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籠罩下的寒山,整個大佛寺顯得有些詭異莫測。
這是一個陣法,而大佛寺就是這個陣法的陣眼。
幾日前,武林人士押送著月云珠母子來到了大佛寺之中。
并且被人藏到了寺中一個十分隱秘的地方。
此時,已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而蕭雨夜與血衣教的人就是那股他們期待著的東風。
既然是要誘敵深入,自然是要有誘餌的存在。
所以月云珠母子就顯得十分關鍵。
不光是里里外外都安排高手看護,而且她們不能離開這個房子一步。
在這個略顯燥熱的夜晚,她不禁有些寂寞和郁悶。
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楊伯年,而現(xiàn)在當她需要情郎之時,卻又見不到人。
現(xiàn)在她雖然落魄了,那大小姐的脾氣卻依舊沒有改變。
在她的認知中,只要是她想要的,就必須得到。
于是她索性開始大吵大鬧起來,但是她錯誤的估計了自己的價值。
即便是她哭得梨花帶雨,卻也難以撼動外面的人的心弦。
因為在他們的心中,寶藏是最重要的。
沒有她,就抓不到蕭雨夜,他們不敢也不能冒這個險。
到了后半夜,看門的高手有些疲了,而屋子里的人似乎也鬧得有些累了。
就在她安靜下來的時候,她的兩個孩子又放聲大哭起來。
平日里可愛的孩子,一旦哭鬧起來,就讓人有些難以忍受。
月云珠帶著哭腔地說道:“我都不哭了,你們還哭什么?”
可惜,孩子還太小,聽不懂母親的抱怨。
她哄了半天,也無法使孩子停止哭鬧。
最后,她只能一邊抽泣,一邊捂著耳朵。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人忽然開口說道:“參見盟主?!?p> 然后,門開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帶來了一份難得的溫暖。
月云珠一看見那人,就一把撲到他的懷里大哭起來。
那人小心翼翼地安撫著,說道:“別哭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你說的我都做了,到底什么時候我才能真正成為你的妻子?”月云珠哽咽著說道。
楊伯年笑了笑,說道:“很快,很快你將會是我唯一的摯愛?!?p> “那孩子呢?他們可都是你的親生兒子?”月云珠問道。
“是啊,他們都是我的親兒子?!睏畈昴樕林氐卣f道。
說完,他忽然伸出雙手攬住了月云珠的肩膀,一臉鄭重地對她說道:“作為孩子的母親,你一定希望他們將來能夠有好日子過,對不對?”
“那是當然了,天下間有哪一對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能夠幸福呢?”月云珠說道。
楊伯年笑著說道:“真可惜啊,要是女兒就好了?!?p>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女兒,沒關系,我以后一定為你生一個女兒。”月云珠討好一般地說道。
“不用了,我已經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了?!睏畈暾f道。
月云珠一聽這話,臉色立馬變得難看極了,她冷冷地說道:“是那個賤女人生的?”
“是你大嫂生的,論輩分你還是她的姑姑呢。”楊伯年幽幽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這樣也好,反正大嫂已經死了,大哥也廢了,他們養(yǎng)不活這個孩子,我們來養(yǎng)?!痹略浦槁牭竭@話,臉色變得溫和起來,笑著說道。
“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們必須要犧牲一些東西,你愿意嗎?”楊伯年看著喜笑顏開的月云珠,臉色復雜地說道。
月云珠聽到這話,先是猶豫了一小會兒,然后小心翼翼地問道:“是怎樣的犧牲?”
楊伯年沒有馬上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緩緩地說道:“我們的孩子將會獲得一個富可敵國的寶藏,但是他們將會永遠地失去我們的愛?!?p> “或許,他們還會恨我,將我視作一生的仇敵?!睏畈昝鎺П瘋卣f道。
月云珠一聽這話,連忙說道:“怎么會這樣?難道為了寶藏就一定要弄得父子反目成仇不可嗎?”
“只有我成為他們的敵人,才能磨練他們,激勵他們,讓他們永遠活在憂患之中,一刻也得不到安寧?!睏畈暾f道。
“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月云珠說道。
“我曾經懵懂老實地活了二十九年,直到那一年的一場噩耗,我才知道人的福氣是會用光的,如果一個人一輩子都活在安樂之中,他將永遠都不會有大的成就?!睏畈暾f道,“世間的人心難測,世事更是難料,我們還在的時候,能夠護著他們,要是有一天你我不在了他們怎么辦?”
“與其讓他們被小人算計,不如讓我親自算計他們,至少我會手下留情,而別人不會。”
楊伯年嘆了口氣,說道:“我只能這么做,否則我們的孩子即便是得到了這個寶藏也不能有那個福分去享用?!?p> “那就不要寶藏了,我們一家四口好好的生活,從此不問世事?!痹略浦橐荒樝<降卣f道。
楊伯年搖了搖頭,說道:“已經不可能了,現(xiàn)在所有人都認為你是蕭雨夜的妻子,這兩個孩子是蕭雨夜的兒子。”
“你是大名鼎鼎的楊三爺,只要你說一聲,他們都會相信你的?!痹略浦槌蹲∷囊滦洌荒槕┣蟮恼f道。
楊伯年輕輕地抽出袖子,然后一臉冷漠地說道:“現(xiàn)在我即使是告訴他們你是我的妻子,他們是我的孩子,也沒有人會相信,他們只會認為這是我想要獨吞寶藏而說出的謊言?!?p> 月云珠一臉絕望地說道:“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沒關系,這件事情結束以后,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我們還可以一起養(yǎng)育我們的女兒?!睏畈暾f道,“我們失去的只是兩個兒子而已?!?p> “而已?”月云珠冷笑著說道,“你說得倒是輕巧,他們可是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怎么能就這么送給別人?”
“我也舍不得,但是我必須狠下心來,否則他們以后就難以成長?!睏畈暾f道。
月云珠嘆了口氣,輕輕地抱住了他,說道:“你可以成為一個嚴父,我可以做一個慈母,我們一起養(yǎng)育他們,他們會成才的?!?p> 楊伯年淚流滿面地說道:“我害怕自己狠不下心來,我可以用最無情的方法教育出一個優(yōu)秀的養(yǎng)子,但是我卻無法用同樣的方法對待我的親生兒子。”
“沒關系,你狠不下心來,我?guī)湍?,大不了,我做嚴母,你做慈父?!痹略浦檎f道。
“你太小看自己對孩子的愛了,只要你心中依舊有愛,那就絕對無法狠下心來,你一定會阻止我。”楊伯年擦干眼淚,說道,“所以,我只能讓他們成為別人的孩子,由我來作為他們的敵人,他們的一生將以我為目標,我會永遠鞭策他們,讓他們活在恨里,在恨中長大?!?p>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成為真正的男子漢?!?p> “你怎么這么狠心?”月云珠傷心欲絕地說道,“如果這么做了,你將會永遠失去自己孩子的愛?!?p> “是,所以我才說我們必須要有所犧牲,為了他們的未來,我們必須犧牲掉我們的對他們的愛?!睏畈暾f道。
“好,如果你非要這么做不可,我答應你?!痹略浦橐娮约簾o論如何也無法挽回情郎的心,只能黯然說道,“就當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楊三爺。”
聽到這話,楊伯年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但他還是忍住了心中的不舍,假裝冷冰冰地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們恩斷義絕,蕭夫人?!?p> 說完,他打開了門,然后將門輕輕地關上了。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又恢復了平日里那個和藹可親的盟主。
他又是那個名滿天下的豪俠楊三爺。
他徑直離開,然后找回那些看守月云珠母子的人。
那些人回來之后,一臉笑意地說道:“不知道楊三爺剛才可還滿意?”
楊伯年看著他們眼中的猥瑣,心里隱隱生出一種殺意,但他還是忍住了。
然后用義正言辭的態(tài)度說道:“本盟主剛才只不過是想從那女人的口中問出蕭雨夜的下落而已,你們不要多想。”
幾人哈哈大笑起來,然后說道:“不用解釋了,我們都是男人,而那個女人畢竟是曾經的武林第一美人,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嘛,我們都懂?!?p> 楊伯年不屑地笑了笑,說道:“你們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好好看著她們,要是有一丁點兒閃失,你們的寶藏就沒有了。”
此言一出,幾人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了。
對于寶藏,他們可以說是志在必得。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不管,但唯獨這件事他們容不得半點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