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一樣的幼崽
傅琪琪以為幼崽會像上次那樣,打完針后沒多久就能退燒了。這次卻不一樣,幼崽足足燒了兩天兩夜,期間偶爾清醒的時候,腦子都是迷糊的,傅琪琪心急如焚照顧他更加用心了。
傅琪琪抽空去飯店請了假,劉大廚得知小川那天受到了驚嚇,發(fā)起高燒后,都在下班的時候買了點東西來探望。
劉大廚看傅琪琪臉色憔悴額頭還長了逗逗,安撫的說:“小孩子發(fā)燒是正常的,你也別太焦慮了,醫(yī)院的醫(yī)生有會中醫(yī)和西醫(yī)的,總不至于讓孩子燒壞腦袋?!?p> 傅琪琪當然明白這些道理,但她第一次為人母親,很多事情都沒有經(jīng)驗,即使知道理論上是這樣,可她心里就是沒有底氣。
曹陽作為一個父親,知道幼崽生病住院,是他兩天都沒有看到傅琪琪和他兒子,以為傅琪琪帶著他兒子跑了,匆匆忙忙去飯店找傅琪琪的時候,飯店的人告訴他,才知道他兒子已經(jīng)高燒了兩天還沒退。
他匆匆忙忙的趕到醫(yī)院,傅琪琪看到他都沒有什么表情,幼崽這會被喂過粥后又睡著了。
曹陽進來后先是去摸了摸幼崽的額頭,感覺還有一些燙手,不由有些責怪的看向傅琪琪:“這么久都不退熱,你怎么不知道換個醫(yī)生看看???而且不告訴我?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沒有權(quán)利知道嗎?”
傅琪琪懶懶的掀開眼簾看了他一眼:“你要是關(guān)心孩子的話,還需要別人告訴你嗎?你這么關(guān)心孩子?那你現(xiàn)在去把醫(yī)藥費給了?。∈裁炊甲霾坏剑筒灰谖颐媲昂?,我怕我一時手癢忍不??!”
曹陽語塞,轉(zhuǎn)移話題說:“……你、你變了好多,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傅琪琪,之前那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是你裝出來的,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曹陽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傅琪琪的表情,但是他失望了,傅琪琪的面無表情連眼睫毛都沒有動一下。
傅琪琪內(nèi)心毫無波動,但眼神格外認真的看著他:“你不知道嗎?之前那個溫柔懦弱的傅琪琪已經(jīng)死了,在你搶走她的錢還把她推倒,腦袋撞到桌角血流不止,你還對她棄之不理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死了?,F(xiàn)在的傅琪琪,只是我而已!”
曹陽驚愕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信了?你就是藏得深,騙了我!”
傅琪琪無語的笑了:“騙你什么?你的身體?還是你的家財萬貫啊?呵……是你騙了傅琪琪的身體,還想讓她任勞任怨給你生孩子給你賺錢!說再多也沒有意義,離婚吧!”
最后一句,傅琪琪說的很輕,但眼神帶著的堅定沉重的讓曹陽心慌慌。
曹陽有點后悔說起這個話題了,之前他確實做的有些過分,但他最近很居家啊,他還像個父親的樣子在家?guī)п?!他在改變了?。?p> 面對這個話題,曹陽覺得自己不能服軟,不能認慫了,不然以后都要被傅琪琪拿捏死了。
“不可能!你這輩子已經(jīng)注定好了,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曹陽硬氣的板著張臉,想用強硬的話語威懾住傅琪琪。
傅琪琪嘴角一扯,突然就站了起來向曹陽靠近。
曹陽告訴自己要硬氣不能慫,就算她動手了也不敢下手太狠的,再不濟這里是醫(yī)院,他死不了的!
曹陽就筆直的站在那里,看著傅琪琪走到跟前,明明他比傅琪琪高出一個頭,氣勢卻莫名短了一截的感覺。
“不離也行,反正守寡也是一樣的!”傅琪琪看出曹陽的強撐,心里淡笑一聲,相信他已經(jīng)清楚的知道她不好惹。
曹陽的腳差點站不穩(wěn),他梗著脖子,繼續(xù)硬氣到底:“你敢?到時候你兒子知道你是個心狠手辣弒夫的人,你看他還會不會叫你麻麻!”
“麻麻?”
曹陽的話音剛落,病床那邊就傳來稚嫩的一聲麻麻。傅琪琪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身看向幼崽那邊。
病床上,幼崽不知什么時候坐了起來,小臉透著幾分嚴肅的看著他們。
傅琪琪難得看到幼崽這么精神,她既高興又關(guān)懷的說:“麻麻的乖兒砸醒了,小肚子餓不餓?想吃什么好吃的,麻麻給你買!”
幼崽一臉疑惑的看著傅琪琪,剛剛哪一聲麻麻是他喊出來的?這個很關(guān)心他的“麻麻”,他是第二次看到了,上次看到這種像老舊電影的場景還以為是在做夢。
這次的夢也太真實了,他這兩天一睜開眼就看到這個年輕時候的媽媽,不是被她溫柔地喂食,就是拿著微暖的毛巾給他擦拭臉蛋和身體,可以說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只是為什么?他對這個女人的記憶早已模糊,也不記得這個拋棄他獨自遠走的女人長什么樣子,就算后來他找到她,那個女人跟眼前的媽媽是有些不一樣的。
她是這么的溫柔,這么的愛惜他,怎么會丟下他獨自遠走呢?
這是做夢吧?曹伯川嚴肅著一張臉,心里如是想著。
傅琪琪伸手力道不重不輕的掐了掐曹伯川的小臉蛋,眼神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兒砸,麻麻在問你話呢?你剛剛是在走神嗎?麻麻的乖兒砸才多大的人啊,就懂得思考了?來,麻麻抱抱你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心情愉悅能讓生病更快好哦!”
曹伯川想要搖頭拒絕,他都三十歲了,怎么可能讓一個女人抱?
等傅琪琪輕輕松松地抱起他,并對著他的臉蛋不要臉的亂蹭,曹伯川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材短小,看自己的手掌和小短腿,難道他只有兩三歲?
這個夢是讓他潛伏的記憶中的畫面?歐陽教授的催眠已經(jīng)如此高超了嗎?
曹陽覺得傅琪琪肯定是故意抱著他兒子出去的,為了不讓他跟兒子變得熟悉熱絡。
這怎么能行?
他要在兒子的面前多刷一下存在感,讓他兒子深刻的記住他這個爸爸,不然指不定哪天傅琪琪真的對他動手了,他兒子還記得他曾經(jīng)有個爸爸!呸呸!不能凈想些不好的!
兒子是傅琪琪的牽絆,他要在傅琪琪真正跑路前跟兒子培養(yǎng)出感情,到時候傅琪琪要離婚,他兒子舍不得離開他,又哭又鬧的話看傅琪琪怎么辦!
或許,這也是至關(guān)重要的救命符?。?p> 曹陽麻溜地跟了過去,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傅琪琪身后,剛好跟趴在傅琪琪肩膀上的曹伯川對上眼,他朝曹伯川笑了笑,然后開始擠眉弄眼做古怪的表情去逗他。
曹伯川默默的閉上眼睛:……這不是他記憶中那個自私又無能的父親,這個夢真的是不真實又荒唐到了極點!
傅琪琪抱著小川來到醫(yī)院的庭院,這兩天孩子難受,她也難熬。此時夕陽西下秋風徐徐,傅琪琪抱著小川在庭院的長椅坐下,讓小川好好的坐在她的大腿上。
傅琪琪指著好像潑了一桶橙紅顏色的天空說:“乖兒砸你看,那天空上那朵云像不像一匹在奔跑的白龍馬?你肯定還沒聽過西游記的故事吧?麻麻給你跟講哦,白龍馬他的本身其實是條海龍,然后一個要去西天取經(jīng)的和尚叫唐僧……”
曹陽站在不遠處也抬頭看向天空,哪里像一匹馬?明明像一坨shi,凈會騙小孩!
傅琪琪講的專注,沒注意到懷里的“幼崽”抬頭睜大眼睛的看著她,黑亮有神的眼睛滿是疑惑和探究。
在太陽徹底下山前,傅琪琪抱著幼崽出去吃了晚飯,曹陽一直像個影子一樣跟在他們身后。那天晚上他出去完了幾把牌,身上贏了一點錢,這頓飯也不去蹭傅琪琪的了,自己點了兩個菜,然后坐在傅琪琪母子對面。
曹陽對著曹伯川笑的一臉油膩:“來,乖兒子,爸爸喂你吃。張嘴,啊~”
曹伯川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動作上沒有一點配合。曹陽也不尷尬,他見兒子不給他面子,就放下調(diào)羹,笑著說:“等你退燒了,爸爸就在家?guī)阃?,你媽媽呢,就繼續(xù)回去上班,兒子你說好不好???”
曹伯川定定的看著他,沒有表情也沒有反應。
傅琪琪也是一樣,自顧自的吃著,偶爾喂小川吃一口。在面對曹陽的態(tài)度上,母子倆如同一轍都選擇了嫌棄或者無視。
曹伯川醒來后,他的高燒也神奇的跟著退下去了。他們在醫(yī)院又住了一夜,確定病情沒有反復后就辦理了出院。
曹陽一個人在醫(yī)院的庭院中等著傅琪琪母子出來,一道不確定又有些蒼老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后傳來。
“你是那天晚上幫忙的曹同志嗎?”
曹陽回頭,就看到那天晚上的老婦人攙扶著一個老頭站在他的身后。老婦人知道自己沒有認錯人后,笑容帶著感激的說:“真的是你小伙子,前兩天多謝你了,我只知道你姓曹不知道你家里在哪里,你告訴我們你家地址,等回頭我們再帶著謝禮登門拜訪???”
曹陽不在乎的擺擺手:“不用了阿婆,我也不是特意為了幫你們忙才插手那件事的,所以不用在意?!币皇悄腔斓跋雽λ麆邮謿⑷藴缈冢隙〞p手插兜里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別人的生死關(guān)他啥事??!
老婦人不贊同的說:“這道理不是這樣說的,你可能覺得你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但于我們夫婦而言,你就是個活雷鋒,我們對你很是感激的!你不求回報是你的事,我們要表達感激那是我們的事,你就說個地址給老婆子我吧,省點去打聽的功夫?!?p> 眼看傅琪琪他們要過來了,心思一轉(zhuǎn),對著阿婆說:“您待會幫我個忙,您看那邊,那兩個是我媳婦和孩子,她跟我誤會很深,現(xiàn)在正跟我鬧離婚,您待會幫我在她面前說幾句好聽的話,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也不用您們來個什么登門拜訪!您看行不?”
老婦人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長得漂亮的女同志,以及她懷里那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孩,她瞧得認真不由感嘆一句:“你們的孩子長得可真標致,你找媳婦的眼光的也不錯啊,這整個小鎮(zhèn)我還沒見過比你媳婦還水靈的姑娘!”
曹陽聽她這么說,也跟著側(cè)頭去打量,半舊的大堂里人來人往中,傅琪琪穿著不顯眼的普通的舊衣服在人群中也是最耀眼的存在,她的臉蛋和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是白嫩的,讓曹陽想起第一次遇到她的情景。
四年前,傅琪琪穿著青藍色的格子裙,跟著幾個知青出現(xiàn)在火車站里,擁擠的人群中曹陽一眼就看到了她,定定的看了很久,當時他就在想這個女人要是做他的媳婦多好?。?p> 然后他知道她在房管所上班后,天天去那里堵她,時不時給她帶吃的,在她困難的時候及時出現(xiàn)幫忙。
人騙到手了,懷孕了,他確實變了。時間一久,他都快忘記他的媳婦長得很標致,還是個有文化的知青!而他呢,爹媽死后就一直在混日子,要錢沒錢要大本事也沒有,也就這張臉還能騙騙不懂事的小女孩。
曹陽的突然意識讓他更加沒有安全感,他希望傅琪琪是個平庸又平凡的女人。
傅琪琪不一會就走過來了,老婦人態(tài)度熱情的拉住曹伯川的小手:“哎喲,這男娃娃長得可真俊吶,長得像媽媽多一點,你們的小孩叫什么名字?。坑袥]有認干媽???”
在有些地方小孩子出生后就會認一個算命的或者德高望重的人物做干媽,但這些年時代變了,算命那些老舊思想就被反對和舉報,認干媽這個習俗也就漸漸的淡了。
傅琪琪禮貌性的笑了笑:“大家都叫我兒子小川,不知道您是?”
認干媽這東西傅琪琪沒有聽說過,也不知怎么回答她。
傅琪琪沒看到在老婦人握住曹伯川的手時,曹伯川皺著眉頭小手不動聲色地用力抽回來。
這點小力氣老婦人也只當他在跟自己玩了,他的小手快要脫離的時候又輕輕松松地把它握住。
“哎喲,小乖乖叫小川吶,我是紫草街高家的,我認識一個在學識方面比較有淵博的人,要不要我?guī)湍銈円娨幌拢烤退悴徽J干父子,認個老師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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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且君
曹陽:說好的給我說好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