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要不我重新煮上一鍋?”
四玄趕忙搖頭,聽完這些,再浪費糧食,會心中有愧的。
“不必不必,小道我行走江湖這么多年,就算是生米生肉餓極了,也是有直接吃,沒那么挑的?!闭f罷。便呼嚕呼嚕扒上兩口糊糊。
“好好?!睒s敬卿見狀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方才屬實是情緒上來,有些難以把控,竟忘了還在那邊煮的飯。
艱難咽下最后一口,四玄將碗筷放下,道:“你早些休息,小道我還需去看看,聽你先前那邊所說,地窖,暗室,正好趁著夜色去探一探?!?p> 榮敬卿嘴巴微張,心中措辭,“我希望道長能先歇息一二,但有希望您能盡早救出那些可憐人?!?p> 說著,將碗筷放下,躬身道:“望道長小心,一切當以自身為重?!?p> “好?!彼男\笑一下躍身而起,幾個閃身消失在樹林之中,向那村中去了。
榮敬卿便那邊看著,直至再也看不見身影,才回身重新端起碗,眺望明月,慢慢的喝著。
……
雀澗村,村長屋內。
“東西都準備的如何了?”
“能帶的都給裝上了,刁它miao的,沒想到那小東西直接去官府了,還好沒叫小元回來,讓他繼續(xù)在下頭待著?!?p> “行了,如果不是買通個衙役,光留個人在下頭有屁用,這幾年花的真是看的老子心疼,這錢留著給咱再買個媳婦都夠了。”
“早就說走了,貪,就貪那一下?!碧镉胸敱г沟?。“那娃死就死了,找娘們再生完事?!?p> “說的簡單,那伙人多久沒出現(xiàn)過了?去哪買?況且這戰(zhàn)事都停多少年了,會溝里頭能干嘛?”田有禾皺眉道。
“搶唄,咋的,安生日子過久了,把咱爹叔教的活兒忘了?小時候沒見你這么安穩(wěn)吶,二叔那時候搶個女的,還是你晚上帶著我們幾個進屋里頭耍的?”
田有禾懶得理一身酒氣的有財,扭頭看向老神在在的田義彬,“叔,咱這里頭,一直都是你拿主意的,你給句話?!?p> “走,定是要走的,要先活下去,在想著搞什么營生,那娘們確定不要了?”田義彬又轉而看向呆呆傻傻的兒子。
“不要了,不要了,早不想要了?!?p> “哎,可惜了是個聰明的。”田義彬嘆了口氣,“那道士說你活不了多久了?那就抓緊些尋個女的生娃,我這身子骨還能幫你養(yǎng)幾年,隔壁牛蹄子山上我記得還有幾家人的,家里有幾個女眷來著?順路拿了都帶走吧?!?p> “你們幾個聰明的,今晚就走,先去那頭拿了走,剩下那群想要拖家?guī)Э诘?,就讓他們慢慢來吧,終歸不是真?zhèn)€姓田的,把門口的愣子叫進來吧?!?p> “好!”這屋中六人齊聲應道。
“手上的功夫都沒忘吧?做的干凈點。”田義彬撐著拐站起身,忍不住最后補上一句。
田有財最先應道:“叔,你就放心,那幾個娃娃就跟我,保準個個都見次血?!?p> “殺殺殺,就知道殺,全給殺了我們去那干嘛?”田有禾面露不耐,一把推開擋在自己前面,停下接話的田有財。
田義彬沒再說話,重重嘆口氣,面上滿是不加掩蓋的疲憊,忍不住合眼想要小歇一會。
“叔,我家梗子。”愣子卻突然將虛掩的門推開,說道。
田義彬直接打斷道:“我讓有禾帶著去子生溝,這事就這樣定了,有禾是個聰明的,他家也算剛死了崽,又有婆娘,怕什么,你和我?guī)е謇锲渌巳ジ舯诖謇镒∩鲜彀朐?,如果沒什么事就去子生溝了?!?p> “可,那個,采畫她說想跟著我?!?p> 田義彬斜眼瞥向愣子,“嘖,愣子,采畫是我?guī)Т蟮模蹅兪且患胰?,這些事我們都不瞞著你的,叔跟你掏心窩的說,為什么要下山求助?還不是怕那邪物即便咱們走了,也跟著嗎?既然那小道士說是山中精怪,那我們就走,分頭是為了保險,若是有一邊真被跟到了,起碼另外一批的人能活下去,你說呢?那你想,梗子一個那么大的娃,你放心就一個人去?讓采畫一起跟著,放心些。”
愣子愣了愣,應道:“對。”
“你也知道,后走的更危險,采畫跟著他們走不是更安全?”田義彬本就不大的眼睛又瞇了幾分,“怎么,想就留那了?”
愣子被田義彬這般看著,話都說不利索了,“沒沒,沒。”,但心中依舊揣著一份擔憂,畢竟即便是姓田,他們下手起來也沒手軟過。
“愣子,成才到時也會跟著咱們留在那頭的村里,他那身子骨,走不動了,老實在那生個娃,到時咱幫著帶回來,對吧?”田義彬不再等愣子答話,徑直向門口走去,他得抓緊時間看著自家的這群漢子,動靜被搞的太大了。
愣子突然想起自家婆娘夜里的抱怨。
“愣子,明天跟二叔說咱們一家不分開跟他們一起走,記住了,咱們家要在一快,我是姓田的,最知道這村里姓田的都有多畜生,你要不想我像采蘋那樣,你明天就一口咬死,不去,聽到?jīng)]有?”
“哎,我跟你說話呢,你聽了沒有啊?!?p> “呼,呼,嘶,別掐,別掐,畫啊,疼啊?!?p> “我說的你聽沒聽啊?!?p> “聽了聽了,明天說不去,別像采蘋那家似的。”
于是,愣子順嘴喊道:“叔,我怕,像采,采蘋?!钡珓傉f到采呢,就被田義彬的回頭一瞪給憋了回去,看得出田義彬知道愣子想要說的是什么。
見田義彬腳步匆匆的,愣子只得也邁腿向自己家跑去,得回家跟婆娘說說,別到時有禾過來的時候吵起來,不過自己真的知道怎么勸嗎?
......
盤踞在雀澗村之上的黑澤,似乎滴落下了什么,速度極快飛掠而下。
清脆的雀鳴在榮彥卿肩頭響起。
“怎不在上頭看著了?”榮彥卿在心中問道。
“不下來一趟,感覺魂兒飄的慌,這小道士不走了?”就如自問自答一般,與榮敬卿一模一樣的聲音在榮敬卿心中響起。
“說重點,發(fā)生了什么事?”榮敬卿聞言眉頭微皺,若是無事,不應該下來才是。
“那群家伙要走了,就今晚。”。
榮敬卿沉默片刻,自言自語道:“道長他這去確定,先前看他做事時不時就要看一眼天上,似乎在擔心什么,猶猶豫豫,我這才說完個事,行動就變得果斷多了。”
“可不是嘛,好人是這樣的?!?p> “所以我不希望與他交手,又太多未知數(shù)了,這戲才演到一半,田義彬走的倒也是果決......話說,那幾個小的都下了障了?”
“放心,大哥我作為一只妖精,也就這點手段厲害,當然,現(xiàn)在是吃了人的,變妖怪了,哎我這三百年清修毀于一旦?!?p> 榮敬卿將手輕點在眉心,“將剩下的黑霧給全部收上來吧?!?p> “等道長入了村就動手,把那群小的都叫出來,讓他帶下村去,若是愿意走最好,若是不走。”
另一聲音打斷道:“不再試試還有什么其他用法嗎?還有你那燁師父,希谷妹妹.....”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睒s敬卿摸著腰間的香囊,“即便我眼下對于這修行一知半解,也清楚此等邪物必為這些正道人士所不容,今日能再見他們一次便夠了,久留只會害了他們,今日一為報仇,二為重塑肉身,之后若是僥幸能走,便去領略這番大天地,若是被四玄道長所滅,也是我們之命?!?p> “好好,今日便是涅槃重生,我看那道士對天上的東西有忌憚之心,咱們活下去的概率還是大的?!?p> .......
“養(yǎng)不熟啊,總歸不是自家的,養(yǎng)不熟?!碧锪x彬一邊喃喃,一邊在村道上快步走著,迎面就跑來一人,嘴中高喊:“二叔,二叔,又出怪事了?!?p> 田義彬本就動的飛快的雙腿,再一次加快了幾分,手中的拐杖,狠狠在空中揮動兩下,壓低聲音罵道:“小聲點,生怕沒人聽到?”
這人壓著聲音,眼中透著恐懼,說道:“我家小子也中邪了,感覺是猴兒魂附身,我去抓他,直接爬我身上,蕩出門外。”
“你家供著的斧子呢?”
“我拿斧子背拍了,沒用,沒敢太使勁,太靈活了,怕直接給我家小子拍沒了?!?p> “看來,是不想讓我們走了?!碧锪x彬略一思考,問道:“昨日來村的道士還沒看到?”
“沒有,村子幾個口看著的人也沒來說?!?p> “嗯,沒有?!碧锪x彬伸手在腰間摸了摸,卻摸了個空,先前出門太趕,煙桿子落屋里了,“都先別走了,叫有禾有財他們幾個把村里能叫的都叫來,把斧子鋤頭都帶上,來這里匯合?!?p> “好?!?p> “哎?!?,田義彬突然又把人叫住,說道:“等等,叫他們看看自家放人的地方,看看人都還在不在?!?p> 已經(jīng)跑出一半猛地止住腳,回頭應了一聲,“好?!?p> 田義彬摩挲著拐杖就在原地等待,嘴巴砸吧了下。
計劃趕不上變化,這邪物不想讓他們這般輕易離去,先試試能不能找到那邪物,不行,丟下一些人也要直接走,分頭走,分的足夠散,最好是各走各的,不能全給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