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外,寒山。
寒山本來只是一座無名的荒山,之所有后來有了寒山這個名字,完全是因為在這座山里有一座名為寒山大佛寺的寺院。
再加上寺里的僧人在漫山遍野之中種植了許多的松竹,所以這座山就漸漸被人稱為寒山。
而這座寺院的名字中有大佛這兩個字并不是因為他們自夸,而是因為這座寺院淵源極深,而且寺中還有一位隱居的高人。
這位高人曾經(jīng)是濁清寺寺的高僧,不知為何離開了濁清寺,來到了這座無名的荒山,建造寺廟,并為之取名為寒山大佛寺。
每當寺院中的鐘聲響起,就是打開寺門迎接上山的香客的時候。
而這一次,來到寺院中的除了香客以外還有一些有求于方丈大師的人。
他們就是剛成立不久的除魔聯(lián)盟。
以楊三爺為首的除魔聯(lián)盟擬定了除魔的具體計劃。
那就是以蕭雨夜的妻兒為人質(zhì),引誘蕭雨夜前來救援,趁機一擁而上將其拿下。
可是這計劃有一個很大的漏洞,那就是凡是見過蕭雨夜出手的人都不敢再面對他。
更不用提出手拿下他了。
在他們見識過蕭雨夜那如同鬼神一般的武功之后,幾乎所有人都產(chǎn)生了一個念頭,那就是不敢與之為敵。
在這個時候,就必須有一個能夠鎮(zhèn)壓蕭雨夜的人出現(xiàn)才行。
可是即便是聚集玄虛觀濁清寺兩大派的力量也不能與之匹敵。
到最后,還是濁清寺方丈解明提出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去找他一個隱世多年的師叔祖出山相助。
傳說他的這位師叔祖武功已經(jīng)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可以說世上無人是他的對手。
只可惜如此厲害的高手,卻已經(jīng)百歲有余。
他能夠活到這個歲數(shù),自然是看破了塵世間的一切,他能不能出手就要看濁清寺方丈解明能不能請動他老人家出山。
楊三爺陪同濁清寺方丈來到了寒山寺,而獨孤鴻和其余武林人士就留在玄虛觀看守著月云珠母子三人。
當他們隨著香客一起進入寺中的時候,一位年輕僧人朝著他們走了過來,雙手合十,說道:“兩位可是來找方丈大師的?”
楊三爺和解明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愕。
畢竟他們此次前來是沒有事先打過招呼的,可是聽這年輕僧人的話,似乎寒山大佛寺的方丈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要來。
解明雙手合十說道:“貧僧乃是濁清寺方丈解明,特來求見貴寺方丈,還請他老人家看到昔日同門的情誼上,允許我們一見?!?p> 那年輕僧人一臉肅穆地說道:“方丈大師避世多年,從不見外人。”
“可貧僧不是外人,論輩分他老人家還是我的師叔祖呢?!苯饷鬟B忙說道。
年輕僧人聽到這話,臉上露出幾分猶豫,最后他還是說道:“請兩位跟我來吧,至于他老人家愿不愿意見你們,恐怕就不是小僧能夠做主了?!?p> “多謝這位師兄帶路?!苯饷饕荒樦t卑地說道。
在年輕僧人的帶領(lǐng)下他們穿過重重寺院,其間有幽林草木,鳥語花香迎面而來。
兩人走在這方洞天福地之中,卻也有幾分心曠神怡。
三人來到了一座破舊而狹小的祠堂外面。
祠堂的大門已經(jīng)腐朽了,難以遮蔽住里面的情景。
不過兩人并沒有因此去窺探里面的情況,畢竟世外高人都是有著奇怪的脾氣的。
若是惹惱了他,到時候不光不會出山相助,沒準兒還會因此結(jié)怨。
兩人似乎心有靈犀,默契地站在原地等候著。
那位年輕僧人來到了祠堂外面,然后雙手合十,說道:“方丈大師,你說的客人已經(jīng)來了?!?p>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一股無形的氣勁,化為旋風(fēng)卷起祠堂外的一抹塵埃,然后將其瞬間揮散,在半空中化為了虛無。
這一手讓外面的二人心里都驚喜萬分。
就憑這一手就可以知道里面的人的武功有多么的可怕。
至少這種境界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年輕僧人看到這一幕,笑著說道:“方丈大師愿意見你們?!?p> 說完,他便退下,只留下了楊三爺二人。
就在兩人心中緊張萬分的時候,屋內(nèi)忽然傳來了一聲蒼老而又嘶啞的聲音。
他只說了兩個字:進來。
兩人只覺得耳邊像是響起了陣陣梵音一般,這震耳欲聾的梵音讓兩人的身形都開始不自覺地搖晃起來。
過了好久,他們才勉強穩(wěn)住了身體,然后推開了那扇緊閉的大門,走進了祠堂之中。
進去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這間屋子里只有一尊佛像,佛像前面放著一盆香爐,香爐里的香早已燃盡。
而就在佛像前的蒲團之上盤腿坐著一位老僧,老僧臉上的皮膚如同枯樹皮一樣,整個人看上去也像是快要行將就木一般。
就在兩人進來之后,祠堂的大門又緩緩關(guān)上了。
屋子里僅有的一絲光亮也被驅(qū)逐了出去。
而就在大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外面的所有聲音都像忽然消失了一樣。
就好像這間屋子隔絕了世間所有的一切一樣。
兩人震驚之余,紛紛拱手行禮說道:“見過方丈大師?!?p> 老僧枯瘦的臉上無悲也無喜,只是眼神微瞇,然后一只手虛扶。
只見兩人被一股無形的氣勁扶了起來。
“晚輩解明,乃是特意想請師叔祖出山相助?!苯饷鞴Ь吹卣f道。
老僧沒有看他,而是用一種帶有無形威嚴的目光凝視著一旁的楊伯年。
而楊伯年就像被人看透了內(nèi)心一樣,從未有過的惴惴不安,汗流浹背。
這是他本人才能感受到的威嚴,也是他生平第一次面對這樣的高手。
好在老僧似乎并不想為難他,將目光從他身上拿開,然后說道:“大約在一年之前,老衲在打坐之時,忽覺世間生出一股令人動容的邪惡力量,而這股力量似乎又似曾相識?!?p> “不滿師叔祖,這種力量就是源自于濁清寺。”解明說道。
老僧看了他一眼,說道:“看來,藏經(jīng)閣最終還是死守了?!?p> 解明聽到這話,一臉羞愧地說道:“是弟子的過錯,弟子才疏學(xué)淺實在是難以擔任掌門之位。”
“你不必自責?!崩仙f道,“所謂萬事萬物皆有其運轉(zhuǎn)的規(guī)律,世間的一切存在即為因,世上的一切事情即為果,因果循環(huán),只要活在這世上就自然是逃不過其中?!?p> “敢問方丈大師,您可知道這邪惡力量的來源到底是什么?”楊伯年滿頭大汗地說道。
老僧淡淡地說道:“當年,老衲還在濁清寺之時,曾經(jīng)親自教導(dǎo)出一個驚才絕艷的弟子。”
“這位弟子雖然于武學(xué)一道登峰造極,遍觀整個濁清寺無一人能出其右,可是奈何他心性好勝,無法潛心修佛,所以他無法勝任掌門之位?!?p> “這本是常事,可他太過傲慢,不但不把當時的掌門放在眼里,還因此負氣決心創(chuàng)造出一種曠古爍今的武學(xué)?!?p> “后來他嘔盡心血終于寫出了一本可怕的武學(xué)秘籍,這里面包含了他內(nèi)心的所有憤恨,不滿,以及悲傷,這三種人心中最黑暗的力量最終化為了佛門的三毒,貪嗔癡。”
“在他完成這本秘籍之后,自己也因為耗盡了所有的精力而導(dǎo)致生命衰竭?!?p> “這本書自從完成之后,老衲就立下了規(guī)矩,不允許任何人修煉其中記載的武功?!?p> “而老衲也因為此孽徒的行徑,自覺有愧,于是便自行逐出師門,以保濁清寺百年清譽。”
聽完這一切之后,楊伯年眼睛微瞇,問道:“敢問大師可曾看過這本奇書?”
“老衲曾經(jīng)翻閱過其中的內(nèi)容,但卻一無所獲。”老僧說道,“其實若心中沒有這三毒的任何一種,就無法被這書中所含的戾氣感染,自然也無法窺得其中的奧秘所在?!?p> “既然這本書這么可怕,為何不毀掉它?”解明一臉不解地問道。
“時機未到,沒有人能夠毀掉它?!崩仙f道。
“大師可知道就是因為這本書,江湖上不斷的有人被殺戮,難道大師您就不該出山了結(jié)這段孽緣嗎?”楊伯年說道。
“老朽偶感天命,已知自己時日無多,所以我才讓你們進來?!崩仙f道。
“師叔祖是答應(yīng)了?那就請師叔祖到時候出手降服魔頭?!苯饷餍χf道。
老僧點了點頭,說道:“你們設(shè)法將其引入寺中,老衲會出手一次,也只會出手這一次,成與不成,盡看天意。”
說完,大門忽然洞開,兩人只感覺到身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種無形的推力,兩人猝不及防地被退了出去。
待兩人出去之后,大門又一次緩緩關(guān)上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后一起向著祠堂行禮。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們就準備返回玄虛觀,然后帶著月云珠母子前來此處。
到時候,蕭雨夜將會插翅難飛。
在兩人離開之后。
那位年輕的僧人又一次來到了祠堂外面。
他似乎在傾聽著什么一樣。
然后心領(lǐng)神會地點了點頭,離開了祠堂。
而這一切都沒有任何人發(fā)覺。
此時,天邊懸掛起一輪彎月。
而寒山大佛寺中忽然涌出了一層淡淡的薄霧。
在這層薄霧的籠罩之中,整個寺院顯得更加的神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