠在中間,沒有側(cè)邊的扶手,我找不到可以抓著讓我不至于摔倒的東西。
“你到這來?!痹S彥文抓著我的手臂將我拉到座位前面去,這樣我便可以扶著側(cè)邊的桿。
他在我身后站著,滿懷都是他衣衫上的香味。
就這樣挨著站了許久,我們到站了。
地鐵站就在學(xué)校門口。
“這里的地鐵好擠?!蔽艺f。
“嗯,”許彥文回答道,“應(yīng)該是到下班時間了。”
“你之后幾天有什么安排?”我問。
“打球啊?!彼倌隁獾匦α?,比身后的落霞,還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