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汁聽到月末大翠要過生日的消息,大喜過望。
因為他此次來京報仇,最大的障礙就是根本接觸不到魏忠賢。
如今魏忠賢的女兒要過生日了,魏忠賢是一定會到場了,到時候自己以大翠好友的身份參加,一定能夠接觸到魏忠賢。
一旦那魏忠賢被自己近了身,他就是有五十八顆腦袋,也都讓他們搬了家。
正因如此,鐵汁才興奮道:“太好了,大翠生日,我們一定參加,好好熱鬧熱鬧!”
可是這時候大翠有點(diǎn)尷尬地看著鐵汁道:“可是,大夫,你也知道,我爹,他身份有點(diǎn)特殊,他不愿意那么多陌生人來。所以,我只和他說,要請呂掌柜的,還有老鐵,沒,沒說請你!”
“啊?這......”鐵汁心中竊喜,但是面色上還得故作尷尬道,“那,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反正我這個人云游四海,可能到了月末,就不在京城了,沒事的!提前祝大翠你,生日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也祝大聰明,身體健康,吃嘛嘛香!”
說罷,鐵汁端起了茶杯,向大翠敬茶。
大翠也忙端起來,只有大聰明在開心地啃著豬蹄子,嘟囔了一句:“真好吃!”
敬茶之后,大翠又有些憂慮地對呂不行道:“掌柜的,實(shí)際上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想問問你,你最近有見過端木嗎?他有什么消息???”
“啊,這......”呂不行被問住了,他看了看鐵汁,然后才對大翠道,“我也很納悶啊,他也很久沒來這里喝茶了。你走的時候,不是就去端木家了嗎?我還以為是你們新婚燕爾的,不愿意來我這里呢!”
“根本沒有,我從咱們茶館走了以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他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我懷疑他就是故意躲著我!”
可以看出,大翠是真的傷心了。
呂不行安慰道:“別這么想,沒準(zhǔn)他是有什么事情耽誤了!哪天我遇見他了,一定讓他去找你!”
“嗯嗯,那就謝謝掌柜的了!”
這樣說著,大翠也便站起了身來。
這時候,鐵汁從旁問道:“這個端木,看來對大翠很重要啊。若是有了他的消息,呂掌柜該如何和你聯(lián)絡(luò)呢?”
“啊,對?。 眳尾恍幸卜磻?yīng)過來,道,“我怎么聯(lián)絡(luò)你呢!”
“讓,讓老鐵來我住的那個宅子找我就行,現(xiàn)在那里就是我說了算了!”大翠道。
“好,好!太好了,我記下了!”
接著,鐵汁和呂不行便目送大翠母子離開了。
終于,那一天到來了。
對于命運(yùn)有了巨大轉(zhuǎn)變的大翠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好日子。
對于經(jīng)歷了命運(yùn)起起伏伏的鐵汁來說,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好日子。
鐵汁和呂不行前往大翠府邸的時候,路過了黃油手胡同。
他們發(fā)現(xiàn)甲一號的門上新掛了白帆,新扯了白布,院內(nèi)吹吹打打,奏著哀樂,要把什么人送走。
呂不行一陣迷惑,問身后的小廝:“怎么回事?誰死了?”
“說是這家的男的,就是來過咱們茶館的阮胡子,就今天早上的事,還沒來得及和兩位堂主匯報!”
呂不行一臉不可思議地看了看鐵汁,卻發(fā)現(xiàn)鐵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那門上的一片白,若有所思。
呂不行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敢問。
末了,鐵汁收回眼神,道了句:“走吧?!?p> 接著,便離開了黃油手胡同,向著前門大翠宅子而去。
這座前門闊氣的宅子,則是另外一番景象,大紅燈籠高高掛,喜慶的氛圍揚(yáng)起來。
這院內(nèi)同樣吹奏著樂曲,聲音嘹亮而高亢,表達(dá)著對今日有福人的美滿祝愿。
呂不行略有傷感地感慨道:“原來,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遇!”
鐵汁卻沒有閑情逸致那樣想,道:“掌柜的,咱進(jìn)去吧!”
呂不行看著鐵汁畢恭畢敬的樣子,知道他在努力扮演一個小伙計,忙不迭地偷偷作揖道:“堂主折煞我了,折煞我了,那小呂我就僭越了!”
說罷,呂不行便努力扮演好一個掌柜的,挺了挺胸脯,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走進(jìn)了大門。
門內(nèi)的旁邊,一個慈眉善目的油膩膩的男人笑呵呵地坐在那里,看向了走進(jìn)門的眾人。
在他前邊的桌子上,整整齊齊擺著筆墨紙硯,一張紅紙上,蠅頭小楷記錄著走進(jìn)門內(nèi)的達(dá)官貴客的彩禮。
呂不行煞有介事地沖鐵汁一努嘴,鐵汁便乖乖跑了過去,對那油膩男道:“笑哈哈連鎖茶館呂掌柜,贈大翠夫人壽禮,鈺兒一雙,白壁壽桃一對,白銀五千兩?!?p> 鐵汁聲音宏亮,在場眾人都驚呆了,那油膩男臉上的笑容也都凝固了,只剩下驚掉的下巴。
“天哪?五千兩?這得買多少鹵煮???”
“格局小了不是?沒見過世面吧?呂掌柜可是大老板啊!這就是毛毛雨!”
“呂掌柜好財力??!呂掌柜大手筆??!”很多善于溜須拍馬的,紛紛湊到呂不行面前,拱手作揖,面帶善意的微笑。
呂不行擺擺手道:“諸位不必如此,大翠剛進(jìn)BJ的時候,就是在我的茶館做我的分店掌柜。若是當(dāng)時我便知道大翠夫人如此尊貴的身份,是萬不可讓他做那樣的工作的!今日這些薄禮,權(quán)當(dāng)向大翠夫人賠不是了!”
“啊?竟有如此淵源?”
“怪不得大翠夫人經(jīng)常說起呂掌柜啊,原來還是舊相識?。 ?p> 眾人紛紛感慨,都想和這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財主多嘮上幾句。
這時,大翠也聽到了鐵汁的報禮物聲音,忙從堂上走了下來。
“掌柜的,你這是干什么啊?來就來吧,怎么還拿那么多?。窟@可不行?。 贝蟠溧凉值?,上來便挽住了呂不行的胳膊。
她知道呂不行關(guān)于男女的取向,因此并不覺得不妥,只是這樣親昵的舉動驚呆了眾人,因此對呂不行更是刮目相看了。
“老鐵,我也好久沒有見你了!你都跑哪去了?”大翠像是對自己弟弟一樣,也拉住了鐵汁,三人一同走進(jìn)了正堂。
“老鐵,你最近有去找端木嗎?半個月又過去了,他,他不會出什么事吧?”在自己的良辰吉日,大翠依然想著端木。
“聽人說是去外地公辦了,很快就回來了!”鐵汁忙扯了個謊,不想今日再在這件事上多費(fèi)精神。
呂不行自然懂得鐵汁的心思,笑著對大翠道:“對呀,好事多磨嘛!大翠,你今日姑且高高興興的,其他事情明日再說!”
大翠無可奈何,只得調(diào)整情緒,笑對眾人。
“大翠姐,你爹是什么樣的人?。恳欢ê苡械匚话??他在哪呢?給我們介紹介紹??!”鐵汁做出一副極感興趣的樣子,對大翠道。
大翠聽了,有些神氣道:“我爹確實(shí)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只不過他今天不在這?!?p> 這樣說著,他壓低了聲音對二人神秘道:“他呀,得在宮里陪皇上!”
大翠愉悅的聲音傳到了鐵汁的耳朵里,傳到了鐵汁的心里,卻如同晴空中打了一個大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