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汁看著可可楚楚動人的容貌,似是有些有些動容,又似有些難過,道:“可可,我有話對你講!”
可可看著他,臉上瞬間涌上了無限的嬌羞,火燒云染紅了半邊臉。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玩弄著自己的衣角,輕聲道:“你說吧!”
鐵汁看著她,踟躕著,猶豫著。
終于,他嘆了口氣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做出了巨大的決定。
“我想跟你說,我,實際上有婚約了!”
鐵汁的聲音顫抖著。
可可緩緩抬起了頭。
目光當(dāng)中充滿了失落。
以及,無盡的悲傷。
“這,是什么,是什么意思呢?”可可當(dāng)然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可是還是忍不住這樣問了一句。
“我,我在老家,和一個像你一樣可愛的女孩子,定了婚約!”鐵汁看著她,輕聲道,腦海中出現(xiàn)了靈兒的模樣。
可可呆在那里,不知道說什么。
良久,她終于笑了一下,道:“那不是,挺好的嘛!挺好的呀!”
這樣說著,似是有淚光在她的眼角閃爍。
鐵汁也努力地點點頭,讓這氛圍不那么悲傷,不那么尷尬。
“做好了嗎?”可可看著鐵汁手中的面具,道。
“啊,還,還差一點!”
“那快做吧!”
“好,好!”鐵汁手忙腳亂地捏著手中的面具。
可可看著他,良久問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啊?”
鐵汁的手停了下來,沒有抬頭。
“她,她叫靈兒,是我養(yǎng)父母家的孩子。我十歲的時候,父母被仇人殺了,我流落到了蜀地。是養(yǎng)父母收留了我,從那時起,我的生命里就一直有靈兒。她很善良,很漂亮,也很可愛!”
鐵汁說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可可看到了他神情的變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真想見見她!”可可道。
“你們,應(yīng)該會很要好!”鐵汁抬頭道。
可可撅起了嘴,道:“那說明,我也不錯,是嗎?”
“當(dāng)然!”
可可笑了,看著鐵汁手里的面具:“做好了嗎?”
“哦,好了!”鐵汁道,將那面具遞了過去。
“不會還那么丑吧!”可可笑道。
“啊,這不好意思,還得和原來一樣,袁將軍說要找到大麻子的!”鐵汁抱歉地對可可道。
“我跟你開玩笑呢!看你咋這么認(rèn)真!”可可說著,將面具戴在了臉上,重新變成了那個糙漢大麻子。
“你看,是不是更順眼了?”大麻子脖子一揚,展示著新面具。
鐵汁看著他的樣子,也笑了,道:“是習(xí)慣多了!”
于是,短暫出現(xiàn)在這軍營當(dāng)中的女孩子不見了,短暫消失的娘娘腔漢子大麻子,又回來了。
只是,細(xì)心的人發(fā)現(xiàn),重新回來的大麻子,似乎沒有那么快樂了,沒有那么活潑了。
他的心中好像有了心事,他的眼神好像有了憂傷。
同時人們還發(fā)現(xiàn),他也不總是跟在鐵汁屁股后邊了,即使在一起,二人的舉止也不那么親昵了。
后來,據(jù)說大麻子主動和袁崇煥提出來,要和那些造炮的工匠們住在一起。
袁崇煥一開始不同意,可是他一再堅持,也就同意了。
于是,大麻子搬離了鐵汁的營帳,消失在了軍營。
當(dāng)然,鐵汁仍然負(fù)責(zé)著紅衣大炮的監(jiān)造工作,經(jīng)常要去大麻子的住所。
每次過去,鐵汁總要為大麻子帶一些吃的,二人相處,如同兄弟。
話說這一輪大炮建造,從工匠到洋大人,從大麻子到鐵汁都分外謹(jǐn)慎。
除了讓工匠們將自己的名字刻在大炮之上,還增加了必要的驗收環(huán)節(jié)。
每次將新造好的炮運往城樓之前,都要經(jīng)過一輪射擊驗收,能夠符合軍隊對紅衣大炮的期待的,才能上樓。
除此之外,在鐵汁的要求之下,洋大人和大麻子絞盡腦汁,設(shè)計出來可以推著在城墻移動的大炮,以及射程更遠(yuǎn),當(dāng)然也更笨重的紅衣大炮plus!
這兩種大炮的加盟,不僅能夠更加主動地調(diào)配火力的分布,也能在敵人沒有防備的時候,超遠(yuǎn)打擊敵人的重要目標(biāo)。
很快,這些紅衣大炮裝配到了四城之上,使得這座寧遠(yuǎn)城每面的大炮數(shù)量增加到了十個,火力覆蓋更加密集了。
鐵汁看著這滿城的炮臺,很是興奮,忙著向袁崇煥報告。
他來到了袁崇煥的中軍大帳,卻見到袁崇煥有些愁容不展。
“將軍,怎么了?”鐵汁道。
袁崇煥像是一直在想著心事,被鐵汁這一叫,好像嚇了一跳。
“啊?哦,你來了?”
“將軍,出什么事了嗎?”鐵汁道。
袁崇煥看著他,眼神中有一種異樣的情感,接著,將手中的一封黃色文告,遞到了鐵汁身前。
鐵汁見到那黃色,立刻意識到,這乃是皇家之事。
他小心地接了過去,看到了那文告上的文字。
他的眼睛瞬間瞪得賊大,臉上的表情也如袁崇煥一般,陰晴不定。
甚至,鐵汁的表情變化要比那袁崇煥更加劇烈。
“皇帝,死了?”鐵汁喃喃道。
“這是朝廷的正式公文,如此來看,朱由校,真的死了!”袁崇煥說著,看向鐵汁。
他直呼了皇帝的大名,沒有用任何尊稱。因為他知道,這朱由校,實際上也是鐵汁,或者說左良玉的仇人。
鐵汁自然是懂得袁崇煥的用意,表情動容,道:“袁師傅,這一天終于讓我們等到了!”
“是呀!”袁崇煥嘆了口氣,接著又道,“可是,他死了,接替他的是誰呢?”
“將軍這是何意?”鐵汁沒有再叫袁師傅,因為他知道軍中的規(guī)矩。
“這些年,朝中的權(quán)利,一直是被閹黨把持。如今皇帝死了,恐怕朝中要生變故??!”
鐵汁實際上也隱隱感覺到了這樣的危機(jī),面色也沉了下來。
“若是京城亂了,我們在這邊關(guān)守城,又為誰賣命呢?”袁崇煥道。
“將軍莫要這樣想,自從屬下來到邊關(guān),跟隨將軍來到這寧遠(yuǎn)城,便沒有想著要為朱家,要為朝中什么人守城;我們?yōu)榈氖巧砗蟮陌傩?,身后的親人!”
袁崇煥聽了鐵汁的話,很是動容,道:“說得好,公子,說得好!若是大人泉下有知,定會欣慰的!”
聽得袁崇煥提到父親,鐵汁也很動容,道:“將軍,若是父親看到您今日守于邊關(guān),為一方長城,他也會贊嘆的!”
袁崇煥也激動地點點頭。
他們二人又將目光投向了眼前的沙盤。
他們都知道,大明皇帝駕崩的消息,能傳到寧遠(yuǎn)城,也會很快傳到沈陽。
到時候努爾哈赤會怎么樣,他的兒子剛剛在這里吃了虧,他還沒來得及報復(fù),那么,他會不會趁著大明朝中不穩(wěn),大舉南下呢?
想及此處,二人的臉上又都現(xiàn)出了團(tuán)團(tuán)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