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起來！”
衡五看著站在一旁滿臉不耐煩的衡鏡，心里愈發(fā)的焦急。
平日里小八偷懶什么的，二師兄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今天不知怎么的，竟然跑到屋里來叫人了。
好死不死，今天小八還是跟自己一起睡的，這下子小八又要被罵慘了。
“你起開?！?p> 衡鏡看著正酣睡的衡八，利落地拔出至臻向床走去。
“二師兄，別沖動！我這就……”
“不必。”
衡鏡一劍向衡八刺去，可誰料剛才不動如山的衡八竟一個翻身躲了過去。
衡五：……
“你再裝睡，我可不敢保證我手會穩(wěn)?！?p> “二師兄！”
衡五看著懸在自己脖頸間的至臻劍，不禁咽了口唾沫。
不是叫小八起床嗎？為什么把劍架自己脖子上??？
“停！我起來，起來還不行嗎？”
衡八聞言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笑著對衡鏡道：“二師兄，有話好說，把劍放下。”
“你……”
裝睡？
衡八慢條斯理地穿上鞋，拿起瑤華和亭雪道：“走吧，去練?！?p> ---------------
“??！”
隨著衡六又一次的驚呼，衡十三和衡十四不禁為他們的師兄捏了把汗。
“十四十四，這是第幾次了？”
十四看了眼自己伸了半天的手指頭，小聲道：“二十七。”
“這……”
到底是二師兄太厲害還是八師兄太弱??？這已經是八師兄第二十七次被二師兄打到了，雖然沒有動真格的，但是看著就疼。
而且很怪，都這種程度了，小八居然都沒有耍賴叫停。要是放在平時，最多倒地三次，他就要賴在地上不起來了。
“六師姐……”
“叫師兄?！?p> 衡六緊張地捏著衣角，見衡八再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終于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將衡八扶?。骸岸熜帜阃Ｊ职?！你看看小八都被打成什么樣兒了！還有小八你也是，跟二師兄服個軟……”
“繼續(xù)?！?p> 衡八沖著衡六露出一個微笑，示意自己并無大礙。
“堂堂天殷門親傳弟子，怎么可能就因為這種程度就打退堂鼓，你說是不是，二師兄？”
“小八……”
“小六，去旁邊待著?！?p> 有意思，本來都想順著小六這個臺階下去的，結果這么一來，他停手反而顯得是他的不是了。
“可是……師尊！師尊你可算來了！”
衡六都鼓起勇氣和她二師兄對著干了，結果一個抬頭，看見衡逐月帶著衡五和她七姐慢慢悠悠地往這里走過來。
這是衡六覺得衡逐月出場第二及時的一次——她真的很害怕小六會被打壞。
“何事？”
“小八他……”
衡六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聽見“咣當”一聲，衡八連人帶劍都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她從來沒見師尊這么慌張過，半點儀態(tài)都顧不得，直接快步跑了過來，抱起小八，招呼人去請槐序宮宮主。
宮主給小八開了一大堆藥，囑咐了五哥這個怎么吃那個怎么用，搞得一向靠譜的五哥都有些不知所措。而二師兄在師尊那一句“衡鏡，你的分寸呢”之后就找不見人了——二師兄法力高強，應該不會出什么事的，對吧？
“六師姐……”
“要叫師兄，說了多少次了，話本子里都是亂寫的，你倆這么亂叫是要讓人笑話的?！?p> 十三十四有些不解地對視了一眼，還是不太明白為什么不能管衡六叫“師姐”。
“放心，你們二師兄也不是什么時候都這么兇的，只要你們好好修煉，不要像你們八師兄那樣整日渾水摸魚，二師兄就會變得很親切了?！?p> 衡柒知道兩個小崽子在擔心什么，于是端了新買的點心給這兩個小朋友壓壓驚。
“哇！是荷花酥！”
“謝謝七姐。”
“喂，你們兩個可不能叫七姐，要叫也得叫七師兄?！?p> 衡六其實早就聞見味兒了，心里癢癢得不得了，但是礙于衡柒囑咐過不要和師弟搶吃的，只能用左手按住右手，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沖動。
“為什么？”
衡十四覺得這一切跟說書先生說的太不一樣了，和他想的踩著劍在天上飛來飛去，然后降妖除魔一點都不一樣。
“可是六師……兄，你自己都叫她七姐。”
衡十三依舊不太能接受這種叫法，試圖進行最后的掙扎。
“沒錯！而且六比七靠前，為什么六師兄要管七師兄叫姐姐？”
吃完荷花酥，十四的腦子也開始活躍起來，發(fā)現(xiàn)了這一不對。
“這……這是因為……”
“我入門晚，所以排名靠后。但是實際上我比你們六師兄要大，于是離開師門后，你們六師兄就按著歲數(shù)喊我姐姐了，明白了嗎？”
衡柒非常善解人意，明白衡六不大愿意提起那段過往，便主動找了個理由回了兩個小朋友。
“那我們?yōu)槭裁床荒芤埠捌呓?？?p> “你們聽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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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逐月看著沈昇懷里的黑貓，一時間覺得有些眼熟。
“我說你啊，瑤華那小兔崽子賊得很，能讓人欺負了才怪。”
而且還是衡鏡那個沒花花腸子的，這倆人湊一塊，誰欺負誰還真不一定呢。
“是我著急了?！?p> 衡逐月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他錯過什么了？他知道這倆孩子一直不大對付，但是小鏡子也跟自己保證過會好好與師弟相處，自己就由著衡鏡先過去教人了，可是怎么一下子就鬧到這種地步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個疙瘩，但是這事兒確實是你做的不地道，回頭去給衡鏡道個歉，聽見沒有？真是的，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兇，把人家孩子嚇得，嘖嘖嘖?！?p> 衡逐月愣了愣，開始仔細回憶自己當時是不是真的很兇。
“小鏡子沒那么脆弱——對了，宮主你昨晚在小鏡子頭上點的點兒是……”
“那個啊，護身的。防止魔氣沾染的那種?！?p> 衡逐月聞言臉色瞬間一變，正色問道：“這種東西可以……”
“不可以。要是能去除的話為師能不告訴你嗎？你說是不是？”
衡逐月聞言略帶失望地點了點頭。
“哎呀，你別難過嘛。反正也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來找你單挑，是不是？再說了，天塌下來還有衡鏡那孩子頂著……”
“他到底是個孩子?！?p> “你還知道人家只是個孩子？”
“我……”
“唉，行吧，集會的時候我?guī)銕熥鹨黄鹑ィ胁?？?p> “師尊？”
是門主嗎？
“行了行了，別跟個黃花閨女似的擱這兒扭扭捏捏的了，有這閑工夫不如關心關心你那寶貝徒弟?！?p> “……”
“行了，沒事了就趕緊去買點好吃的，安慰安慰人家孩子，可憐見的，被師弟欺負還被師尊訓，現(xiàn)在指不定在哪個角落里嗚嗚哭呢?！?p> “那我晚點再去？”
畢竟衡鏡這孩子要強的很，要是被人瞧見哭了，絕對要把自己關在屋里至少三天三夜不見人。
沈昇再次懷疑自己看人準確度。
自己這么玲瓏心的一個人怎么就養(yǎng)出來這么個榆木腦袋的玩意兒？除了那些方面領悟能力和自己不相上下以外，其他的……一言難盡。
“宮主？”
行了，滾吧。不想搭理你。
不行，還是得再說叨衡逐月幾句，不然心里憋著口氣，難受：
“你回去對人家好點兒，不然我把他大師兄那事兒給他好好講講?！?p> “別！千萬別！我……我對他好些就是了……”
這都多少年了還沒忘呢？要是讓小鏡子知道了，絕對后果不堪設想。
沈昇見衡逐月滿臉羞憤的樣子，不禁嘲笑道：“你還知道不好意思？”
“我……還不是師尊你當時唬我……”
“好啦好啦，你差不多也該去看看你寶貝徒弟了，再不回去小心衡鏡真哭出來?！?p> --------------------
不出意外，衡鏡一個人坐在翠華亭，望著北邊的天出神。
“小鏡子？”
“師尊？”
衡鏡似乎有些意外，他以為這個時候，他師尊應該在陪小八的。
“你生氣了？”
“沒有。是弟子無理取鬧，給師尊添麻煩了?！?p> “……”
“都是弟子的錯，不顧同門情誼，一時沖動傷了師尊最心愛的弟子，弟子自當……”
“停停停停停！什么叫最心愛的弟子？！那叫……”
“叫什么？”
“呃……小鏡子你聽為師解釋，為師最心愛的弟子不還是你嗎？你說是不是……”
“騙子?！?p> “……”
“看，理屈詞窮了吧？”
“小鏡子你給我講點兒道理。你師尊我這叫氣得說不出話來！理屈詞窮？為師哪里理屈了？為師……”
“對，師尊就是理，師尊怎么都對?！?p> “你……雖然你這么說也沒差吧，但是你能不能懂點事兒？知道的知道為師在哄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哄媳婦兒呢，像話嗎？”
“師尊怎么知道哄媳婦什么樣子？師尊又沒有……”
“笑話！為師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宮主犯皮把門主惹惱了的時候低三下四地哄，感覺跟現(xiàn)在自己差不多。
呃……言語上差不多。雖然自己臉皮厚，但是宮主那一套磨人的動作他還真做不來，要是做了估計小鏡子得更生氣。
衡鏡聞言再次閉上了嘴，只是滿臉委屈地看著衡逐月。
“好了，為師的錯，行了吧？下次不管什么情況，為師先關心你，成不成？”
“誰要你關心?！?p> “你這孩子真是的。”
衡逐月在衡鏡身前蹲了下來：
“小鏡子，你信不信師父？”
“不信?！?p> “那就對……不對！對個屁！你應該說信?！?p> “……”
“算了，為師就當你說信了。為師真的有一些難言之隱，有很多事情不好說也不好做，但是你要知道，你永遠是為師最寶貝的的徒弟，放在心尖尖上獨一份的那種。晚上這里涼，咱們先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