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喲,誒喲,五哥你輕點兒,疼。”
“別動?!?p> 衡五抬起腿來壓住衡八亂動的腿,然后繼續(xù)給衡八上藥。
“啊!疼!疼!疼!五哥你輕點兒!”
“忍忍?!?p> “五哥,我難受……”
“脫衣服?”
不然不好上藥。
“我不,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我要死在床上?!?p> “胡說八道?!?p> “五哥,我明天起來會渾身難受的!”
“給你揉?!?p> “嗯!五哥最好了?!?p> 不得不承認,他莽撞了。昨天打完他只是累而已,但是現在他渾身酸痛,骨頭散架了一樣。
但是衡鏡每天運動量都很大,估計也就是累了點,沒準今天到點就能爬起來干活。想到這一點,衡八感覺更憋屈了。
衡八說著用臉蹭了蹭衡五的手,問道:“五哥,今天能看你刻符嗎?”
“好?!?p> 衡五給衡八上完藥,便一下一下地在衡八的腿上揉捏著。
“二師兄也真是的,帶話都帶不全,師尊分明就是咱倆都帶去,結果他偏偏只說帶我去,這不是故意刺激你是什么?”
“無妨?!?p> 確實是他定力不夠,不然也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又多灌了幾劑猛藥。
“胳膊也要?!?p> “好?!?p> --------------
“好了寶貝兒,說句話?”
沈昇歪著身子,試圖跟衡鏡對視。
“宮主請回吧,衡鏡要休息了……”
他剛想起來干活,就發(fā)現宮主來賭自己門了。不管自己怎么說,宮主都死活要賴在這里和自己談心。
“誒呀,你倆真是……一個比一個悶。對了,給你講個故事行不行?”
“宮主請回。”
“你就不好奇你大師兄是誰嗎?”
“我……”
見衡鏡有了一絲興趣,沈昇笑著拍了拍腿,道:“這個可有意思了,我得給你好好講講?!?p> “這有什么有意思的?”
雖然他確實很好奇就是了。
當初拜師的時候,他就直接默認自己是衡逐月首徒了。天殷門大師兄,聽起來多威風??墒堑然氐教煲箝T,宮主卻直接拉著衡杉衡肆,讓他們喊自己二師兄。
衡鏡當時就懵了,后來各種追問衡逐月,可師父總是各種理由各種方式搪塞過去。久而久之,他以為這其中有什么隱情,就放棄了。
“這個啊,你師尊當年鬧著要下山去玩兒,我懶得帶他去,于是唬他說,等他什么時候有徒弟了,也是師尊了,就讓他下山?!?p> 沈昇似乎是覺得這件事太過有趣,自顧自地在那里笑了半天才繼續(xù)講道:
“然后第二天,他就抱了條黑色的狗過來,說這是他收的徒弟,大徒弟。還一本正經地給那狗起了個名字,你猜猜叫什么?”
“什么?”
他覺得自己絕對猜不到,畢竟自家?guī)煾傅哪X子絕對非一般人可比。
等下,所以說自己那神秘的大師兄……是條狗?
衡鏡瞬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大好了。每次門里人問為什么只有二師兄沒有大師兄的時候,師父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他還以為師父痛失愛徒所以不愿過多提及,還特意避開這種話題……
感覺一片真心喂了狗。
“猜猜嘛?!?p> “姓衡?”
“誒,對了。姓衡,叫二狗,衡二狗。”
“衡二?為什么?大徒弟的話不應該叫衡一嗎?”
“哈哈哈哈,因為他自己是衡一啊哈哈哈哈哈……”
“……”
宮主笑什么?他并不感覺這個名字有多么好笑,所以宮主是在笑主人公本身是嗎?而且宮主麻煩你不要拿那種期待點評的眼神看著我了,除了覺得師父他是個起名鬼才以外,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說到名字,其實最開始成為門內弟子只需要改姓為衡,到他師父這里才逐漸跑偏,連名都改了。
而自己這名字起得也是隨意,只因冥冥之中,他多看了攤位上的鏡子一眼,然后他就叫衡鏡了。
得虧他當時不餓,看的是鏡子,要是看的是燒雞是塊肉,他的名字……想想就難受。
衡杉衡肆本來是跟他相依為命的兩個孩子,自己給他們起名小三小四,但是宮主覺得小三小四不好聽,就改成衡杉衡肆了。
后來從小五開始,以后就都按入門次序來排名字了。
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方便不少。
等等,十三十四貌似還沒有正式拜師?他送飯的時候跟衡逐月說過這件事,但是衡逐月沒有太上心,只是抱怨了兩句宮主只管撿不管養(yǎng),最后都是麻煩他。
完了完了,得抓緊時間讓倆孩子見了師父,不然傳出去要讓人笑掉大牙。
“再給你講一個?”
“隨便?!?p> “行。我想想啊……你師尊剛拜入師門的時候,你……算了,管他是你什么,反正就是門主。鳳當時養(yǎng)了只小狐貍,白色的那種,特別好看。但是狐貍它到了季節(jié)他會換毛你知道嗎?然后本來白色的毛就變成發(fā)黑的那種棕毛了。”
衡鏡聞言皺了皺眉。
他沒怎么接觸過狐妖,自然也不知道狐貍換毛換成發(fā)黑的棕毛這件事。
“而且他一開始換不干凈,一塊兒白一塊兒黑的,可難看了。而那時候你師尊恰巧來我這兒玩兒,回去的時候那小狐貍正好換毛了。他見你師尊回來了那叫一個高興,當時就蹦跶著沖過去了,但是你師尊沒認出來,嚇得滿院子跑。”
“……”
“這還不算什么,到后來他直接爬到了樹上。那小狐貍上不去,就眼巴巴地在樹底下看著他,他也不敢下去,然后在樹上待了一個晚上?!?p> “……”
感覺是他師父能干出來的活。
“你想想啊,那夏天樹葉子又多,你師尊在里面窩著根本看不見。到后來實在撐不住了,‘撲通’一下子掉到一旁的湖里了。對,就是你們平常練功的那兒,我記得瑤……小八也喜歡去那棵樹上睡覺?!?p> “后來呢?”
“后來啊,小狐貍歲數到了,沒了。他哭得可傷心了??赡苁俏耶敃r嘲笑他嘲笑得太狠了,他從那以后死活不肯去那練功場練功?!?p> “這……”
“還聽嗎?不過你師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可真是,絕了。不過你可得保密啊,要是這些東西讓別人知道了,他得跟我翻臉?!?p> “好……”
翻臉?難不成是不好意思嗎?這不實際啊。
“對了,你跟你師尊到底哪里鬧不痛快了?”
“沒有。”
“因為小八是不是?你跟一個小孩兒吃什么醋?他是我兒子,是我讓你師尊額外關照他的,不是你師尊偏心。你要是實在看不順眼動手揍也行,那孩子皮實著呢,只要死不了隨便你,你師尊說你你說我準許的,看誰壓死誰?!?p> “……”
“行了,別不高興了。你師尊其實最喜歡的徒弟就是你了。”
“哦。”
這不廢話嗎。
“你看看你師尊,天殷門里最上心的弟子是不是你?除了你以外其他人幾乎都懶得教?!?p> “小五,小八?!?p> “誒呀你別鉆牛角尖啊。小八這個屬于是我寄養(yǎng)的,他真一下不管說不過去,小五的話……再告訴你個秘密,你師尊打算把天殷門傳給小五。”
“什么?!”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猜猜為什么?”
“……”
“唉,其實他是想完事兒之后歸隱的,然后帶你一起。杉兒和阿肆……整天膩歪那樣兒你心里也有數。按順序來也就小五了——你笑什么?”
衡鏡聞言怔了怔,隨即道:“我沒笑?!?p> 但是宮主認真的?他真的不覺得小五那個老實木訥的能接管天殷門。說實在的,除了小肆,他就不覺得有誰能擔此大任。
“行行行,沒笑就沒笑。行了,不難受了就行?;ㄉ?,走了?!?p> 在一旁箱子里上啃書的花生聞言三兩下蹦跶出來,竄到沈昇肩上撓了撓頭。
衡鏡送走沈昇之后立刻趕到箱子旁,找出被花生“臨幸”的那本書。
自己什么時候買的這種東西?
衡鏡翻了翻箱子里其他的書,這才想起來這是師父上個月嫌占地兒,讓他先放著的。而他這個月一直在忙一些亂七八糟的,這箱書放在這里也沒有動過。
如果是師父的,那這本書的存在就顯得很合理了。
書的封面上用幾近抽搐的線條畫著一個男人,男人坐在椅子上,看著化成人形的九尾狐妖。男人伸手輕撫九尾狐妖的臉,九尾狐九條尾巴跟炸了一樣一圈排開……
再一看題目,《狐仙傳·壹》。
師父果然還是對狐貍有執(zhí)念嗎?幻想著養(yǎng)的狐貍報恩,變成美人以身相許什么的。
許是閑著無聊,衡鏡坐到床上翻看起來。
呃,俗氣的開頭。
一個落魄書生流落街頭,天寒地凍,又困又餓,在暈過去之前,迷迷糊糊地看見一個紅色的影子。然后書生一覺醒來,發(fā)現自己已經在一個溫暖的屋子里,身上蓋著嶄新而厚實的棉被,一旁的桌子上擺著各種美味佳肴。
衡鏡:……
他賭下一步就是那門口出現那個狐妖,狐妖變成了一個漂亮的女人,說自己對他一見傾心,然后要嫁給他。兩人結婚生子,書生飛黃騰達,生活快樂。然后就冒出來個和尚或者道士跑來告訴書生,說你媳婦兒是個妖精。然后非要收了那狐妖……歷經百般挫折,最后兩人擊敗了和尚或者道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衡鏡就對這種智障的劇情表示疑惑。
你倆在一起好好的為什么非要扯出來個和尚或者道士來?他們是收妖的不錯,可是也不是那么簡單粗暴的好嗎?
和尚怎么辦事兒他不清楚,但他們對妖修一向是以教化為主打壓為輔好嗎?能全滅絕不多留的待遇只有魔修才有。
這種荼毒人心的東西讓人對他們這種收錢辦事兒的群體產生不該有的誤解怎么辦?他們就算不吃飯也是要花錢的好嗎?
滿懷憤懣地翻開下一頁,結果卻發(fā)現……這狐妖是個男的?幾個意思?我拜把子當兄弟報答你嗎?
連看帶吐槽,一指厚的話本花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看完。
不過這劇情跟他想的不大一樣啊。
那狐妖是個男的就算了,畢竟給書生答疑解惑,助人家考取功名也算是報答。可是這理由是個什么玩意兒?
我看你面相好,一看就是當大官的料,所以把你撿回來了……
而且劇情就這么拖了一本,也只是在講一些稀松平常的東西,到最后都還在那小屋里磨磨唧唧念書。
等下,這是一?那還有其他的?
衡鏡在書箱里翻了個遍,成功地找到了二到十,而且看樣子這個故事到十還沒完。
這么長的么?
是夜,燈火長明不滅。
黃油會飛
小鏡子這熬夜追文像極了我當年入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