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落日黃昏之下,一身穿鎧甲,手執(zhí)長劍的男子迎風(fēng)而立,臉上卻無一絲倦色,雙目炯炯有神。
“駕,駕,”一匹馬向邊疆營寨疾馳而來,剛剛騎馬的士兵還不等馬完全停下,便一個翻身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朝著北平王的營帳沖去,一邊揚著手中的信件一邊叫道:“王爺,王爺,京城來信了?!?p> “何事?”季暉一邊的營帳中走出,截住方才報信的士兵。
“啟稟季副將,京城來信,”那士兵見來人,立馬單膝跪下將手中的信雙手呈上。
“好,我知道了,”季暉接過信,并未拆開,只道了一句,揮了揮手將那人譴下。
季暉,自小就被養(yǎng)在北平王府,與墨長臨一塊長大。
少年時期,是墨長臨的伴讀,不管墨長臨讀書寫字,還是練武耍劍,他都伴其左右,是墨長臨最為得力的左膀右臂,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直到墨長臨十五歲鎮(zhèn)守北境,他仍伴隨其左右,多少次出生入死,兩人早已情同手足。
墨長臨既不在軍營,季暉不用想都知道他在哪兒。
他緩步朝著墨長臨所在之地走去,而后在距離墨長臨不到一丈的地方站定,躬身道:“王爺,京城來信了?!?p> “哦?說了什么?”方才那身穿鎧甲的人淡淡道。
“皇上只是例行詢問邊關(guān)戰(zhàn)況,”季暉道,停頓一會又接著道:“還有一封……”
“嗯?”聽到此處,墨長臨終于回過頭來,臉上依然沒有太多的表情。
“是老夫人的,老夫人在信中說,若是有機會,希望您能回京探望,王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p> “知道了,”墨長臨聽到此處,又恢復(fù)了波瀾不驚的表情,良久了才又幽幽的加了一句,“是啊,也差不多該回京了,”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和季暉說話。
“可不是嗎?咱來這都一載有余了,”季暉滔滔不絕說道,“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老子都快長出霉來了?!?p> 墨長臨輕笑一下,道:“你哪那么大本事長出霉來,這都有大半個月不下雨了,滾蛋,”
“得嘞,”季暉得到命令,立馬屁顛屁顛滾回營帳。
唿的一下,蘇浣毫無征兆的睜開雙眼,還未等她有任何的緩沖,耳邊便傳來了焦急的聲音,“小姐,您可算醒了,謝天謝地,奴婢都喚您好幾聲了?!?p> “嗯,”蘇浣先是習(xí)慣的應(yīng)了一聲,而后才慢半拍的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嗯?小姐?”
她看到自己距離自己實在有些近正打量自己的那張完完全全的陌生臉,條件反射就彈了起來,然后堪堪的和那自稱奴婢的丫鬟額頭對額頭的撞了一下。
“哎呦,”蘇浣吃痛,手還沒來得及覆上額頭,那丫鬟便快人一步用手幫她細(xì)細(xì)揉了揉,邊揉邊道:“小姐,您沒事兒吧?可別留了痕跡,否則一會給老夫人和王妃敬茶該不好看了?!?p> “老夫人?王妃?還敬茶?什么玩意兒?”蘇浣一臉茫然,同時將自己心中疑惑問出了聲。
那丫鬟只以為蘇浣還沒有清洗過來,將自己昨日嫁近北平王府的事兒忘了,道:“小姐,您怎能說粗話呢,您忘啦,昨日您剛?cè)氡逼酵醺疄殒?,今日一早是要去給老夫人和王妃敬茶的。”
“入府為妾?嫁入王府?老夫人?王妃?”蘇浣迷茫的掃了一圈,看這房間,倒真的有些大戶人家的裝扮。
她看向門口,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在何處。
只見房間的大門早已換成古代小姐居住的兩扇木門,她再略收回目光,這才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擺設(shè)皆是古香古色,沒有一點現(xiàn)代人居住的模樣。
她掃了掃自己的身上裝扮,這一看讓她大吃一驚,她在失去意識之前記得自己穿的白色婚紗,是在醫(yī)院的病房里,現(xiàn)在卻穿著一身古代人穿的粉色衣裳。
方才的丫鬟見她突然不出聲,一時間竟然也不敢催促,只是候在一旁等著。
蘇浣表面雖然波瀾不驚,但是內(nèi)心早已翻天覆地,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她掃了眼一開始與她說話的人問道:“你是誰?”
那丫鬟只當(dāng)她一時睡模糊了,道:“小姐,我是金銀啊,昨日陪您入府的陪嫁丫鬟。”
“哈,”蘇浣不由得笑出聲來,打趣道:“你叫金銀?金銀珠寶的金銀?”
“正是,”那丫鬟仍是答道。
“噗,我這一口老血啊,”虧得蘇浣死死不讓自己笑出聲了,只是有些忍俊不禁。
隨后,她正了正色,盯著金銀問了最關(guān)鍵的一個問題:“那,我是誰?”
金銀不知蘇浣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如實道:“您是蘇府的二小姐啊?!?p> “蘇府?京城的蘇府?”
“二小姐,這京城有幾個蘇府???”
“哦,”蘇浣說,又問了一句,“那我叫什么名兒?”
“蘇銘葉……”
“哪個銘?哪個葉?”
“哎呀,小姐,您再不起來真的就來不及了,”金銀把她不管不管的按到凳子上坐著,一邊碎碎念道:“您才入北平王府第一天,而且身為妾室,若是敬茶就遲到,是要按家規(guī)處置的?!?p> 蘇浣任由她金銀捯飭著及腰秀發(fā),兀自發(fā)愣。
“不會吧?老娘居然穿越了?而且這處境看起來不太好啊,入府為妾,我特么的……”蘇浣在心中默默腹語,“聽說古代妾的地位都無比低下,我是不是要逃?可是這兒既然是北平王府,肯定很多侍衛(wèi),又豈是隨隨便便就能逃掉的?但是我要是不逃的話,萬一這個北平王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王八蛋,老色鬼,我從此以后的日子豈不是不見天日……”
直到被金銀拾掇干凈,領(lǐng)著出了門,蘇浣心中自然拿不定主意。
她邊走邊觀察王府的環(huán)境布置,發(fā)現(xiàn)光是從自己居住的小院到墨家老夫人正坐的廳堂就不止十分鐘,這一路雖說沒有侍衛(wèi)把守,但是院墻倒是十分高大上,蘇浣只掃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爬不出去。
“妾身,蘇銘葉給老夫人和王妃敬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蘇浣?jīng)Q定見機行事。
墨老夫人和顏悅色的接過茶,只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她在敬茶的時候還注意觀察了墨老夫人和所謂的北平王王妃。
墨老夫人看著雖然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大半,但是整個人卻是精神抖擻,而且也不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反觀那位王妃,倒是一副溫溫柔柔、秀外慧中的乖巧模樣。
她有驚無險的給二人敬了茶,剛想立于一旁,卻在聽到老夫人的一句話時,倏地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