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春闈
年關(guān)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但是整個京城還都在張燈結(jié)彩，可見這種喜悅的氣氛還沒有消散，可是王闊卻是不得不靜極思動起來。
面朝皇宮的方向，心中癢癢無比。
年關(guān)是一年一度家人團(tuán)聚的時節(jié)，王闊在這個世界有親人，但是并沒有感情，甚至從來到這個世界后，他就沒有在見過自己的那些親人，所以這個年關(guān)他就是一個人躲在王家學(xué)院中度過的。
相比于這個世界上的親人，在他的心中，那些親人根本就不如宮中的李淑怡和尹娍雯來的重要。
這兩個與他有了肌膚之親的美人，才是他的親人，雖然說起來有些好笑，但不得不說這也是一個事實。
只不過想想這兩位美人的身份，估摸著年關(guān)的時候是沒空搭理他了。
所幸王闊這段時間真的很忙，所以雖然寂寞，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想來兩位“親人”也已經(jīng)想他了吧？
“哎，還是過幾天再說吧，現(xiàn)在真是太忙了?！?p> “宴無好宴，怕不是一個鴻門宴吧？”想起今天收到的請柬，王闊頗為無奈的搖搖頭。
也不知道那幾位皇子是怎么想的，他居然在同一天收到了兩份請柬，分別來至于二皇子和三皇子。
為此王闊也已經(jīng)整整琢磨了一早上，想著到底是不該去，還是不該去呢？
確實，三皇子那里還好說?？啥首幽抢?，足以肯定就是一個鴻門宴了。
畢竟當(dāng)初刀疤臉王五幾人對杜薇薇動手這件事，其背后的主謀就是二皇子，而促使二皇子功敗垂成的就是他王闊了。
如果只是這樣還好說，可他還特意抓了王五幾人交給了杜顯明，為此陛下還狠狠的責(zé)罵了二皇子一頓，并被禁足了一個月的時間。
這不，前兩天剛剛解得禁，今天就來邀請自己赴宴了。
年關(guān)一過，就是春闈將至。
何勇五人可謂是摩拳擦掌。
這兩個月來，他們已不知寫了多少篇文章。
等到了正月初三。
他們早早起來，卻見老師也起了一個大早，就在前院里等著他們。
何勇三人上前，鄭重其事的朝王闊行禮。
“學(xué)生見過老師。”
欣慰的看了他們一眼，王闊滿意道：“不要辱沒了為師的名聲，這次都給我好好考。”
何勇幾人互視一眼，非常誠實的想要詢問一句，“老師你還有名聲可言嘛？”
但想到這終歸是自己的老師，如果真的問了，豈不是有不尊師重道的嫌疑？
當(dāng)然，最主要的還是他們知道老師的脾氣不好，這一個多月來，王闊可是沒有少收拾他們。
“是，學(xué)生一定不辜負(fù)老師厚望?！彪m然老師很不靠譜，可是何勇五人，心底深處，還是對王闊心存著尊重的。
這是老師啊，那個脾氣非常不好，動輒就打罵的老師啊，他們還能說什么？
“不錯，不錯，勇氣可嘉，為師很滿意，不過在這之前為師還要送你們一句金玉良言?！?p> “請老師指導(dǎo)。”
“考中了……一定要有良心。”
“……”
何勇五人還是乖乖的作揖：“謹(jǐn)遵老師教誨。”
“還有……”王闊道：“一定要努力！”
“是……”五人忍不住熱淚盈眶。
“京城有五處賭檔?！蓖蹰熒斐隽艘恢皇?。
“所以為師已經(jīng)壓了全部身家賭你們都能夠名列前茅，必定榜上有名……若是你們五個有誰沒有上榜，為師會打斷你們的腿的?！?p> “……”
何勇五人臉上的感激之情，瞬間變成了苦大仇深。
王闊輕輕嘆了口氣：“放心吧，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每人都有三條腿，為師會給你們留一條的。
“……”
呼……何勇、王守仁五人剛剛松了口氣，便又忍不住到吸了一口冷氣。
“……”
…………
五人同時離去，王闊這才轉(zhuǎn)身收起了笑容，臉色漸漸陰冷道。
“我讓你們辦的事怎么樣了？”
“啟稟大人，都已經(jīng)辦好了，只等考試開始，我們就會發(fā)力?！?p> “嗯，你跟我的時間已經(jīng)不短了，你辦事我放心?！?p> “這件事要是辦好了，你就去老劉那里領(lǐng)千兩白銀吧?！?p> “是，屬下多謝大人。”
…………
甄拉吉這段時間過得很不順，感覺這個世界好像處處都在與他作對。
哪怕這個年都過得無滋無味，甚至這心中都感到抑郁無比。
現(xiàn)在的他出門在外，以往的那些朋友都對他避之不及，甚至有一些還對他白眼相待。
有一些人面前笑容滿面，剛剛轉(zhuǎn)身就對他唾棄無比，一副不屑與他為伍的樣子。
賈基的情況也一樣如此，所以這兩位難兄難弟最后就住在了一起，嗯，是住在了同一個客棧。相互為伍，也算是有了一個說話的人。
其實不止是他們倆，那些和他們一樣的人還有九個，每一個人過得都很不痛快，哪怕隨著時間的流逝，春闈的即將到來。
現(xiàn)在對于他們的流言蜚語少了太多，但也改變不了他們出門在外受到鄙視的結(jié)果。
有些人還好一些，比如甄拉吉和賈基兩人，因為他們家中都有人在朝中為官，還是那種官職不低的官，因此一些學(xué)子哪怕對他們的行為不齒，也多少還留些面子。
反而是那些背景一般的幾人，則是出門必會感受到各種難看的臉色與譏諷鄙視的眼神。
所以這段時間的幾人，幾乎已經(jīng)做到了大家閨秀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都在努力的學(xué)習(xí)之中，一天的時間只睡兩個時辰，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榜上有名，一雪前恥。
“好好考啊?！?p> “甄兄加油?！?p> “決不可讓他的弟子欺在我們頭上?！?p> “沒錯，賈兄你也要加油了，咱們一起打敗他們?！?p> 不遠(yuǎn)處幾名學(xué)子同樣在這座客棧內(nèi)走出，看到正在相互鼓勁的兩人。面色不屑之色一閃而過，隨即頭也不回的當(dāng)先離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不遠(yuǎn)處的一個龐大的府邸外，一群人黑壓壓的圍在了這里，相互之間議論紛紛。
“聽說了嘛，英才社的劉紹卿已經(jīng)發(fā)出話來，這次要打敗那個什么王闊的學(xué)生，說是要拿下三元呢?！?p> 卻聽人群中一人道：“嘿，怎么沒有聽說，而且據(jù)說現(xiàn)在京城的五大賭檔都開出了盤口，不少人都已經(jīng)下注了?！?p> “沒錯，我也聽說了，而且還聽說那個王闊聽到這個消息后勃然大怒，直接就在五大賭檔內(nèi)投了十八萬兩，賭自己的弟子贏呢?！?p> “嘿，一個錦衣衛(wèi)都這么有錢了嘛？果然是天下的官員一般黑，就沒有不貪的啊?！?p> “切，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知道個屁，人家王闊可是夢香閣的老板，夢香閣知不知道？一瓶香水就幾千兩銀子，還用貪嘛？”
“我看他就是別人派來故意誹謗王大人的，明顯是不安好心?！?p> “沒錯，雖然我是壓了劉紹卿勝，但我還是支持你的說法。”
突然間話題就變了，變得讓人措手不及，但令人意外的是，京城的老百姓居然很多人都是向著王闊的。
而王闊身為夢香閣老板一事，也不知何時被泄露了出去。
其實這也正常，畢竟自打錦衣衛(wèi)成立以來，他們針對的目標(biāo)就是那些文官，平時出門在外執(zhí)行公務(wù)，也很少會欺壓老百姓，自然而然老百姓對他們的印象就非常好了。
“如果是王大人親自參加科舉，我肯定會賭王大人贏，可他的那幾名學(xué)生我聽過，都是各地的普通學(xué)子，好像并沒有太大的才名，應(yīng)該不會是劉紹卿這種天才的對手?！?p> “劉紹卿乃是咱們京城四大才子之一，王大人那幾個學(xué)生算什么？我也押了十兩，雖說劉紹卿必定大勝，賠率不高，可這相當(dāng)于是白撿的錢?！?p> “我賭的是魏成黎贏，兩人文采不相上下，同屬京城四大才子，但我還是看好魏成黎，這個魏成黎為人穩(wěn)重，科考我看還是要穩(wěn)重一些的好。”
“劉紹卿必勝?！?p> “魏成黎必勝?！?p> “董奮臨必勝?！?p> “……”
剛剛走出來的劉紹卿就聽到了眾人的呼喊和必勝二字，嘴角露出一抹弧度。
“哼，群眾的眼睛還是蠻雪亮的嘛?！?p> 董奮臨面無表情的伴隨著眾人的呼喊聲緩緩離開。
魏成黎面色平和，笑著和眾人擺了擺手，看上去信心十足。
…………
貢院已是里三層外三層俱都被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馬圍了個水泄不通。
無數(shù)的考生，魚貫而入，進(jìn)入了考場。
一場決定無數(shù)人命運的會試，終于拉開了帷幕。
何勇已進(jìn)入了自己的考棚。
他心里頗有幾分感慨，一場比試輸了自己。
回想當(dāng)時的心情，可以說失落中夾雜著羞憤，但良好的君子作風(fēng)還是讓他做不到出爾反爾的事情，迫不得已只能低頭認(rèn)下了王闊這個在文人中快要人人喊打的老師。
卻不想一個多月相處下來，何勇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老師學(xué)問非常的高，簡直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雜學(xué)詩詞張口就來，淵博的不像是一個青年，反而像是一個老學(xué)究。
尤其是，雖然老師的脾氣不好，但何勇知道，老師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他們好，就好像這段時間以來的學(xué)習(xí)，他不僅僅在王闊那里學(xué)會了解題的思路，還學(xué)會了刷題，更學(xué)會了很多以前不曾想過的道理。
如，為什么要當(dāng)官，如何當(dāng)官，怎么樣才能當(dāng)個好官等等。
就好比是他以前的想法，一直認(rèn)為好官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絕不能貪一分錢，更不能像貪官惡吏低頭等等。
可在王闊的教導(dǎo)下，他才明白一個道理，便是為官者先要恪守本心。
何謂本心？
民也！
將民之事排在第一位，以民之事當(dāng)天大之事。
但為民，必先保己，自己都保護(hù)不了，又何談保護(hù)治下百姓？
所以直到那一刻，在王闊拋開揉碎的講解中，他才終于覺得，自己拜王闊為老師，好像還真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老師，會告訴他們這些。
深吸一口氣，排除雜念。
雖是開春，可風(fēng)依舊是冷颼颼的，看這天氣，怕是過幾日，還要下雪。這怪異的天氣，實是難料。
何勇搓了搓手，接著從考藍(lán)里取出筆墨來。
等到了吉時，有差役高呼：“傳大人令，開題。”